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無盡沉淪歸途斷

巨大的鴻溝出現在眼前,北烈陽、秋不二五人站在鴻溝邊。北烈陽正要說話,忽見秋不二精神有些恍惚。

沒等北烈陽開口,秋不二已一躍而入,跳入鴻溝。秋不三、秋不四見大哥跳了進去,毫不猶豫,緊跟著跳了下去。

北烈陽大吃一驚,忽然出現的這道鴻溝,里面到底有什麼?為何秋不二會率先跳了進去?

猶豫片刻,北烈陽心中暗嘆,因為杜雪寧的意外,秋不二精神極差,怕是受到了什麼召喚,跳進了鴻溝。

秋氏三兄弟都跳了進去,北烈陽沒得選擇,面對巨大的鴻溝,他狠狠跺了跺腳,縱身而入。

海霧叫了起來︰「等等我。」隨後跳了進去。

虛空之上,魔天平嘆息之後,忽然問道︰「玄天,這道深淵並沒有連接魔窟,里面到底有什麼?為何秋不二會忽然跳了進去?」

玄天揮出一道靈力,將他與魔天平籠罩其中︰「深淵里面是人,至少曾經是人。」

人?魔天平大惑不解︰「這道深淵里傳出的,是極為混亂污穢的氣息,怎麼會有人居住其中?」

玄天嘆息一聲︰「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該叫什麼。地淵曾以秘法催生了很多人族,其中多有異變之輩,為絕後患,便投入這深淵中,年深日久,不知里面是何情形。」

魔天平大笑起來︰「哈哈,你們還有臉說我們是魔,難道你們不是魔?這樣的做法不是魔道?」

玄天臉色變得無比莊重︰「當然不是,主持此事的,是我玄清宗飛升天域的大人天樞道長,他是人族的大英雄。」

「英雄?哈哈哈,你們竟然有這樣的英雄,是非不分,難怪玄清宗沉淪了數百年,再無冠絕地淵的人物出現。」魔天平笑得極為肆意,語氣中滿是濃濃的譏諷。

玄天嘆息一聲︰「此事天樞道長也是出于無奈,地淵廣大,人族孱弱,若是不多生一些同族出來,難道要將廣袤山河,讓給荒獸?」

魔天平冷笑道︰「這就是你們以秘法催生人族的理由?我魔族講究,在魔氣中孕育魔物、在廝殺中誕生強者,此法雖然殘酷,卻不悖大道。你們用的,卻是徹頭徹尾的禁忌之法。」

玄天搖了搖頭︰「為了生存,為了強大,什麼手段都能用。」

「這深淵中放逐的,就是那些催生出來的怪胎?」魔天平繼續追問。

玄天點了點頭︰「天樞道長深知其中的隱患,無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便在我玄清宗的豫州潁川郡地上,開闢出了一片深淵,將那些異變的人放逐其中。」

魔天平心中暗嘆,這樣一來,北烈陽、秋不二恐怕很難在十天之內逃出潁川郡了。地淵之中,隱秘太多,讓人應接不暇。

「玄天,你們以秘法催生人族,持續了多久?」

玄天嘆息一聲︰「三百余年。」

魔天平向後退了一步,遠離玄天︰「據我所知,天樞道人飛升天域,不過三百多年。如此說來,這種秘法,你們如今還在用?」

玄天點了點頭︰「你不愧為魔帝,猜得很準,正是如此。」

魔天平心中一陣翻滾,這麼簡單的數字,用得著魔帝去猜?隨便找幾個人族幼兒,都能算得清清楚楚。

「你們玄清宗的暗門,也是源自于此吧?我魔天平本以為,我到這里是為地淵帶來的混亂,如今看來,倒是在蕩滌這片天地。」

玄天大笑起來︰「隨便你怎麼說吧,我對深淵憂心不已,這一次以至寶山河圖鎮壓潁川郡,打開深淵,正好借助北烈陽、秋不二之力,去除隱患。」

魔天平不再多問,在她眼中,玄天比魔域最好戰的魔帝,都要更加瘋狂。離這樣的人,還是遠一點好。

深淵之中,北烈陽撐開精神實境,手持大槍,向下急墜。秋氏三兄弟不過比他早了幾分而已,卻絲毫不見蹤影,他們去了何處?

越向下落,北烈陽越發感到無盡混亂奔涌而來。那是一種極為錯亂的感覺,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在扭曲,纏繞在一起,混亂不堪。

