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混沌問天緣 32.你在雲端,我在深淵

北烈陽和秋不二沉默無言,慢慢地走在凌雲峰上,慷慨激昂之後,兩人不想再說話。山上早已沒有路,兩人穿行在荒草間,頭頂是黑色的樹木,陽光斑駁地灑在漏在地上,把兩人的身影照射得殘缺不全。

北烈陽一點點適應身體的提升,煉體二級後,他的力量達到恐怕的六千斤,大槍在手,一股縱橫天下的沖動頻頻涌起。大槍泛著青色,變得縴細了幾分,北烈陽單手持槍,試著用魔音無間與其溝通,這一次,明明槍在手中,卻毫無反應。

北烈陽邊走邊試,不知不覺又走到了天黑,秋不二道︰「烈陽,我們該找個地方休息了,明天再趕路。」北烈陽從體悟中清醒過來,茫然望了望四周,這才意識到自己沉浸在修煉里,走了很遠。

天色亮起,兩人再次出發,距離皚皚白雪已經很近,兩人一鼓作氣,沿著山勢走到雪線邊。這是一個奇異的景象,黑和白之間沒有過渡,就那麼突兀的分開,黑色的低矮植被和白雪靠在一起,黑白分明。

此時周圍已沒有了高樹,陽光直射在雪上,分外耀眼,兩人一陣恍惚,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魔窟之內,花憐九依然在高高興興的收集魔晶,前後遇到很多魔靈,也有一些魔兵出現,最後都變成了她的寶貝,花憐九覺得魔窟內昏暗的天空,都顯得可愛了。

花半頃面色逐漸凝重,兩人在魔窟中已經穿行二十余天,走出了上萬里,卻沒有發現魔窟的邊界。花半頃道︰「憐九,咱們該回去了,魔窟廣大,我們若是迷路了,來不及回去報信,會誤了大事。」

花憐九一雙大眼滴溜溜亂轉,輕笑道︰「大師兄,你別嚇唬我了。我們走了這麼久,連一個魔將都沒有踫到,這樣的魔潮,算什麼大事。」

花半頃勸道︰「我們的食物和清水快沒有了,在這魔窟內,食物可不好找。」

花憐九輕拍額頭道︰「大師兄,我忘了告訴你了,我的儲物戒里有食物和清水,多得很。」

花半頃知道花憐九不想回去,本想再勸,忽然看到花憐九嬌美的面孔上涌起一絲祈求,心中一軟,便沒有再開口。花憐九見大師兄不再說話,頓時高興起來,在魔窟中蹦蹦跳跳,給昏暗的世界添了一抹亮色。

花半頃嘆了口氣,花憐九靈力深厚,戰斗技藝在宗門中磨煉得純熟無比,卻一直在道花派的護佑下生活,十五歲了,甚至沒有出過道花派,之前的生活,對她來說,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

想到此處,花半頃緊握了一下手中的神牙,默默地跟在花憐九身邊。花憐九又走了一陣,問道︰「大師兄,你說這魔窟是在地下嗎?」

花半頃道︰「這麼廣大的區域,只能存在于地淵的深處,恩師曾說,魔域對諸天萬界的侵蝕,都是從地下開始,在那些原住民不知不覺間,他們已在地底深處建立了侵蝕的前站,然後以魔窟為通道,將諸天萬界的魔域連接起來。」

花憐九道︰「那豈不是走得越深,越能發現魔窟的秘密?」

花半頃搖頭道︰「這里面涉及到空間的層疊,不是我們這麼走便能深入魔窟的。我們無論走多遠,也都在魔窟的淺層徘徊而已,若想深入到下層,要找到這一層的陣眼才行。」

「陣眼?」花憐九驚詫道。花半頃見小師妹不知道此事,心中頓時充滿了憐惜,解釋道︰「恩師曾說,魔窟的本質,是魔域大能架構的法陣,所以,是有陣眼的。」

花憐九臉上少有地涌起一絲憂慮,道︰「魔域的大能,怎麼能潛入地淵這樣的世界,來架構法陣,以他們的實力,恐怕無法突破天地法則,來到地淵吧?」

花半頃道︰「他們的真身自然不能來的,但魔族依然有手段將大能的法陣構建起來,成為魔域擴張的通道和前站。」

花憐九忽然生氣道︰「如此說來,魔族豈不是強大無比,早晚佔據所有諸天萬界?」

花半頃道︰「那倒未必,諸天萬界大能無數,魔域的擴張也不是沒有邊界的,至于地淵這樣的偏遠之地,除了從這里飛升上去的大人們,應該不會有人關注了。」言語中的悲觀,抑制不住的流落出來。

花憐九不再說話,低下頭默默前行,花半頃勸道︰「憐九,你不必傷心,地淵存續,自有其命數,我等修士,只要做好自己,不要迷失便是。」

花憐九恨道︰「一想到廣大的地淵,以後會是那些魔崽子的,我心里就難受,那麼多寶貝,那麼多盛景,憑什麼要被魔崽子奪走糟蹋?」

北烈陽和秋不二走在白雪中,頭頂是強烈的陽光。兩人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明亮,心中充滿了喜悅,之前的不快一掃而空。北烈陽道︰「不二,凌雲峰上有這麼好的陽光,族人為什麼不多來攀爬享用呢?」

