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復舊觀

秋雲兮隕落,黑霧森林忽降大雨。血紅色的雨滴落在林間,讓角人議論紛紛。黑霧森林從未下過如此詭異的血雨,發生了什麼事?

北烈陽走出房門,只見天魔修士在院子里倒得七扭八歪,沐浴在血雨中,一股怒火涌上心頭。若沒有該死的魔梓潼,秋雲兮大人又何必離自己而去?

北烈陽不知道的是,除了隕落的秋雲兮,還有花憐九留下的後手,想與秋不二重逢的石念沙,都因為魔梓潼以血為引,招引跨域之門的舉動煙消雲散。

大喝一聲,北烈陽揮出一道混沌之氣,將天魔修士全部擊殺,挫骨揚灰。怒火依舊未散,北烈陽手持擎天大槍,沖天而起,頂著血雨一路向上。

千丈以外,血雨消失,眼前一片和煦的日光。北烈陽遠望虛空,搖頭嘆息︰「秋雲兮大人,望你逢凶化吉,你我早日相見。」

北烈陽站在虛空中,回想著和秋雲兮大人相遇相識的點點滴滴。他忽起明悟,魔音無間功法隱患極大,秋雲兮大人恐怕早已深知,一直在布局重生之事。這次借跨域之門的機會進入輪回,說不定另有機緣。

想到此處,北烈陽再嘆一聲︰「秋雲兮大人,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我們的愛女。」

識海中大槍印記閃耀,是魔丁在呼喚,將混沌之氣灌注到印記中,魔丁的聲音隨即傳來︰「主人,秋叔讓我想您請教,地淵之中發生了什麼事?他老人家無端感到心悸。」

北烈陽嘆了口氣︰「秋雲兮大人留在地淵的分身隕落了。」在北烈陽心中,一直覺得秋雲兮並未真正隕落。

片刻之後,魔丁的聲音再次傳來︰「主人,秋叔請您收斂秋雲兮大人的遺骸,送到熒惑星安葬。」

「不必了,秋雲兮大人的分身已化作血雨,傾灑在黑霧森林。」北烈陽沉聲回答。

沉默片刻,魔丁再次開口︰「主人,秋叔說,他剛才感覺一陣心悸,似乎不是秋雲兮大人隕落之兆,是否還有他人命喪地淵?」

北烈陽正要傳訊否認,魔天平的聲音幽幽響起︰「北烈陽,你剛剛昏迷不醒時,花憐九留在地淵的後手為了救你,消散在天地間。」

「憐九留下了什麼後手?」北烈陽追問起來。

魔天平臉上露出敬佩的神色︰「一株青蓮,能抵擋跨域之門全力一擊的青蓮!」

北烈陽沉默片刻,長嘆一聲,看來自己與花憐九在地淵終究有緣無分,離得那麼近,偏偏無法見面。

「還有石念沙偷偷潛入地淵的分身,也隕落在與跨域之門對抗之中。」魔天平又拋出一個驚人的消息。

北烈陽恍然大悟,怪不得秋不二感到心悸,原來石念沙出手相助,因此隕落了分身,無法趕去見秋不二。

嘆息一聲,北烈陽再次向魔丁傳音︰「魔丁,告訴不二,石念沙為了救我,為了阻止外域修士通過跨域之門進入九天十界,損失到了一道分身。」

魔丁把這個消息轉告秋不二,頓時引起一陣狂嘯。秋不二沖天而起,厲喝一聲︰「金燦何在,帶我返回地淵,我要去見烈陽,有大事商議!」

一只巨大的金翅大鵬出現在熒惑星上空,正是星海遨游的金燦。在她的後背上,坐著化為人形的妖冉。

瞬間之後,秋不二、無夢駕乘金翅大鵬,直奔地淵而去。

魔無角輕聲問道︰「姐夫,秋不二回地淵有什麼大事?莫非九天十界的修士已攻入黑霧森林?」

魔丁搖了搖頭︰「地淵發生了一些詭異之事,過些日子我再和你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愛說不說!」魔無角轉身離去。

魔丁並沒有去追她,而是盤膝坐在地上,默默禱告︰「秋雲兮大人,我感受到您已隕落。望您早日輪回轉世,重獲新生。」

域外戰場上,一人一劍殺得血流成河。不知多少外域修士被擊殺,有人大叫起來︰「花小妖,你已突破到無上境界,還留在域外戰場干什麼?莫非不守規矩,打破你我星域之間的默契?」

花小妖再斬一名外域修士︰「滾你娘的默契,我進入域外戰場,就沒打算輕易離開,什麼時候把你們的修士全部殺光,再搶幾萬枚虛空靈玉,我才會考慮離開的事。」

那人繼續大叫︰「豈有此理!這片戰場對你我兩個星域來說,極為關鍵,它連接著兩個原本極為遙遠的星域,你若將此地毀了,便是兩個星域的罪人!」

花小妖正要回罵,忽然識海中多了一個聲音︰「花小妖,我是南風神,雲兮為了摧毀跨域之門,勉強出手,隕落在地淵。我要回地淵報仇,你行個方便吧?」

南風神不惜動用極為珍貴的星域傳音符,看來是動了真怒。他所說的回地淵,不是分身,而是真身,不是偷偷潛入,而是要正大光明的殺回去!

