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混沌問天緣 68.借力

人族修士在營地外迅速列成戰陣,清明順手一指,正是北烈陽和秋不二所在方向,清明朗聲道︰「眾位師兄,隨我向前。」說完,清明一馬當先,殺入叢林,身後的人族修士各持刀劍,緊隨其後。

無凡急掠過數十丈距離,搶到最前面,拂塵在手,絲絲縷縷的靈力在叢林里縱橫彌漫。北烈陽和秋不二帶領荒獸來到此地,本來是為了騷擾,被人族修士雷霆一擊,瞬間便穿破松散的包圍圈,數十只荒獸倒地。

北烈陽見勢不可敵,呼嘯一聲,轉身就走,秋不二跟在他身邊,兩人迅速鑽入叢林,荒獸隨即四散奔逃。人族修士沒有遇到什麼抵抗,便將騷擾的荒獸擊潰,無凡搖頭道︰「北烈陽秋不二就這點兒本事?我看逃命倒是很快。」

清明道︰「師姐不可小視此二人,他們帶著一群荒獸,就敢圍攻我族大營,足見其膽大包天,見力不能敵便迅速撤走,知進知退,是我們的勁敵。況且,他們怎麼能調動得了荒獸?」無凡冷哼一聲,轉身而去。清明命人清點傷亡,又收集了一些荒獸肉,便傳令回營。

清明走在隊伍尾部,走了不久,便能看到人族營寨,眾修士松了一口氣,就在此時,隊伍左側一名修士慘叫一聲,受傷倒地,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迅速鑽入叢林中。

清明一躍而至,只見這名修士大腿受傷,一個巨大的血洞正在向外噴著鮮血,清明恨聲道︰「是秋不二,我就知道這個家伙不會這樣認輸。」

說話間,隊伍尾部又傳來一聲慘叫,只見一匹駿馬,速度奇快,掠過人族修士的隊伍,馬上端坐一人,手持大槍,雷霆一擊,便將一名修士刺倒,然後毫不戀戰,就那樣縱馬深入叢林,轉眼之間,蹤跡全無。

清明又躍回隊伍,怒道︰「北烈陽,你這個懦夫,可敢與我單獨一戰?」

可惜叢林里的聲音迅速遠去,直到再不可聞,此時無凡也趕了回來,冷笑道︰「原來北烈陽和秋不二就是兩個只知偷襲的家伙,縮頭藏尾,難成大事。」

人族煉氣修士對玄清宗的「三無道人」早有耳聞,無夢、無幻、無凡,三個女道士年齡不足二十歲,排名第一的無夢入門最晚,功力最高,卻只有十六歲而已。

這三人都是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子,卻功力深厚,殺伐驍勇,戰場上縱橫捭闔,絲毫不讓須眉,年紀輕輕便聲名遠揚。如今看無凡道士,單薄的身軀傲立叢林內,拂塵搖擺處靈力縱橫,話語間絲毫沒有把角人族的兩位天才放在眼里,眾修士不由得心中贊嘆。

北烈陽秋不二已經遠去,清明命人給兩人治傷,然後返回營寨,這一番出擊開始時如雷霆降世,威不可當,到最後卻虎頭蛇尾,頹然回到營寨。

幽無同看在眼里,心中暗想︰「我幽山門戰陣嚴整,配合默契,尚且慘敗在北烈陽秋不二手下,你們這些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便貿然出擊,不吃虧才怪。」無凡見幽無同的神色,冷哼一聲,回了自己的營帳,幽無同後背冒汗,想追上去卻又不敢,只好訕訕而走。

北烈陽和秋不二聚在一起,天馬不知去了哪里。兩兄弟面色凝重,北烈陽道︰「人族修士若是列成戰陣,殺到山谷據點前,逼我們決戰,我們恐怕力不可敵。」

秋不二道︰「我去探看他們的動靜,你先回山谷,早做安排。」北烈陽想了想,沒有更好的辦法,便留下秋不二,自己趕回山谷。

北烈陽將同族修士召集在一起,把剛剛發生的戰斗情形當眾講出,北山叫道︰「人族修士既要決戰,那便決戰,還怕他們不成。」秋不三秋不四一臉鄙夷之色,卻不開口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這個總在他們身邊吹牛的家伙。

北烈陽怒道︰「北山,你給我閉嘴。」

北山見大哥發怒,連忙坐回地上,低頭不語。荒雅開口道︰「小山說得不錯,要戰便戰,我們角人可不是畏戰之輩。」

南社道︰「是戰是走,烈陽你定就好,若是開戰,我們就早做準備。」

北烈陽知道南社平時話不多,卻足智多謀,剛要開口,南潯早搶過話頭︰「哥,有主意你便說吧,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

南社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卻又無計可施,只好看向北烈陽,北烈陽拱手道︰「南社,此戰不可避免,你有什麼好主意,便說出來吧。」

南社道︰「也不是什麼出奇的做法,我們一方面可以在山谷外廣布陷阱,不讓人族修士有列陣沖擊的空間,另一方面派人沿途騷擾,消磨他們的士氣,最後再將他們引入山谷,據地利與之決戰。」

