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5.攘外必先安內亂

水連城身受重傷,他捂著喉嚨,嘆息起來︰「北烈陽,我本想與你聯手,而不是對敵,如今卻搞成這個樣子!我一共煉制了九個分身,這個分身看來是廢了。」

人影一閃,天樞道人抱起水連城,抓過碧色蒼穹,瞬息遠去。這一戰來得莫名其妙,看著像是要擊殺萬有雪,攔下荒木,實際上更像是在探角人族的底細。

北烈陽眉頭緊鎖,看向水朵朵。這位遠路而來的佳人嘆了口氣︰「烈陽,我來黑霧森林做客,你歡迎不歡迎?」

「朵朵師姐大駕光臨,全體角人歡迎之至!待我送過荒木前輩,再與朵朵師姐敘舊。」北烈陽毫不猶豫回答,轉頭看向荒木。

「大祭司,你前往萬鈞天多多保重,若事有不諧,不必勉強。」

荒木點了點頭︰「烈陽,你留在黑霧森林也多保重,不要貿然出擊,不要把一時勝敗看得太重。」

北烈陽施禮受教,荒木拉起萬有雪的手︰「有雪,我們走吧,希望過不了多久,我們便能回到地淵。」

兩人躍上虛空,萬有雪念念有詞,忽然天地變色,空中多了一道門戶。萬有雪輕輕一推,門分左右打開,兩人攜手而入,門戶瞬間消失。

北烈陽帶頭,角人族躬身施禮︰「我等恭送大祭司前往萬鈞天!」

無夢看向虛空,眼神中有些迷離,有朝一日,自己會不會像荒木一樣,受到萬民敬仰?

北烈陽招呼水朵朵、無夢、無凡回到家中,秋不三、秋不四動手準備晚飯。眾人坐在院內,望著暮色沉沉,心情各異。

秋雲兮留在了祖屋陪南洛溪,北烈陽臨走時,再次囑咐他要多來照顧南洛溪,北烈陽連聲答應,秋雲兮才放他離開。

此時坐在院內,北烈陽忽然想起尚在安魂林中的愛妻愛子,不禁擔心起來。

花憐九看出了北烈陽的心思,起身道︰「烈陽,你在此招待朵朵師姐、無夢、無凡,我駕馭飛舟,前往安魂林將你的愛妻愛子接回來。」

北烈陽有心不讓花憐九去,又沒有更好的人選,只好點頭答應。臨出發時,北烈陽細細叮囑幾句,直到花憐九臉上涌起不耐的神情,這才作罷。

飛舟沖天而起,瞬間消失在天際。北烈陽若有所思,一時間沉默下來。

肉香很快傳來,秋不三、秋不四的手藝絲毫未減,油脂落在篝火上,冒出一縷縷青煙,香氣包裹在青煙中,沁人心脾。

水朵朵拍了拍手︰「好香!不三、不四,第一塊肉給我,我要先吃為敬!」

看著水朵朵的模樣,北烈陽一陣心酸。曾經神采飛揚的江海盟明珠,如今神情憔悴,消瘦了很多。

黑霧森林中的一戰,江海盟先祖水連城鎩羽而歸,分身恐怕都保不住了,與北烈陽等人扯破了臉,令水朵朵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由水朵朵看向無夢、無凡,玄清宗三無道人其中兩位,如今也不復最早見面的模樣。北烈陽心生感慨,臉上露出了惆悵的神情。

此時水朵朵已持肉在手,大吃起來。一塊肉很快吃光,水朵朵手上涌出一陣水氣,沾了油的芊芊素手重復舊觀。

「烈陽,有酒嗎?」水朵朵開口詢問。

北烈陽急忙取出酒來,想要招呼秋氏兄弟拿碗時,水朵朵卻擺了擺手︰「用壇子喝吧,喝完酒,我有話要跟你說。」

北烈陽拋給水朵朵一壇酒,自己又取出幾壇。手托一壇酒,北烈陽拍開酒封,香氣撲鼻而來。

「好酒!烈陽,你我痛飲一回!」水朵朵極為豪爽,一口氣喝了小半壇。

北烈陽同樣喝了半壇,目光炯炯看向水朵朵。

「烈陽,人族有一句古話,攘外必先安內,你意下如何?」水朵朵直接拋出最敏感的話題,等著北烈陽的回答。

「何為外?何為內?」北烈陽沒有回答問題,卻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水朵朵有備而來︰「我地淵為內,九天為外!」

北烈陽繼續發問︰「如何安內?又如何攘外?」

「地淵內憂外患,始作俑者,當屬玄清宗,若依我之見,當先滅玄清宗!」水朵朵喝了一口酒,將心中想法說了出來。

北烈陽輕輕點頭,看向無夢、無凡︰「無夢師姐、無凡師姐,你二人有何高見?」

無夢、無凡出身玄清宗,雖與恩師玄天鬧翻,卻難逃師徒名分。如今水朵朵提出要滅玄清宗,無夢無凡是支持還是反對,還是干脆置身于外?