「南風神,你若返回地淵,那里的戰爭還打的起來嗎?我們從地淵飛升天域,那里的天地法則對我們壓制極小,對其他九天修士壓制則極大,一出一入,還有誰能擋得住你的怒火?」花小妖輕輕傳音,言語之間流露出不同意南風神返回地淵的意思。

「花小妖,反正我和你打過了招呼,你若不同意,我便破關而入,誅殺仇敵。」南風神絲毫不退讓,仿佛他才是那個已突破無上境界、堪比真仙的修士。

仔細感悟一陣,花小妖再次傳音︰「南風神,你不必會地淵了,我算到了秋雲兮的去處。她一分兩半,一半在黑霧森林南洛溪的肚子里,另一半則進入無盡輪回,正在尋找轉世的機會。秋雲兮看似悍不畏死,如今看來,做得準備卻比他人更多。」

天域之中,南風神听了花小妖的傳音,想要追問時,星域傳音符已「砰」的一聲爆成飛灰。南風神沉默一陣,大笑起來︰「不讓我回地淵,難道我就不能殺了那些隱藏在後面布局的齷齪鼠輩?」

隨著笑聲,南風神消失不見。

黑霧森林的血雨終于止住,淋過雨的樹木紛紛長高,露出了一片片嬌女敕的葉子。一縷縷黑氣再次彌漫在叢林里,無數突破後的角人修士感到一陣暢快,不知多少修士覺醒血脈,長出雙角。

北烈陽從虛空落到地上,望著一片生機勃勃的黑霧森林,心中涌起巨大的悲傷。看來秋雲兮大人真的隕落了,這場血雨,便是她留給角人族的饋贈。

魔天平站在北烈陽身旁,輕聲道︰「秋雲兮隕落前,將她的愛女托付給我,北烈陽,我要見見我未出世的愛徒。」

北烈陽當即拒絕︰「魔天平,你們魔域真是無恥,地淵中的英才中,秋雲兮已入魔域,杜環身據魔功,如今又打起我女兒的主意?我就知道你現身跟我說話,沒安好心!」

魔天平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北烈陽,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魔域失去天魔界後,便失去了最大的人才來源。無奈之下,只好向九天十界中的其他星辰擴張,以數十個魔窟代替天魔界,廣納英才。地淵之中,最大的英才就是你呀!」

北烈陽想要反駁,又不知該如何說起。自己身據混沌之氣,已突破魔帝之尊,成為了與魔劍人比肩的聖魔帝。正是這種無休止的掠奪,才能讓魔域一直強大到如今。

「不管怎麼樣,我的女兒用不著你教,我的修為不在你之下,若是不服,便做過一場!」

魔天平搖了搖頭︰「我不會和你動手。北烈陽,你雖然修為極高,卻沒有修煉魔族功法。你的九轉三元功能吞噬各種力量煉化為法力,卻不是誰都有你那樣堅韌的身軀的。若你女兒倉促修煉,恐怕立刻會被傷了筋脈,成為廢人。」

北烈陽冷哼一聲︰「你說得厲害,我哪知道是不是在騙我?」

魔天平順手一指︰「走吧,你帶我去見一見南洛溪,讓你女兒自己和你講,你便知我說的是真是假!」

北烈陽搖了搖頭︰「魔天平,你不能進入我族祖屋,你若想見洛溪,隨我回家去吧。」

片刻之後,兩人回到家北烈陽中。北烈陽招呼來一名角人修士,命他前往祖屋去請大祭司來議事。魔天平看著這座小院,挑起大指︰「這座院落里,風庭住過、你住過、還有北月姑娘也住過,一門出三位飛升天域的大人,九天十界中亙古未有。」

北烈陽不置可否,他心里很亂,難道魔天平說的是真的?自己和秋氏兄弟能修煉九轉三元功,是因為修煉了煉體功法,能承受得了巨大法力的沖擊?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響起,荒雅、南潯攙扶著南洛溪,走進房中。沒等眾人說話,銀鈴般的小孩聲音響起︰「師尊,你為何出現在黑霧森林?請問,你是活膩了嗎?」

這句話說得很有趣,卻沒有人發笑,院子里氣氛一片凝滯。北烈陽還未出生的愛女,竟然真的要拜魔天平為師!難道魔族功法如此誘人?

魔天平微微一笑︰「好徒兒,我掐指一算,大場面即將到來,你一個月後出世,到時我再來尋你!你隨為師返回魔域,我有無上妙法傳授給你!」

說完這幾句話,魔天平身形輕動,已消失不見。眾人想要追出院門,看看魔天平的去處。北烈陽擺了擺手︰「隨她去吧,有我們的愛女在此,她早晚還會回來。金燦很快返回地淵。洛溪,你那里有沒有秋雲兮大人的衣物?我猜不二要在熒惑星建立衣冠冢,我們早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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