北烈陽想了想,也沒有其他好的辦法,眼楮看過眾族人,大家並無異議,于是朗聲道︰「既然如此,那便依計而行,荒原南社領人布置陷阱,我和不二去騷擾人族修士,剩下的人,便在山谷內選好有利地形,準備人族修士決戰。」

人族營地內,無凡與清明對面而坐,清明道︰「師姐,眼下我們還剩不足三百修士,若是將眾人散在叢林里,會被北烈陽和秋不二各個擊破,我們毫無勝算。為今之計,你我帶領眾修士,尋找與角人決戰的機會。」

無凡道︰「角人在叢林里有一個據點,在一個山谷中,我們直撲那里,便會有機會和他們決戰。」

清明奮然道︰「那我們休息一日,便列陣出發。」

叢林里,北烈陽和秋不二又湊在一起,天馬依然跟在身邊,幾只荒熊也在兩人身側,角人力弱,只好借助荒獸的力量,對此秋不二本來頗有意見,如今形勢緊迫,便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

北烈陽施禮道︰「前輩,勞煩你帶領荒獸,沿途騷擾人族修士,讓他們在叢林里寸步難行。」

妖冉心道︰「要讓他們走不動,不知要多少荒獸喪命,你們角人族的命珍貴,我們荒獸的命便其賤無比嗎?」

北烈陽交代一陣,天馬領著荒獸離去,秋不二道︰「這家伙很狡猾,他肯出力阻敵嗎?」

北烈陽道︰「人族和角人族在地淵開戰之前,就與荒獸廝殺,千年的血債積累下來,雙方是死仇,不由得他不出力。」

秋不二點頭道︰「天馬與你伴生,也是倒霉,搭上了自己,還要連累荒獸。」

北烈陽道︰「若是有辦法,我也不願意借助外力,荒獸不光與人族是死仇,和角人族也一樣是死仇,以仇敵對仇敵,對我們角人族是大好事。」

人族營地外,無凡與清明為首,已然列陣完畢,無凡一言不發,轉身便走,率先進入叢林,清明指揮戰陣,緊緊跟隨,幽無同帶領幾名修士,守在隊尾,嘴里叨叨念念。

石騰悄悄湊過去,低聲道︰「無同師兄,你覺得此戰能否獲勝?」幽無同輕輕搖搖頭,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人族剛剛離開營地,天馬便帶領荒獸潛了進來。來的都是四級左右的荒獸,林貂指揮著,將荒獸一一安置好,然後回到天馬身邊。

妖冉口不能言,心里卻不禁得意︰「休想讓我們沖殺在前,我這次帶人佔領了人族的營地,已是大功一件,交代得過去了,至于廝殺,你們本是一族,自己去互相殘殺便是。」

忽然,妖冉腦海里劇烈疼痛,疼得他無法再得意,這劇痛持續猛烈,一波又一波毫不停歇。妖冉心知不好,說什麼伴生,還不是控制?又過一陣,實在熬不住,妖冉猛下決心,荒獸眾多,死一些不打緊,可自己的命卻只有一條,不得不慎重。

天馬打個響鼻,林貂趕了過來,兩只荒獸一陣交流,林貂帶領荒獸,離開營地,潛入叢林中。妖冉頭疼慢慢好轉,心中暗嘆,看來此生若不能相助北烈陽得證大道,自己也難以月兌身。

想到此處,妖冉頹然倒在一陣巨大的木塌上,目光空洞,一會兒工夫,已然沉沉睡去。睡夢里,一個精靈般的女子出現在他的識海內,那女子板著面孔道︰「妖冉,你若再敢敷衍我族後輩,小心我要你的命。」

妖冉顯化出人形,嘆道︰「秋雲兮,果然是你,遇到你們,我是倒了大霉,你不在天域享福,回到這荒僻之地做什麼?」

秋雲兮道︰「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你一個老妖精,也管得著嗎?」說完,秋雲兮身前忽然出現一個漩渦,範圍越擴越大,妖冉想逃,卻又被漩渦吸引,無力掙月兌。

妖冉掙扎一陣,毫無效果,于是長嘆一聲,準備放棄,就在此時,北烈陽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識海內。北烈陽向秋雲兮躬身施禮道︰「前輩,我來遲一步,妖冉前輩沒有冒犯您吧?」

秋雲兮笑道︰「憑他一個畜生,也敢冒犯我?他是你的坐騎,稱什麼前輩?妖冉,要死要活,你選一個吧。」

妖冉忙道︰「當然要活。」

秋雲兮道︰「要活就活得明白些,別跟烈陽動歪心思。」

妖冉道︰「以後再也不敢了。」

秋雲兮這才揮揮手,漩渦散去,她攏了攏頭發,對北烈陽道︰「你做得很好,卻依然不夠,盡快變強吧,這些外力,終究不如自身的力量用得妥帖。」北烈陽點頭稱是,秋雲兮面孔逐漸模糊,直到消失不見。

妖冉暗道︰「你有秋雲兮這樣的外力可借,還纏著我做什麼?」剛要往下想,頭又開始疼起來,妖冉長嘆一聲,就此沒了知覺,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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