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混沌問天緣 61.飛符傳信

一道飛符,投入江海盟營寨中,正在營中戒備的石騰最先發現靈符,運起靈力,一招手將靈符攝入手中。石騰見是四磐石兄弟發回的飛符,不敢怠慢,連忙將江海盟修士聚在一處,眾人看著石騰手中的靈符,不知道傳回來的消息是吉是凶。

石騰將靈力灌注到靈符中,石勇肅穆的聲音傳出︰「我等與北烈陽秋不二一戰,誤中埋伏,大敗而回,石剛石強不幸殞命。望諸位同門鼎力相助,報此血仇。」

江海盟修士大驚失色,一時間議論紛紛,四磐石兄弟竟然敗了,還敗得那麼慘,平日里鼻孔朝天的石剛石強死了?四磐石兄弟在江海盟年青一代弟子里,修為僅次于水朵朵,四人若是聯手,水朵朵也很難取勝,就這麼敗亡在試煉場了?

石騰見狀,高聲道︰「各位同門,這道飛符傳出的石勇的聲音,四磐石兄弟既然敗了,我等應穩守營寨,為他們守住後路,等他們返回營地,再做打算。」江海盟修士早被秋不二形如鬼魅的偷襲殺得膽寒,見石騰這麼說,自然應允。一眾江海盟修士加固營寨,穩守不出。

大荒嶺上,花千樹、水朵朵帶領道花派修士,正在迤邐前行。此時,花千樹禁不住水朵朵軟磨硬泡,要帶著她飛天一周,水朵朵臉上洋溢著喜滋滋的笑容,仿佛是從沒體會過在天空中飛行,眼神中滿是期待。

花千樹心中暗嘆,自己對這個其柔似水,其利如針的江海盟盟主之女,越來越遷就了,她有自己的座駕飛舟,不知道在天上飛行過多少次,這次飛行期待著什麼,花千樹自然心知肚明。

既然已經答應,那也不必猶豫,花千樹牽起水朵朵的手,鄭重道︰「朵朵,我帶你飛天一周,天空中罡風凜冽,你要運起靈力,護住全身。」

水朵朵笑道︰「有勞師兄叮囑,朵朵記下了。」花千樹眉心仙紋轉動,一股驚天靈力噴薄而出,他剛剛進階飛天境不久,雖然功力一舉達到飛天境中階,卻暫時無法像花半頃那樣靈力擬化成物。

花千樹身影猛沖向天,水朵朵嬌呼一聲,投入花千樹懷里,單手緊緊抱住花千樹,花千樹感覺心旌搖動,差點兒沒從天空中掉下來,連忙收攝心神,繼續御空飛行。

一眾道花派弟子見狀,紛紛暗笑,水朵朵的心思,瞎子都能看出來,這次試煉過後,恐怕道千軍門主就要前往江海盟提親了。

花千樹與水朵朵在空中盤旋了很大一圈,過了一個時辰,這才緩緩落在叢林里,花千樹臉色微紅,不知是疲憊還是不好意思,水朵朵則一臉興奮,叫道︰「千樹,我喜歡在耳邊呼嘯而過的風,明天你要再帶我飛一圈。」花千樹正要說話,忽然一道金色靈符掠空而至,直直投向水朵朵。

水朵朵見是金羽飛書,知道有大事發生,臉色凝重起來,她伸手摘下靈符,灌注靈力,石勇的聲音傳出︰「朵朵,我等與北烈陽秋不二一戰,誤中埋伏,大敗而回,石剛石強不幸殞命,望你速來匯合,助我報此血仇。」

水朵朵吃了一驚,四磐石兄弟平時雖然傲氣,但修為深厚,戰法精熟,聯起手來,自己要想勝過,也要費一番力氣,北烈陽秋不二竟然如此厲害,將四磐石擊敗,殺了其中的石剛石強?

花千樹看向水朵朵,問道︰「朵朵,四磐石兄弟敗了?」

水朵朵點頭道︰「金羽飛書,此事假不了,北烈陽和秋不二果然不負角人族天才之名,竟然將四磐石擊敗了。千樹,我要趕過去了,你和我一起去嗎?」

花千樹眉頭皺起,正要說話,水朵朵笑道︰「花師兄,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也不必講出,你肩上擔負著道花派同門修士的安危,和他們同行就好,我自己趕去試煉場,會斗北烈陽秋不二。」

花千樹心中長出一口氣,他一方面肩負重任,要保護此行修士的安危,另一方面也不願意與角人族開戰,那個什麼四磐石兄弟,平日里看自己的目光里充滿戰意,恨不得拉開水朵朵,與自己大戰一場,如今敗亡在試煉場,也是咎由自取。

花千樹點頭道︰「朵朵,那你多保重。」水朵朵心中不悅,卻又無法說出口,深深望向花千樹,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舍,花千樹差點兒月兌口而出,和她一起前往試煉場,卻又硬生生將此話壓下。

水朵朵施禮道︰「花師兄,小妹這就趕往試煉場,山高水遠,後會有期。」

花千樹還禮道︰「後會有期。」水朵朵不再猶豫,飛舟拋上天空,迅速變大,水朵朵平地躍起幾十丈高,簡直和飛行一般,落在飛舟上,站立船頭,飛舟迅速遠去。

花千樹長嘆一聲︰「全速前進,趕往試煉場。」

碧水平原東部,燕落大湖中央,一座方圓數十里的大島上,靈氣繚繞,碧樹鮮花,一派安靜恬然景象。江海盟盟主水落雲正在打坐用功,忽然眉頭輕皺,伸手一攝,一道金羽飛書落在手中,見是石勇發出的靈符。

