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9.平湖千里話孤墳

虛空之上,北烈陽先斬魔羅坤,再斬魔劍人,天魔帝、聖魔帝的分身先後隕落在地淵。

北烈陽拱手施禮︰「多謝朵朵師姐出手相助!」

水朵朵微微一笑︰「沒有我幫忙,區區一個魔劍人的分身,在你勉強依然翻不起波浪。烈陽,我有事要問你。」

不等北烈陽同意,水朵朵縱身向遠處飛去。北烈陽向荒雅、南潯打了招呼,緊隨其後。水朵朵越飛越低,遠遠出現一座城池,正是重建之後的大荒城。

衣冠冢前,水朵朵輕輕施禮︰「千樹,別來無恙!」

無人應答,北烈陽心中涌起一陣悲涼。面前的水朵朵不再是江海盟之主,也不再是水落雲大人之女,而是一個苦守寒窯的妻子,等待出征的夫君歸來。

水朵朵淚水長流︰「千樹,我夢到了你,不知是吉是凶,便來問問烈陽。你若泉下有知,便略作顯化,以慰我思念之苦。」

一陣風陡然而起,將衣冠冢前的一束花吹起來。花朵在虛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端端正正插在水朵朵發髻上。

水朵朵臉上露出一絲羞澀︰「哪位道友相戲,請現身一見。」連喊三遍,依然無人應答。水朵朵俏臉一沉。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取笑我水朵朵!」

一陣笑聲響起︰「朵朵姑娘,是我在和你開玩笑。」一道身影從虛空中浮現出來,竟是「兩界天平」魔天平到了。

水朵朵耐著性子笑了笑︰「魔天平,我祭奠千樹,陷入悲痛之中,你為何如此相戲?莫非欺我年幼不成?」

魔天平搖了搖頭︰「我並非此意,不過見你悲傷,有感而發,為你戴一朵花而已。」

「我不需要,若再有一次,我便與你決戰虛空!」水朵朵聲音冰冷,一言不合就要出手。

魔天平微微一笑,雙手輕揮,一個畫面出現在衣冠冢前。畫面中,花千樹手持一桿長槍,正在與人決斗。

花千樹的兩個對手三人都認識,竟是久未露面的魔無病、魔無傷。兩人各自手持大刀,與花千樹打得火星四濺。

魔無病仿佛在喊些什麼,可惜北烈陽、水朵朵听不到他說的話。就在此時,魔天平檀口張開,赫然發出了魔無病的聲音。

「花樹,你瘋了嗎?現在是法制社會,你忽然向我們動手,難道不怕被抓起來?」

花千樹的聲音傳來︰「魔無病,別廢話了,別人不認識你們兄弟,難道還能瞞得住我?你們跟隨我來到這里,為的就是將我徹底擊殺,我豈能與你們客氣?」

魔無傷的聲音響起︰「花樹,這只是你的臆想而已!我們是一方巨富,你不過是一個吃軟飯的家伙,憑什麼和我們斗?」

一言不合,再次交手,這一次,花千樹毫無保留,大槍如毒蛇出洞,迅猛凶狠,快如閃電,不斷向對手的要害刺去。

北烈陽、水朵朵看得出神,花千樹的修為變得極低,遠遠比不上他在安魂林中隕落時深厚,到底發生了什麼?

水朵朵嘆息一聲︰「烈陽,依你之見,千樹為何修為大降?」

北烈陽搖了搖頭︰「此事極為詭異,我看不出其中端倪。」一邊回答水朵朵,北烈陽一邊疑惑,之前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夢里的花千樹是真是幻?

片刻之後,已見生死,花千樹怒吼一聲,一槍將魔無病刺倒,回手一槍又將魔無傷刺倒。有人在瘋狂大叫︰「花樹無辜傷人,擊傷了我們兄弟二人,快報警!」

花千樹一不做二不休,再刺兩槍,將魔無病、魔無傷刺死。花千樹哈哈大笑︰「如此不堪一擊,算什麼天外狂魔?」

笑聲中,魔無病、魔無傷慢悠悠站起來,面帶笑意,看向花千樹。

「死而復生?你們竟有如此本事?」花千樹質問起來。

「我們可比不過你!你轉世九百九十九次才走到今天的境界,這樣死來死去的本事,我們兄弟二人可不會。」魔無傷的聲音響起。

北烈陽看向魔天平,只見這位魔域排名前五的魔帝滿頭大汗,看來她維持那個畫面極為不易。更何況還要將聲音听到,再絲毫不差的從她嘴里轉述出來。

片刻之後,魔天平嘆了口氣,虛空中的畫面徹底消失。水朵朵怒目而視,恨不得立刻向魔天平動手。

「待我休息片刻,再將花千樹的狀況轉述給你們。」不等水朵朵說話,魔天平盤膝坐下,閉目眼神。

有了這個理由,水朵朵也安靜下來。她取出一塊柔軟的布,順手一抓,一汪清水出現在身旁。水朵朵用水打濕那塊布,開始擦拭起花千樹等人的墓碑來。

轉眼之間,墓碑已被徹底擦拭過一遍。北烈陽站在一旁,嘆息不止,若花千樹沒有隕落在安魂林中,與自己並肩作戰,擊殺來犯的九天之敵,該有多好?

