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枉為師

北烈陽在林海中穿行,北荒手持寶劍,走在前面。秋不三、秋不四手持毒龍刺,護在他身後。

三人分別運轉九轉三元功,景象卻截然不同。秋不三身上閃著幽光,秋不四身上閃著璀璨的光芒,北荒則最為奇怪,身體上一邊幽暗,一邊璀璨。

松虛戰大叫起來︰「北烈陽,你的三個兄弟功法為何如此奇怪?同樣的功法,竟然修煉出三種模樣。」

北烈陽點了點頭︰「一樣的功法,百樣的練法,這也是常事。」

松虛戰撇了撇嘴,不再說話,一路向前。越往前走,北烈陽越驚心,這就是去黑霧森林的方向,這些化形樹妖所在的林海,到底在什麼地方?

一行人足足走了一天一夜,松虛戰這才停住腳步,他笑了起來︰「好了,你們閉上眼楮,馬上到了。」

北烈陽搖了搖頭︰「我們是客人,為什麼要閉眼?要讓我們去林海,那便帶我們去,若是心存顧慮,我們回去便是。」

松虛戰大喝一聲︰「兄弟們,我把北烈陽帶來了,那人說得對,這小子知道我們的身份後,一定會來。」

隨著喝聲,九道身影閃現出來。北烈陽打量了一眼四周,發現這里不是黑霧森林,不知是在茫茫林海中的何處。

九道人影瞬間到了跟前,一名老者輕輕拱手︰「北族長,我們一直是鄰居,卻從未會面。如今有緣相見,請到茅廬中少坐片刻。」

北荒大吼一聲︰「報名上來。」

那名老者點頭道︰「我化形之後,起名李太然。」

北烈陽拱手施禮︰「李前輩,我是角人族北烈陽。此地到底是何處?還望前輩指點。」

李太然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里,若沒有松老弟帶著,你一輩子也到不了此地。」

北烈陽忽然問道︰「玄天尊者如何找到此地?」

李太然順口答道︰「這我哪里知道,那種人為達目的,天知道用了什麼辦法。」

話已出口,李太然啞然失笑︰「北烈陽,我以為你是個誠實君子,如今看來,你是面帶忠厚,心存狡詐。」

北荒臉色陰沉,再次大吼︰「大哥,此人不可輕信,此地很危險。」

北烈陽擺了擺手︰「李前輩,是戰是和,是敵是友,一言可決。」

李太然沉聲道︰「我有一事相求,你若答應,便是朋友,你若不答應,便是敵人。」

北荒厲聲叫道︰「大哥,別和他廢話,要戰便戰,他們雖然人多,能把我們怎麼樣?」

北烈陽忽然撐開精神實境,李太然大叫起來︰「果然有天眼通,北烈陽,你若幫我們通過天眼通的考驗,我們便是朋友,若是我們兄弟姐妹有一人隕落,你我便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松虛戰叫道︰「大哥,玄天那廝不是說,要將天眼通搶到手里嗎?」

李太然搖了搖頭︰「別听那個老道胡說,他的心思我早已看穿,他想讓我們與角人族血拼,他去坐收漁翁之利。痴心妄想,我受過高人指點,知道誰是誰非。」

北烈陽听得雲里霧里,玄天來到了此地,助他們月兌去凡軀,為何沒將這些化形樹妖控制住,反倒任由李太然肆意而為?