水落雲沒有灌注靈力,眉心碧水仙紋轉動,聲音縹緲而出︰「頂天,石勇有飛書傳來,你速到養心齋來。」養心齋便是水落雲居住之所,水落雲看似柔弱,實則脾氣火爆,于是將居住之所起名養心齋,提醒自己要時刻修身養性。

片刻功夫,一個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來到養心齋前,養心齋前有兩棵大榕樹,連成一片,碧葉如洗。穿過道道根須,便看到一幅匾額雄踞門上,上面龍飛鳳舞三個大字︰「養心齋」。

這字初看起來,張牙舞爪,細看一陣,卻又讓人心神安靜,養心齋匾額上還有一排小字︰「花小妖贈落雲師妹。」原來這字竟是道花派花小妖大人的手書。來的中年男子正是石頂天,他早已見過無數次這幅匾額,如今見了,依然禁不住小心慢行,花小妖大人之威,可見一斑。

過了大門,石頂天腳步加緊,幾步來到廳堂上,水落雲已然端坐在大椅中,金羽飛符放在桌上,石頂天施禮道︰「頂天見過水盟主。」

水落雲聲似擊玉,開口道︰「頂天,這便是石勇發回來的飛書。」

此時發金羽飛書回江海盟,必有大事,石頂天早已按捺不住,聞言伸手一攝,飛書出現在他的手中,微微一絲靈力灌注入飛書,石勇的悲聲傳出︰「各位前輩,我等在試煉場與北烈陽秋不二一戰,誤中埋伏,大敗而回,石剛石強不幸殞命。」

石頂天身軀晃動,水落雲伸手輕拂,一把大椅出現在石頂天身後,石頂天重重坐到椅子上,臉上閃過悲憤的神情。過了半晌,石頂天恨道︰「我要前往黑霧森林,為我兒報仇,請盟主應允。」

水落雲道︰「頂天,節哀順變,黑霧森林之行,你要慎之又慎,角人族與人族之間二十年未曾大戰,你若去了,恐怕大戰就此開始。」

石頂天毅然道︰「愛子喪命,石某不惜一戰。」水落雲不再相勸,揮揮手,石頂天就此退出廳堂。

水落雲喃喃道︰「石頂天此去黑霧森林,恐怕不會如願,角人族雖然虛弱,卻底蘊尚在,以逆天境修為,還沒辦法橫推角人族。他日漸驕橫,去踫個釘子也好。」

江海盟中,同樣不是鐵板一塊,水落雲是水連城大人一脈,數百年來江海盟盟主必然出自水家,以示對水連城大人的尊重,當然,水家英才輩出,實力過人,也由不得他人覬覦盟主之位。

而石頂天則是石墨大人一脈,在江海盟中擁護者眾多,近年來,隨著石頂天夫婦修為大進,四磐石聲名漸起,盟中出現了一些不安分之聲,水落雲听在耳中,卻沒有任何表示。

水落雲發了一會兒呆,嘆息道︰「小妖,你走得時間久了,碧水平原上,已經有人忘了你說的話了。」水落雲一生痴纏花小妖,兩人愛恨交織,淵源頗深。嘆息聲落下,養心齋里重回沉寂。

石頂天出了養心齋,縱身而起,在天空中急速飛行,十幾里距離瞬息而過,他落到自家庭院里,淚水無法抑制,洶涌而下,石頂天的妻子碧水揚早已等在院內,一顆心提在嗓子眼,見丈夫回來,淚水橫流,就知道不好,顫抖著問道︰「頂天,出了什麼事?」

石頂天將金羽飛書交給碧水揚,碧水揚已是飛天境高階修為,靈力微動,石勇的悲聲再次傳出,碧水揚癱坐地上,大放悲聲︰「我兒死得好慘,我要去黑霧森林給他們報仇。」

石頂天手一揮,一道靈力護罩,早已將巨大的庭院覆蓋住,夫婦二人相對流淚,這才過了多久,生龍活虎的愛子便已喪命試煉場?

碧水揚不住咒罵道︰「北烈陽、秋不二,我要把你們兩個角人雜種撕成碎片。玄合,你主持試煉,見死不救,等我過去和你算賬。水朵朵,你這個小賤人,只顧著找男人,不一同去試煉場。試煉場里的那麼多修士都是廢物嗎?讓我兒輕身犯險,遭此不測。」

一番咒罵下來,碧水揚將想到之人,全部罵了一遍,最後罵道︰「花小妖,你縱容角人族為害,枉稱大人,我詛咒你今生同樣承受喪子之痛,不得成仙成道。」

此話一出,天地間風雲變色,雷霆萬鈞,直擊院落,石頂天運轉靈力,苦苦支撐住靈力護罩,不知過了多久,雷霆散去,靈力護罩已經縮小到只能遮擋住夫妻二人,院落里一片狼藉,石頂天頭發披散,坐在地上,口鼻滲出鮮血,疲憊不堪。

碧水揚呆坐一旁,不敢再出聲,這才知道大人之威,竟能跨越無盡虛空,夫妻二人對望一眼,只剩下默默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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