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雅回到樹屋,看到母親荒碧晴倚靠在塌上,荒原正氣哼哼地坐在塌前,一對母子都不說話,氣氛略顯凝重。荒雅上前道︰「娘,我回來了。」
荒碧晴笑道︰「你還知道回來,你哥哥生半天氣了。」
荒雅掃了荒原一眼,笑道︰「他是生氣我有禮物,他沒有。」荒原道︰「我才不稀罕。」
荒雅取出先祖精血,荒碧晴先是一愣,然後臉色嚴肅起來,沉聲道︰「這便是烈陽送你的禮物?」
荒雅道︰「娘,這是一滴先祖精血,烈陽說,是秋雲兮大人煉化隕落在飛升天雷下的先輩殘骸而成。」
荒碧晴嘆了口氣︰「秋雲兮大人真是好手段,凌雲峰頂本來積累了無數冤魂怨氣,這下子不僅能造就幾個年輕人,又消除了隱患。」
荒原看著那顆暗紅的晶體,問道︰「娘,這先祖精血有什麼用?」
荒碧晴道︰「先祖精血蘊含著龐大的力量,對修煉有大好處,能助人突破境界,甚至月兌胎換骨。」
荒原撇嘴道︰「就算再珍貴,也比不上我妹妹,北烈陽用這麼一滴別人送的精血,便要換我妹妹終身嗎?」
荒雅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就算沒有這滴先祖精血,我也離不開烈陽。」
荒雅說著說著,忽然感動起來,罕見的柔聲道︰「哥,我知道你怕我跟著烈陽一起受苦受累,可是,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受苦受累也是好的。這滴先祖精血送給你,你進階先天境界有一段時間了,用了這精血,就有機會進階煉體一級,烈陽已經煉體二級了。」
看到妹妹罕見地溫柔起來,要以重寶相贈,荒原非常感動,听到最後一句,荒原差點兒沒坐在地上,氣道︰「這是北烈陽送給你的,我怎麼能用?你用了吧,我荒原自有機緣。」
荒碧晴笑道︰「我兒有志氣,煉氣二級而已,你勤加修煉,娘指點于你,不怕追不上烈陽。」荒原心里不爽,不再說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荒碧晴道︰「雅兒,你的心意我早已知道,你十五歲了,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做出選擇,你既然選擇了北烈陽,望你此生與他同行,相互扶持。」荒雅坐到塌上,抱著荒碧晴的胳膊,不再說話。
荒碧晴道︰「好了,你早點兒回去休息,明日我給你護法,把這滴先祖精血用掉。」
天南部落,南潯俏臉通紅,坐在椅子上,南社站在一旁,南天路則在地上走來走去,桌子上放著那滴先祖精血。南天路又轉了幾圈,嘆道︰「潯兒,你既然離不開北烈陽那小子,這滴先祖精血便用了吧,記住,不要輸給荒雅那個小丫頭,丟了我南家的臉。」
南社急道︰「爹,我妹妹何等尊貴,怎麼能和別人共侍一夫?」
南天路嘆道︰「荒原,這事若是換了別人,我自然也不同意。可對方若是北烈陽和荒雅,那就另當別論。我得到消息,北烈陽已然進階煉體二級,他本就沉穩堅毅,謀略過人,如今資質大有提升,前途不可限量,也許,他就是我角人族未來的中興之主,這樣的人物,南潯既然喜歡,我們又能說什麼?」
南社道︰「那荒雅呢?我見到荒原就來氣,荒雅更是驕傲到了天上,我的妹妹,怎麼能和這樣的女人一起生活。」
南天路搖頭道︰「我兒莫急,以荒碧晴的天資才情,肯將荒雅嫁給北烈陽,怕是也要下一番決心。更何況潯兒離不開北烈陽,這件事情上,我天南部落並未吃虧。」
南潯忽道︰「我和烈陽同心,與荒雅姐姐推心置月復,這件事情上,沒有人佔了便宜,或是吃了虧,我們會一起向前走,為角人族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南社氣道︰「爹,你听听,這還沒有訂婚,說話就帶著北烈陽的口吻了,妹妹,你是個溫柔如水的女子,開疆拓土的事情有我們男人去做,何必讓你站在前面?」
南潯起身施禮道︰「哥,我知道你疼惜我,這件事情上,我不會退縮,我與烈陽和荒雅姐姐好也罷,壞也罷,此生就要在一起了。」南社覺得憋屈,又不知該說什麼,長嘆一聲,不再說話。
南天路道︰「好了,潯兒,你下去休息,明日用掉這滴先祖精血,以免遲則生變。」
