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7.識海深處有蘭青

北烈陽听到熟悉的聲音,向前幾步,便看到了一臉笑意的魔丁。

魔丁快步跑來,跪倒施禮「主人,你終于回來了,我一直燙著酒,烤著肉,等著您大勝而歸。」

北烈陽心中起疑「我剛剛去了哪里?與誰作戰?」

「主人,你進入了暗星,據花前輩講,在那里會有一番苦戰。」

北烈陽心中大驚,是誰抹掉了自己這部分記憶?是好意還是惡意?自己在暗星里有什麼經歷,有何得失?

一連串的問題沒有答案,魔丁輕聲勸解「主人,星路中頗多詭異,有花前輩在孤城,不必費心去想,一問便知。」

北烈陽點了點頭,直入孤城。

此處孤城只剩萬里方圓,因為孤星淚的緣故,卻變得極為穩固。北烈陽忽然想起,自己曾經以孤星淚洗澡,心中涌過一絲得意。

北烈陽隨即感覺不妥,這點小事自己怎麼會得意起來?莫非自己中了什麼招?

猶豫間,北烈陽已走進一個院落,花天童舉杯相敬「烈陽,你回來了?快來喝酒吃肉,我一個人寂寞死了。」

魔無角、何青牛、金大鵬依次過來見禮,北烈陽微微點頭,坐在花天童身邊,一起喝起酒來。

幾杯酒下肚,北烈陽感覺酒意上涌「好酒,花前輩,哪里來的美酒?」

花天童得意地笑起來「我在孤城里找到的配方,然後釀制了幾次,便釀出了如此美酒。」

北烈陽挑起大指「花前輩,你的美酒釀得好,烈陽佩服。」

兩人又喝了幾杯,北烈陽幾乎醉倒在地,花天童拉起北烈陽,返回房中「魔丁,你們幾人在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我和你的主人有大事要做。」

魔丁見花天童說得莊重,不敢怠慢,手持利矛破軍,守在院落里。何青牛、金大鵬守在另外兩個方向上。魔無角則守在虛空中。

房內,北烈陽躺在榻上,睡得正香。花天童輕聲說話「出來吧,我知道你能看到我們。」

無人應答,花天童冷笑一聲「你以為不出來,我便沒有辦法?看炮。」

北烈陽識海中,縮小的烈日飛舟浮在高山之巔,瞬間充能完畢,瞄準向像一片虛空。虛空中一陣波動,有人輕嘆一聲「花天童,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我並無惡意。」

隨著嘆息聲,劉蘭青的身影出現在虛空中。高山上的角人先民這才發現不妥,各持槍棒,怒目而視。

「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北烈陽的識海中?」花天童沉聲發問。

「我叫劉蘭青,是暗星襄陽里的靈體,曾經人界里的修士,也是暗星襄陽的主人之一。」

花天童仔細打量了劉蘭青一番「你躲在北烈陽的識海里,又抹去他的記憶,意欲何為?」

劉蘭青忙道「我沒有惡意。抹去北烈陽記憶的是一位仙師,她與北烈陽淵源頗深。我是追送北烈陽離開星路的,此事對他也有很多好處。」

花天童對劉蘭青的話將信將疑「暗星里的人呢?」

劉蘭青當即回答「無夢、清明已離開暗星襄陽,不知去向。石念沙已趕往紅鸞星去救秋不二,至于其他人,則留在暗星里,等著突破或慢慢消亡。」

花天童忽然厲喝一聲「你可願意立下大道誓言?」

劉蘭青毫不猶豫,當即立下大道誓言,花天童松了一口氣,退出了北烈陽的識海。北烈陽依然在酣睡,睡得極為香甜。

花憐九的聲音傳來「大伯,讓烈陽好好睡一覺吧,他太累了,差點出不了暗星。」

花天童早就知道花憐九的存在,嘆息一聲「憐九,你若在意烈陽,干脆現身相見便是。」

花憐九輕笑一聲「大伯,你不是女人,也沒有愛過別人,情到深處,只要遠遠地看著他就好。」

「憐九,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愛過別人?我愛的人多了,男女老少都有。」

花憐九笑聲如銀鈴一般「寶九,你一直守在大伯身邊,你來說說看,他有沒有勾搭孤城的女修士?」

花寶九的聲音響起「他曾向我示愛,再勾搭其他女修士,當心我閹了他。」

說了幾句,房中再次陷入沉默,花天童輕輕走到院中「好了,我和烈陽的大事已辦完,他睡了,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