秋不二搖頭道︰「不是每個人都叫烈陽的,角人族在昏暗中生活久了,有的人都害怕見到這麼強烈的陽光了。」

凌雲峰是聖地,自然不能隨便攀爬,北烈陽的感慨,更多的是抒發情緒罷了,兩人就此開朗起來,頭上是強烈的陽光,周遭是一片白雪,這樣的環境里,想不開朗都難。

可惜好事不終朝,天空中忽然烏雲密布,瞬間便雷電交加,冰冷的寒雨直落到頭頂。那寒雨冷徹骨髓,落到地上,竟然化成片片白雪,這景象,若不是親眼看到,簡直是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北烈陽和秋不二毫無遮攔的站在雨中,冰冷的雨水兜頭潑下來,兩人的衣服瞬間濕透,煉體二級的身軀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北烈陽和秋不二刨開一個雪洞,鑽了進去,寒雨化雪,越積越厚,不到一刻鐘,已經將雪洞深深地埋在下面。

周圍還是徹骨的冷,但比站在雪地里被寒雨沖刷要好得多,沒有任何引火之物,兩人運轉真力,以防被凍傷。不知過了多久,北烈陽感到一絲窒息,他看向秋不二,發現短劍仙紋閃動不停。

秋不二面前具現出一道白色氣流,那氣流源源不斷的納入仙紋之中,在北烈陽看來,仙紋每時每刻都在變得更加復雜,卻又更加清晰。北烈陽看了一陣,運轉魔音無間功法,嘗試幾次,發現根本沒有效果,此處看來已經沒有什麼魔氣了。

再過一陣,北烈陽已經感到強烈的不適,他舉槍撥開積雪,挖了一條長長的通道,慢慢爬出雪洞,雪洞破開,一股微風吹來,北烈陽身上一陣溫暖,這是什麼情況?北烈陽面前,依然是刺眼的強光,那光線帶來無盡暖意,寒雨已經蹤跡不見了。

腳下是皚皚白雪,頭上是烈日當空,北烈陽忽然長嘯起來,那嘯聲連綿不絕,北烈陽感到一陣從未體驗的暢快。就在此時,秋不二的聲音急促傳來︰「烈陽,快鑽進雪洞躲起來。」

北烈陽先是一愣,然後听到一股沉悶的響聲,從頭頂方向傳來,一道明亮的雪線,磅礡而至。秋不二拉著北烈陽,兩人又鑽回不知道有多深的雪洞里。

秋不二手中短劍不斷揮舞,將雪洞往深挖,兩人只覺得頭上一陣悶響,似有萬馬奔騰而過,兩人瞬間被雪壓在洞內,像是被瓖嵌到雪里,被壓的緊實無比。

兩人運轉體內先天真氣,在雪洞內苦苦支撐,過了不知多久,兩人艱難的破開雪洞,爬出雪層,這才發現,距離他們不遠的雪線,向下延伸出數百丈,厚厚的白雪將原本生長在雪線下面黑色植被覆蓋住,這場黑白之間的爭奪,以白色雪線的急速擴張告一段落。

秋不二怒道︰「烈陽,我勸過你好幾次,平時多讀書,這樣滿是積雪的山峰上,極易引起雪崩,那種天地之威,就是煉體八九級的高階修士來了,也要避讓三分,你倒好,還在這里長嘯,是嫌命長嗎?」

北烈陽臉上一紅,抱歉道︰「不二,真是對不住,我見到無盡積雪,有感而發。」秋不二倒也不好多說,只是哼了一聲,轉身前行。

凌雲峰頂遙遙在望,卻又遙不可及,北烈陽和秋不二連續攀爬了十幾天,白天默默地趕路,晚上則挖雪洞藏身,每天都會遇到一場寒雨,寒雨過後,依然是強烈的陽光。白雪看得久了,兩人都出現了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幸好兩人互相扶持,這才能繼續前行。

北烈陽忽然說道︰「不二,情況不對,我們連續走了十幾天,怎麼還是在雪地里打轉,凌雲峰再高,也不過萬余丈而已?」秋不二趕路的時候都在運轉仙紋,此地的靈氣尤為充沛,他沉浸在靈力快速積累的修煉中,對這種異常竟沒有察覺。

秋不二猛然驚醒,看向四周道︰「這里的確有些不尋常,應該是自然產生的迷陣,我們是在迷陣中打轉。」兩人挖了一個雪洞,在里面慢慢回想這些天的經歷,找尋異常之處。

魔窟之內,花半頃看向面前的一株黑色怪樹,搖頭道︰「看來這法陣的確不是魔族大能親手布置的,一片平坦色荒野上,突然出現這麼一株怪樹,任誰也要敲打一番,以此為陣眼,是嫌不夠明顯嗎?」

花半頃還在說話,花憐九早已運轉法力,猛擊怪樹,只听一陣巨響,兩人感到周圍景象變換,竟是把滄海桑田濃縮到極短的時間里呈現出來,兩人不由看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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