第一卷 少年混沌問天緣 75.三氣融合

叢林內,北烈陽和秋不二對面而坐,兩人身上的傷口正在快速恢復,北烈陽運轉真氣,嘗試突破,秋不二則沒有修煉,看著北烈陽的動靜。北烈陽體內的真氣奔涌如潮,在經脈里流轉不休,過了足有一個時辰,北烈陽睜開雙眼。

秋不二問道︰「烈陽,感覺如何?」

北烈陽搖頭道︰「還是感覺不到瓶頸所在,突破根本無從談起。」兩人議論一番,毫無所得,只好作罷,北烈陽並不急躁,在角人族歷史上,十五歲的煉體二級已是極為罕見。

秋不二的修煉進境則依然飛快,與無凡一戰,秋不二煉體三級的修為徹底穩固下來,說起無凡,兩人俱都感慨。不知道玄清宗如何培養的弟子,這麼一個看起來嬌弱的女子,戰法竟然如此悍勇,以傷換傷,正面踫撞。

北烈陽和秋不二想不到的是,無凡的戰法,與師父玄天無關,而是與大師姐無夢如出一轍。北烈陽道︰「人族的女子,果然厲害,不知道水朵朵修為如何,她應該也快到了。」

秋不二道︰「還有那個花千樹,來便來吧,誰稀罕他們在路上磨磨蹭蹭,手下留情。」兩人談論一番戰場上的得失,繼續修煉。

暗淡的叢林里,又迎來了漫長的黑夜。秋不二打坐入定,眉心仙紋轉動,正在修煉無相經,此地已是黑霧森林邊緣,天地靈氣明顯多了起來,絲絲縷縷的靈氣,快速吸收到仙紋中。

秋不二吸取天地靈氣的速度,即便與花千樹、水朵朵這樣的人族天才相比,也毫不落後,可惜的是他沒有望天境之後的功法,無法突破,只能將靈氣在仙紋中化作靈力收納起來,然後一遍遍將靈力反復打磨。兩個角人族天才,都在修煉中遇到了難題。

與秋不二對面而坐的北烈陽,又一次陷入了夢境。夢境里,秋雲兮坐在一根高高的樹枝上,兩條腿在空中蕩來蕩去,她打量了北烈陽一眼,笑道︰「小子,你修煉得不錯,我十五歲時,可沒有煉體二級修為。」

北烈陽施禮道︰「前輩,我為什麼感受不到煉體三級的瓶頸。」

秋雲兮道︰「感受不到就是修為未到,著什麼急?」

北烈陽道︰「不二已經煉體三級了,我擔心他拿我打趣。」

秋雲兮笑道︰「這有什麼辦法,誰讓你比他笨呢。」北烈陽尷尬的笑笑,資質當然比不過秋不二,但是被人家當面說笨,總是有些不好意思。

秋雲兮忽然道︰「不過也沒有關系,你可以嘗試一些新的修煉方法,比如說,將魔音無間修煉出的精神力與真氣混合一處,運轉周天,看看結果如何。」

北烈陽警惕起來,眼前這個少年秋雲兮大人,不是在拿自己做試驗吧?秋雲兮笑道︰「別胡思亂想了,姐姐我試過,對修煉大有幫助,就是有點疼,你這麼大個子,總不會怕疼吧?」

北烈陽當然不怕疼,卻又有些猶豫要不要嘗試,夢境中的秋雲兮,明顯異于常人,听她的指點,不會也修煉成她的樣子吧?秋雲兮精通讀心術,北烈陽的想法瞞不過她,她俏臉一板,怒道︰「我好心教你,你卻以為我要害你,一個月之內,我不會再理你了。」

說完,秋雲兮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北烈陽的腦海里,無影無蹤。北烈陽見秋雲兮生氣離開,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難受,這個夢境里的角人族前輩大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北烈陽依然沒有醒來,不自覺的將真氣引導到了識海,識海立刻沸騰起來,從其中陡然分出一縷精神力,與真氣戰在一處,竟如兩條小蛇一般,互相吞噬起來。

過了片刻,真氣被吞噬一空,北烈陽沒有感到疼痛,于是源源不斷的將真氣灌注到識海里。角人族體內的真氣來源于先天,需要不斷以氣血溫養,才能慢慢增多。

轉瞬之間,北烈陽體內的真氣已經完全進入了識海,他忽然驚覺,真氣若是都融入識海,自己的煉體功法如何維持?想到此處,北烈陽一下子從修煉的狀態中醒來,發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

北烈陽身上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全部裂開,往外滲著鮮血,將新換的衣服浸濕。身體上的疼痛不值一提,最折磨北烈陽的,是識海中的刺痛,仿佛有千萬根針,在不斷猛刺,一陣陣深入骨髓的疼痛襲來,北烈陽躺在地上,緊緊抱住頭,身體縮成一團。秋不二看著北烈陽,不知該如何是好。

疼痛持續了一刻鐘,還未消去,北烈陽已然陷入昏迷,不知覺的痛叫出聲,秋不二把心一橫,運轉真氣,以手按住北烈陽頭疼,真氣灌頂而入。秋不二的真氣,比北烈陽的真氣更加精純。