忽然有人大笑起來︰「哈哈,又有人被扔進深淵了,快去吃了他,不要等他強大起來,把我們吃掉。」

黑影重重,不住扭動,北烈陽忽然感到,自己已經落在了地上,向下掃了一眼,卻發現自己依舊在不停急墜。

原來這里叫深淵,里面是有人居住的。北烈陽心中一動,莫非這些人是魔化的修士?他運轉真氣,竭力止住下落之勢。

北烈陽大吼一聲︰「對面是什麼人?可曾見到三個人向下而去?」

對面的人笑了起來,聲音忽大忽小,猶如哽咽一般︰「我見到的人不少,都被我們吃掉了,那些後來者越來越脆弱,筋肉酥軟,一點都不好吃。」

吃人?北烈陽連聲冷笑︰「我問的是剛剛跳下來的三個男子。」

「跳下來?哈哈,扔下來的而已,我們都是一樣被煉氣修士扔下深淵。不同的是,我們活了很久,你們只能化作我們的口中食。」

在這片深淵里,北烈陽總是忍不住要發怒。他大喝一聲,持槍向前,狠狠刺向聲音響起的地方。

一槍刺空,那人大笑道︰「真是可笑,我離你足有十幾里,你省省力氣,來抵抗我們的無淨之音吧。」

數道聲音響起,混雜在一處,發出極為嘈雜詭異的歌聲。歌聲瞬間將北烈陽包圍,無孔不入,刺激著他的精神。

深淵之下,秋不二手持問情劍,幽光護體,靈力外放,在深淵底部,小心向前。剛剛在岸邊,他竟捕捉到了一絲杜雪寧的氣息,這道氣息,讓他毫不猶豫跳進鴻溝。

他極速下降,片刻之後,雙腳已踏在地面上。杜雪寧的氣息時斷時續,一直在遠方飄蕩。莫非此地連接數萬里之遙的燕落大湖?杜雪寧並未隕落?而是遇到了危險?

一連串的問題,無人能為秋不二解答,直等他一點點去探尋。他手持問情劍,放慢腳步,向前走去。

一個巨大的地下湖泊里,秋不三、秋不四正在與數個怪人作戰。那些人極為瘦弱,手長腳長,浮在水面上,進退之間,猶如御空飛行。

有人大叫起來︰「有吃的,快吃。」

食物?秋不三、秋不四站在水面上,對望一眼。無論什麼時候,秋氏之人都是獵人,豈能被人當做口中之食?

兩人揮舞毒龍刺,向前猛攻。四支毒龍刺,帶著一道腥氣,將剛剛喊話的怪人籠罩其中。

那人竟然不躲不閃,任由毒龍刺扎在身上。他笑了起來︰「這麼短的尖刺,還要拿來殺人?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那人驚駭地大叫︰「毒,這是什麼毒?深淵中的人,這麼會中毒?我熬過了無盡黑暗,豈能死在兩個小女圭女圭手中?」

聲音消散,那人沉入水中,其余的怪人一哄而散。秋不三、秋不四面帶一絲詫異,海霧的毒,竟然如此霸道?這個叫深淵的鴻溝,到底是什麼所在?

潁川郡外,飛天方舟疾飛而至。水朵朵駕馭飛舟,懸浮在虛空中,她微微點頭︰「小黑、噬靈、周雄,你們去救秋不二吧,我們就此告辭。」

周雄忙道︰「水師姐,你不跟我們進入這片黑雲之下?」

水朵朵搖了搖頭︰「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就不去潁川郡了,我們他日再見。」

黑龍、噬靈、周雄三人魚貫走出艙門,深施一禮,向地面緩緩落下去。飛天方舟一閃而逝,直奔大荒城方向而去。

大荒城據說已經重建,為花千樹修了衣冠冢,她難得離開燕落大湖,總要去祭拜一番。

水朵朵沉浸在一片悲傷中,不能自已。

黑龍、噬靈、周雄三人走入潁川郡,立刻感受到了深淵的氣息。

噬靈飛奔過去,站在深淵前發愣。是投入其中,還是盡快離去?噬靈猶豫不決。

黑龍緊接著來到深淵前,他感到一絲熟悉的氣息,沉思片刻,他恍然大悟,是怨龍靈的氣息,他被困葬龍窟時,曾與怨龍靈打了上千年交道,不想在此地又踫到了。

葬龍窟中的怨龍靈,已被吞噬,這里的怨龍靈,卻氣息凝重。

黑龍預感到此行會生波瀾,他轉頭看向噬靈,沉聲發問︰「噬靈,你進不進深淵?」

噬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有一種預感,我進入深淵後,可能會有去無回。」

黑龍笑了起來︰「你活了那麼大,死就死了,有什麼好猶豫的,也許你找到大哥,反而因禍得福,突破桎梏。」

噬靈還是下不了決心,就在此時,黑龍已跳入深淵,周雄緊隨其後,兩人瞬間消失不見。噬靈站在深淵旁,猶豫不決。

就在此時,有人猛地踹了一腳,將噬靈狠狠踹進深淵。魔天平的身影隨即出現在深淵邊,她目光深沉,看向涌動著混亂、詭異的巨大鴻溝。

深淵之中,有人笑了起來︰「數百年了,我們月兌困的機會終于來了。我一直以為,我們被扔進深淵,就此墮入無盡沉淪,歸途斷絕,哪知天無絕人之路。」

一道幽光閃過,一個俊朗的公子在黑暗中顯化出來,他長嘆一聲︰「不知天樞師兄是不是飛升去了天域。師兄呀,你千萬不要走,我還等著找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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