魔丁、何青牛、金大鵬留下來戒備,花天童、魔無角各自回房歇息。院落中一片寧靜,房中的北烈陽嘴角上揚,隨即又恢復了原樣。

紅鸞星上,紅晴、紅棉對面而坐,一臉焦急。

「紅棉妹子,秋氏兄弟竟然進了往生潭,這可如何是好?」紅晴急急開口。

紅棉搖了搖頭「我沒有什麼辦法,進入往生潭,一個不好,就要輪回轉世,你我好不容易修煉到如此修為,豈能半途而廢?」

「紅棉,你難道一點也不留戀秋不四?我可沒有那麼絕情,我要去救秋不三,他是我的夫君,夫君是一輩子的事。」

「別傻了,你我遇到秋氏兄弟之前,從未有過夫君,不是也過得逍遙自在嗎?在我眼里,他們只是爐鼎,當不起夫君二字。」

姐妹二人爭論一陣不歡而散。紅晴直奔往生潭而去,紅棉輕嘆一聲,回到房中打坐修煉。

房中殘留著一絲秋不四的味道,令紅棉心煩意亂。

堅持了一陣,紅棉霍然起身「算了算了,我也去救一救那個冤家。真是要命,修煉了數千年,卻沉淪在兩個毛頭小子身上,我們算什麼星主,只是一對可憐蟲罷了。」

此時紅晴已站在往生潭邊,她舉目遠眺,忽然看到影綽綽兩個人,在潭水里跑來跑去。

「秋不三,是你嗎?你在干什麼?快上岸來。」紅晴大叫起來。

無人回話,紅晴頹然而止,她和往生潭中的人看似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這就是往生潭的神妙之處。

人影一閃,紅棉出現在紅晴聲旁「紅晴姐姐,你為何不進入往生潭?怕了嗎?」

紅晴嘆息一聲「說不得只好進入潭水里了,妹妹,你去不去?」

「去又怎樣?不去又怎樣?」紅棉聲音中帶著一絲怒火。

紅晴一下子猜到了紅棉的心意,笑了起來「你若隨我一起去,我們便攜手前往,這樣就算往生,我們在一起也不會寂寞。你若是不去,我就要進入往生潭了。」

看破了彼此的心意,多說無益,紅青紅棉手牽手,走進煙波浩渺的往生潭,消失不見。

紅鸞星外曾經出現的巨大臉龐浮現在往生潭邊,大笑起來「你們都進入了往生潭、入了輪回,紅鸞星從此便是我的了。」

話音未落,有人一腳將巨大臉龐踢入往生潭。臉龐叫了起來「是哪位前輩出手?我不過是個沒有修煉出的靈體,如何能像實質那樣被踢來踢去?前輩,求您點化我。」

一聲冷哼傳來「不必點化了,你馬上就要隕落,下輩子再論天機大道吧。」

往生潭中,多了數十道觸角,將臉龐纏繞起來,拖入水中,一陣陣波動傳來,過了片刻,徹底消失不見。

石念沙的身影出現,她毫不猶豫,走入往生潭,直奔秋不二消失的方向而去。

秋不二身處在一個奇異的空間中,茫茫然不知方向,不知時光流轉。秋不二心中一動,北烈陽身據混沌之氣,眼前這片奇景,多半就是混沌。

一道閃電劃過,混沌之氣分為上下兩半,上一半不斷上升,下一半不斷下降,漸漸分出了天地。

又是一道道閃電劃過,天空中多了日月星辰,大地上多了山川河流。秋不二心有所感,盤膝坐在一塊窪地里,不停修煉。

天空越來越浩渺,一顆顆星辰看似渺小,離得近了又無比巨大,大地深處,醞釀著一熔岩。

秋不二沉浸其中,一個聲音忽然問道「秋不二,你可願隨我去修習無上功法?」

秋不二搖了搖頭「我身據無相仙魔訣,又自創九轉天功,不用再去修習什麼無上功法。」

那個聲音輕嘆一聲「說得不錯,這兩部功法,不在我要傳你的功法之下。秋不二,你可願隨我去見識宇宙深處?」

秋不二再次搖頭「地淵人族的典籍里說,寸心即宇宙,宇宙即寸心。我身所在之處,便是宇宙,並無深淺之分。」

那個聲音再次長嘆「秋不二,你的資質真好,這番話我用了一萬年才悟出來,你不過二十歲,就悟出了這樣的天道。秋不二,你可願隨我去體會世情離亂。」

秋不二追問起來「什麼是世情離亂?」

「就是讓你見到相見的人,然後再失去。」那個聲音縹緲起來,其中有一絲得意。

秋不二當即答應「好,我隨你去,我要見杜雪寧,哪怕見一面也好。」

那個聲音笑了起來「好,我這就帶你去。」一縷縷迷霧纏繞過來,深入秋不二的口鼻之中,秋不二慢慢躺倒在窪地里,失去了知覺。

「哈哈哈,吞噬了這樣的修士,我就能化形了,暗星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想要吞噬夠所需的修士,實在太難。」那個聲音瘋狂起來。

一道劍光閃過,聲音戛然而止。石念沙的聲音出現在奇異的空間里,她輕嘆一聲「夫君,你忘不了我,又不願與我相認,真讓我又愛又恨。」

奇異的空間里,閃出一道道紅霧,石念沙的臉變得通紅。過了不知多久,石念沙走到秋不二身前「你無情,我不能無義,今日我便做一次杜雪寧,讓你得償所願。」

奇異的空間忽然重回混沌,秋不二、石念沙的身影消失不見,仿佛從未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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