可惜此時兩人遠隔星海,生死未明,並肩作戰之事,此生恐怕不會再有了。北烈陽一陣感慨,輕呼一聲︰「小山、秋霜,你們來衣冠冢見我。」

隨著喊聲,破空聲傳來,北山的大嗓門響起︰「大哥,你怎麼來了,為何不去城主府,反倒留在衣冠冢前?」

北山變得更加魁梧,見到北烈陽,眼圈竟然紅了。

「大哥,你來大荒城就是為了祭奠大帥?」北山追問起來。

北烈陽搖了搖頭︰「我要做的事情很多,等我一一辦好,再跟你去城主府喝酒吃肉!」

苑秋霜微微一笑︰「大哥,不如你把要做的事講一講,我們一起來想對策。」

北烈陽將過往的經歷簡單講述一遍,听得北山羨慕不已。大荒城是溫暖的家,待得久了卻難免枯燥。若能與大哥縱橫人界,攻入九天,豈不是平生快事?

「大哥,我跟你去辦這些事行不行?」北山懇求起大哥來,眼楮卻偷瞄著愛妻苑秋霜。

「不行,你走了,我兒北苑由誰來教?要走也行,你先把我休了,我讓北苑改姓苑!」

北苑改姓苑?難道要叫苑苑?北烈陽莞爾一笑︰「小山,秋霜說得對,先保住大荒城的家,再去尋找千樹師兄不遲。」

就在此時,魔天平輕喝一說︰「給我開!」隨著這聲喊,畫面再次閃現在虛空中。

畫面中,橫七豎八倒了十幾個魔無病、魔無傷,不知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水朵朵尖叫起來︰「魔天平,你安的什麼心?為何幻化出這麼多魔崽子?」

魔天平並不說話,畫面急速轉換,花千樹的聲音再次出現︰「魔無病、魔無傷,今日便是你二人隕落之時!」

兩兄弟大喊起來︰「花樹,饒命啊,我們追隨你來到此地,只是想借你的光,突破修為,飛升魔域罷了。我們對你並無歹心,此事天地可鑒,日月為證!」

提到月亮,北烈陽忽然心中一動,妹妹北月能不能跨越星海,見到花千樹所在世界的景象?此念一生,北月的笑聲在北烈陽識海中響起︰「哥,你終于想起我來了?那片世界中,也有月亮,卻不歸我管。」

原來如此,北烈陽叮囑北月幾句,繼續看向戰場。花千樹的大槍再次揮舞起來,片刻之後,魔無病、魔無傷又被擊殺。

魔天平忽然噴出一口血,暈倒在地,虛空中的畫面瞬間崩碎,眾人再也看不到花千樹、魔無病和魔無傷三人。

沒有了「兩界天平」的功法,眾人干著急也無法看到花千樹那邊的情景。水朵朵嘆了口氣︰「我懂了,這便是造化弄人!烈陽,依你之見,千樹會不會有危險?」

北烈陽毫不猶豫回答︰「不會的,千樹師兄重生轉世九百九十九次,這一次絕不會隕落。早晚有一天,他會飛升天域,朵朵師姐,多想無益,不如勤修苦練,早日飛升天域與千樹師兄相聚。」

水朵朵點了點頭,再次擦拭衣冠冢,北烈陽等人準備出手想幫,卻被水朵朵婉拒。

北烈陽嘆了口氣,讓北山、苑秋霜去城主府備酒,等水朵朵擦拭完,一起去城主府喝酒敘舊。北山、苑秋霜領命而去,衣冠冢前,只剩下北烈陽、水朵朵、魔天平三人。

水朵朵擦拭得極為仔細,將衣冠冢上每一粒灰塵都擦去。北烈陽心中十分壓抑,恨不得立刻從衣冠冢前逃離,不去看水朵朵悲痛欲絕的神情。

就在此時,北烈陽忽然感覺識海一陣,隨即傳來了北荒的大叫聲︰「大哥,這是什麼東西,為何跑到了我的宮殿前?」

北烈陽運功內視,只見自己的識海中也多了一個衣冠冢,與花千樹、幽無同、石騰三人的衣冠冢一模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北荒再次大叫︰「大哥,我知道了,這是花千樹的衣冠冢,它出現在你的識海中,也出現在了安魂林里!」

這也太詭異了吧?北烈陽看向魔天平,此時這位「兩界天平」陛下已清醒過來。北烈陽傳音請教,將自己識海中多了一個衣冠冢的事講了出來。

魔天平的嘆息聲響起︰「平湖千里,孤墳一座,我不知道是吉是凶,北烈陽,你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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