秋不二的真氣剛剛進入北烈陽的經脈中,便被一股吸力引導到北烈陽的識海里,又是一陣劇烈沸騰,北烈陽在昏迷中大叫一聲,然後便毫無動靜了。秋不二腦子飛速轉動,苦思解救的辦法,卻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秋不二想到,據說靈力有療傷作用,那便冒險一試。秋不二眉心短劍仙紋閃動,一股靈力涌出,包裹住北烈陽的頭部,靈力迅速進入北烈陽識海中,那些靈力猶如粘合劑一般,將正在劇斗的真氣和精神力融合一處。

三股氣息混在一處,在識海中盤旋一陣,進入北烈陽經脈里,然後自行運轉不休,北烈陽的身體慢慢舒展開,臉色也不再猙獰。秋不二見靈力對北烈陽有幫助,便將體內的靈力不斷灌注到他體內。

索性秋不二體內靈力積累深厚,數量遠超兩人身體內的先天真氣。靈力不斷涌入北烈陽識海中,然後三氣融合一處,化作全新的真氣,融入到北烈陽的經脈里。過了不知多久,秋不二支持不住,也癱坐在地上,不知不覺間,北烈陽識海內的精神力,逆向而行,深入秋不二體內。

北烈陽識海的一個角落里,忽然浮現出秋雲兮的面孔,她搖頭輕嘆道︰「年輕人的機緣,果然不可想象。我花了十年光景,才模索出三氣融合之道,眼下北烈陽和秋不二兩個小子,誤打誤撞,一夜之間便做到了。看來,我該走了,留下來無益,反而擾了他們的前行之路。」

說完,秋雲兮的面孔漸漸模糊,直到消失不見。

深沉的夜終于過去,叢林里漸漸亮了起來,人族營寨內,清明苦著臉,坐在大椅上長吁短嘆,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鎮定,他一夜都沒有睡好,越想這一萬靈石越是發愁。

清明知道,無凡師姐一向不懂得積蓄,能湊出一萬靈石已相當不容易,這個忙當然要幫,可是靈石去哪里找?清明的本族豪富,可是積累的都是金銀之物,不是修道人用的靈石,就算是鼎力相幫,也很有限。

更何況清明有緣得入玄清宗,在族內地位尊崇,如今修仙還未成,向家里伸手,實在有些難堪。苦思良久,清明忽然傳令道︰「通知全營修士,靈石全部上繳,統一調度,以策萬全。」

接令的修士苦著臉道︰「清明道長,這命令恐怕不妥吧?大家手里靈石不多,全是應急之物,怎能征用呢?」

清明臉色一沉道︰「不交也行,那便離開大營,自己在叢林里尋些出路。」

接令人無奈,只得將命令傳出,玄清宗的弟子雖然心疼,卻也能知道是為了無凡修復拂塵,事關重大,況且無凡、清明都是大氣之人,斷然不會讓他們白白吃虧,便將所存靈石一一交出。

玄清宗勢大,其他小門派身在矮檐下,不能不低頭,只好交了一部分靈石,權當是保護費。三百多修士,一共湊出靈石六千,無凡在自己的營帳里療傷,她耳聰目明,營寨里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她,她面露笑意,自言自語道︰「這個清明終于開竅了,煉氣修仙,不就是弱肉強食嗎?」

北烈陽和秋不二先後醒來,北烈陽以手扶額,回想了一陣,想起自己先是夢到了秋雲兮大人,在她的指點下,將真氣注入識海,再後來,便昏迷過去了。

秋不二見他醒來,嘆道︰「烈陽,這次你可把我害慘了,為了救你,我把靈力消耗一空,這可是我多日以來,一絲一縷修煉來的。」

北烈陽心里感動,嘴上卻道︰「你再修煉回來便是,反正你修煉速度快。」

秋不二翻了翻白眼,問道︰「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忽然倒地抱頭痛叫?」北烈陽將之前的經歷講出,兩人議論一陣,毫無所得。

此時兩人疲憊不堪,對他們而言,試煉場內,已無荒獸威脅,兩人各自修煉,恢復實力。秋不二體內一切如常,逆向入體的精神力似乎對他毫無影響,北烈陽體內,卻變化巨大。

北烈陽進入修煉狀態,發現自己體內的識海內,以六角菱形晶體為基,竟然升起一座高山,山體上銘刻著大槍和天馬印記,山頂上有三個深潭,一個深潭內是魔音無間修煉出的精神力,另一個深潭內是體內的真氣,只是更加精純,最後一個深潭內,竟是明亮的靈力,應該是得自秋不二。

三個深潭中的精神力、真氣、靈力不斷流下高山,在識海內混合一處,混合而成的新真氣,在識海和經脈之間流轉不息,這是什麼情況?北烈陽知道自己嘗試秋雲兮大人的功法,因禍得福,他從修煉狀態下掙月兌出來,對天施禮道︰「多謝先祖護佑,烈陽自當奮進,不負先祖厚望。」

廣闊的天域上,秋雲兮正收回一縷魂魄,笑罵道︰「真是胡鬧,你這樣讓孩子們胡亂修煉,不怕把他們練壞嗎?」空中似乎有一陣波動,然後便再無聲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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