眾人的目光看向無夢、無凡。無凡沉默不語,在她心中,早把花千樹的戀人水朵朵作為追隨對象,對滅了玄清宗之議,無凡並不反對。

無夢搖了搖頭︰「我師叔玄離不該被滅,玄清宗還有很多修士不應喪命于地淵內斗之中。若依我看,當先滅居心叵測的水連城!」

水連城是江海盟的先祖,是地淵人族煉氣修士初祖,怎能說滅就滅?無夢這番話,幾乎就是反對滅了玄清宗。

一陣笑聲響起,清明的聲音隨即傳來︰「烈陽、朵朵師姐、兩位師姐,容我清明說一句肺腑之言!」

北烈陽大吃一驚,清明竟然無聲無息間潛入到自己家門外,院子里的修士竟然毫無察覺。

眾人驚詫的目光里,清明推門而入,與水朵朵、無夢、無凡不同,清明豐神俊朗,神光外溢,一看就是修為大增,心情上佳。

「烈陽,別來無恙?朵朵師姐,你還好嗎?兩位師姐,小弟好想你們!不三、不四,你們烤的肉還是那麼香!」清明一個個打招呼,態度極為親切。

沒等北烈陽說話,無夢冷笑一聲︰「清明,你偷偷潛到這里,是敵是友?若是回答得不好,我們先聯手滅了你!」

無夢一張嘴就是威脅,清明大叫起來︰「師姐,我沒有偷偷潛入!我先到祖屋傳書,然後才到這里拜訪的。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問新任的南洛溪大祭司!」

無夢輕喝一聲︰「回答我的問題,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清明急忙回答︰「我自然是友,妥妥的、純純的好友。烈陽,你不會懷疑我的真心吧?」

「從我認識你第一天開始,就沒有看到過你的真心!清明,除非你用大道誓言對天明誓,否則我永遠信不過你。」北烈陽語氣冰冷,看樣子隨時有可能動手。

清明毫不猶豫對天發誓,要和角人族共進退,鎮守鐵門關,伺機滅了玄清宗。

此人竟然去了鐵門關?北烈陽心生疑惑,急忙追問︰「清明,鐵門關如今形勢怎樣?」

清明嘆了口氣︰「不好,玄清宗修士,九天修士、天魔修士輪番進攻,此時鐵門關離陷落不遠了。烈陽,若有余力,望你派修士前往鐵門關鎮守。」

一個念頭忽然涌上心頭,能不能請鬼界來守鐵門關?鬼界已回到重現的人界旁邊,幽魂若能與幽無影一同鎮守鐵門關,此關便能固若金湯,牢不可摧。

轉念間,北烈陽已想好了人選。杜環曾去過鬼界,不如請他走一趟鬼界,力邀鬼界修士入駐鐵門關。幽無影與幽魂是叔佷關系,血溶于水,兩人必能並肩作戰。

北烈陽沉默不語,無凡輕 一聲︰「清明,鐵門關真的危在旦夕?」

「我怎麼敢騙你們?師姐,你過去一看便知!」清明大手一揮,一幅幅景象出現在眾人面前。無盡的戰斗消耗掉了生命、法力、法寶,鐵門關內士氣低落,隨時有可能陷落。

無凡沖天而起︰「朵朵師姐、大師姐、烈陽,我要趕往鐵門關了!我在那里等你們派人去援!」轉眼間蹤影不見,水朵朵急得直跺腳,有心去追,眼前還有重要的事等著去談。

「烈陽,玄清宗搞得天怨人怒,我不得不含淚將其滅掉。你若能出手,把握便多幾分!」

無夢沖了過去,拳打腳踢,清明閃轉騰挪,輕巧地將無夢的攻勢躲開。

看著師姐師弟切磋般的動手,北烈陽沉思片刻,朗聲開口︰「天大的事情,也要吃過肉再說!不三、不四,把烤熟的肉端上來,我等一醉方休。」

喝過酒、吃過肉,光芒一閃,擎天大槍已在北烈陽手中,他縱身一躍,加入戰團。

一聲怒吼響起︰「你到底是何人?清明的修為,怎麼可能超得過無夢師姐?」

連續幾槍刺出,面對北烈陽、無夢連綿不絕的攻擊,清明依然沒有被擊中。他不停大叫︰「烈陽、師姐,我就是清明,曾經鎮守肅州城的清明!我有幸得到上古秘法,這才勉強提升了修為。」

上古秘法?北烈陽狠刺一槍︰「我不管什麼上古秘法,你清明說的話,我從頭到尾都不信!既然無凡去了鐵門關,若有危險,她自然會來求援。」

清明還要辯解,秋雲兮的清冷的聲音響起︰「烈陽,清明就是之前的清明,不過報仇心切,學了人族的一些禁忌之法罷了。別看他的修為高,卻活不過四十歲!」

眾人吃了一驚,修煉之事,要打牢根基,一步一步向前修煉,豈能用秘法提升修為?

「清明,你拼命提升修為,到底為了什麼?對抗九天修士,也落不到你頭上吧?」北烈陽沉聲發問。

清明嘆了口氣︰「烈陽,我擔心玄清宗被九天修士滅了,我便沒有了復仇的機會!終我一生,必滅玄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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