東嶺部落內,秋不二正在桌前吃飯,御青鸞笑道︰「看你這吃相,怕是餓壞了吧,什麼時候見你吃我做的飯這麼香過?」秋不二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把嘴里再次填滿食物,用力咀嚼。
秋不三、秋不四將精血取出,放到桌上,問道︰「娘,這是大哥送我們的禮物,說是先祖精血,讓我們用掉。」
御青鸞掃了一眼,輕描淡寫道︰「用就用了吧,秋雲兮大人好不容易煉化而成,不二從凌雲峰頂帶下來不易,你們把精血扔到湯里,一起喝了就是。」
秋不三、秋不四不再猶豫,各自盛了一碗湯,將精血放到湯里,御青鸞素手輕拂,那湯本來有翻滾之勢,一下子平靜下來。秋不三秋不四將湯一口氣喝下,只覺得體內涌起一股厚重的真氣,在經脈中飛速運轉,熱血涌上額頭,兩人就此暈了過去。
御青鸞道︰「不二,把你兩個弟弟抱回房去,明天一早就會醒來。」
秋不二雖然听母親這麼講,心里卻依然擔心,問道︰「不三、不四沒事吧?」
御青鸞道︰「能有什麼事,一滴精血而已。」秋不二見母親一副篤定的神情,便也放下心來,將兩個弟弟抱回房間,回房休息去了。一覺睡到天亮,秋不二這些天來從沒有如此安心過,起身出屋,只見秋不三、秋不四站在門口,似乎等了一段時間。
秋不二問道︰「你們沒事了?」
秋不三施禮道︰「大哥,我們很好,我和不四已經進階先天了。」
秋不二笑道︰「頭上怎麼回事?怎麼鼓起來兩塊?長角了嗎?」
秋不四道︰「大哥,多謝你送我們的先祖精血,我們不但進階,而且長角了。」
秋不二不以為意道︰「沒事就好,等我洗漱一下,一起去吃早飯。」秋不三、秋不四點頭答應下來,去給大哥拿盆打水遞毛巾,根本沒把十二歲就成為先天武者當回事。
秋氏兄弟風輕雲淡,北淵父子卻如臨大敵,兩人請出族中長老,布下法陣,命北月和北山端坐陣內,靜氣凝神,直到陣法運轉到最佳狀態時,北淵這才沉聲道︰「開始。」
北月和北山吞下先祖精血,外有大陣護持,內有先祖精血之力運轉,北月和北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著。先是大陣內空氣一陣波動,北月的臉色變得更加白皙,肌膚似有流光溢彩之態,北淵喜道︰「月兒進階先天了。」
一眾長老紛紛道賀,一片歡聲中,只見北月頭上隆起,兩只縴細的小角,慢慢生成出來。北淵臉上的笑意更濃,北月的資質,一直略強于北烈陽,有了先祖精血相助,比北烈陽早一步進階先天,也是正常。
北月的氣息慢慢穩定下來,北山那邊也有突破,先是長角,緊接著進階先天,十二歲的先天武者,在角人族歷史上聞所未聞,長老們驚得目瞪口呆,不知該說什麼好,先祖精血,竟有如此神奇的作用?
大陣運轉了一個時辰,這才慢慢停了下來,北淵、北烈陽帶著北月和北山回家,風庭早已守在門外,見兒女無恙,擔憂之色盡去,至于進階不進階,倒不放在她的心中。
荒雅置身在一片碧綠的樹海內,不知道荒碧晴怎麼找到這塊寶地,如今派上了用場,荒雅用了半個時辰,便進階煉體一級,個子又長高了兩寸,身材更顯修長。
再過半個時辰,荒雅頭上也長出角來,角生半寸,荒原在樹海外赫然發現,妹妹頭上生了角,更顯得動靜之間,姿容絕世,心里不由得替妹妹鳴不平。
南潯的進階最為艱難,足足花去一天時間,這才頭上長角,進階煉體一級,至此,六滴先祖精血已然耗盡,角人族多出了三個十二歲的先天武者,兩個十五歲的煉體一級,六人全部長角。
消息傳開,角人族全族上下振奮不已,對比起來,現在更像是黃金之世,希望二十年前的角人之殤,不會再次降臨。
再過三天,眾人紛紛穩定住境界,荒雅和南潯又一次來到北烈陽家,這次北淵也趕回來,眾人圍坐桌前,享用著風庭做的美食,北淵掃視一周,大笑道︰「角人族大興,天才少年紛紛涌現,我北家獨佔六成。」
北淵笑得爽朗,荒雅和南潯卻羞紅了臉,風庭道︰「快吃飯吧,一會兒菜都涼了。」北淵收起笑意,招呼大家吃飯,一桌人氣氛融洽,吃得分外香甜。
秋不二站在黑霧森林前,秋不三秋不四跟在他身後,秋不二道︰「不三、不四,如今你們進階先天,頭上長角,到底根基薄弱,不得不下一番苦功夫,你們跟我去黑霧森林狩獵一個月,我輕易不會出手,知道了嗎?」
秋不三秋不四答應一聲,三兄弟身形閃動,片刻之間,便消失在黑霧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