莫非玄天要對付的,不是角人族?北烈陽心中涌起一陣感慨,地淵之中,角人族還算不上玄清宗的對手。

李太然深施一禮︰「北族長,此事還要拜托你。我們吃了月兌凡果,月兌去凡軀,我卻覺得不妥,天下哪有這種便宜事。當年高人指點我,也是砍了我幾劍,才指點我的。」

北烈陽暗暗猜測,不知是誰砍了李太然幾劍。

李太然伸手想讓︰「北族長,請吧,請到我們兄弟姐妹的家中一敘。」

北烈陽昂首向前,北荒想要相勸,最終沒有開口。四人跟隨李太然,向前走了幾步,豁然開朗,一片巨大的空地,赫然出現在茂密的林海中。

空地正中,一座巨大的竹樓拔地而起,立在地上的幾棵竹子依然茂盛,竹葉交匯在一起,形成了樓頂。四壁都是由竹片組成。

李太然輕嘆一聲︰「這里若也建起一座大荒城,該有多好?」

北烈陽忽然笑了起來︰「李前輩若是想建,角人族可以相助。」

李太然大喜︰「今日你我交了朋友,此地建城之事,便交給你北族長。放心吧,我們有的是寶物,不會虧待你們。」

邊走邊說,北烈陽四兄弟跟隨李太然,走入竹樓。另外九命化形樹妖依次而入。

北烈陽坐到竹椅上,有人端來四個小小竹筒,竹筒中飄散出酒香。

酒香濃烈,令人聞之欲醉,李太然面色莊重︰「北族長,請吧。」

沒等北烈陽說話,北荒大步走上前去,端起一個竹筒,一飲而盡。他咂模了一下嘴巴,伸手又去取另一個竹筒。

李太然彈出一團法力,將北荒的手狠狠蕩開︰「小子,我早就看你不順眼,這千竹酒是我們兄弟姐妹花費了幾百年收集來的,你休想多吃多佔。」

北烈陽掃了北荒一眼,只見他身上一陣陣波動涌來,竟然就此晉級。北烈陽撐開精神實境,將北荒籠罩其中。

過了半個時辰,北荒身上的波動終于平息,他的修為赫然已突破了六級。

北荒長出一口氣,點了點頭︰「大哥,這個千竹酒味道不錯。」

秋不三、秋不四將千竹酒一飲而盡,盤膝坐在地上,半個時辰後,兩人也紛紛突破到煉體五級修為。

北烈陽舉起竹筒,將千竹酒喝了下去。李太然陰沉的臉舒展開︰「好,北族長豪氣過人,佩服。」

北烈陽並未就此突破,他安坐片刻,起身道︰「李前輩,開始吧,我操控天眼通,這就為助你們通過考驗。」

李太然點頭道︰「那就從我開始,請。」

松虛戰大叫起來︰「大哥,讓我先來,小心北烈陽有詐。」

北烈陽沉聲道︰「既然如此,松虛戰,進我的精神實境來。」

松虛戰大步向前,進入精神實境中,北烈陽心中惱他,將混沌之氣灌注到天眼通中,一道道閃電,狠狠劈向松虛戰。

閃電持續了半刻鐘,松虛戰被劈得搖搖欲墜,他咬牙堅持,恍惚間,一棵巨大的松樹出現在眾人眼前,轉瞬之間,又化作人形。

北烈陽大叫一聲︰「松虛戰,最後一下,你要撐住了。」

一道巨大的閃電,拖曳著長長的尾巴,劈在松虛戰頭上,一舉將他劈倒在地。一聲慘叫,驚天動地,李太然臉色大變,他正要動手,忽見松虛戰一骨碌爬起來。

「大哥,我感覺到了,這片天地不再排斥我了,我是地淵的人了。」

李太然臉上露出笑容,深施一禮︰「多謝北族長鼎力相助,你我就算以後成為敵人,我也會饒你一條命。」

北荒勃然大怒︰「李太然,你算什麼東西?口出狂言,要饒別人性命?」

李太然冷笑一聲,撲到精神實境里。北荒見此人不理自己,再也壓不住火氣,他大叫一聲,沖入精神實境。

閃電隨即劈了下來,李太然大叫起來︰「前輩,你怎麼在這里?多年未見,你怎麼返老還童了?」

北烈陽幾乎叫出聲來,原來李太然說劈了他幾劍、指點他的人,竟是曾經的萬妖老祖。

燕落大湖中,石破天將幼小的女兒抱在懷里,淚流滿面。

「你娘為了生你,竟然就此隕落,你降生之日,卻是我和你娘生離死別之時。從今以後,你的名字便叫石生離。」

小姑娘咯咯嬌笑︰「石生離?這名字真難听,我要叫碧落離。」

碧落離?這名字似乎確實比石生離好听。石破天嘆道︰「那便依你,從此你便叫碧落離。」

就在此時,兩名修士推門而入︰「恩師,大事不好,小賊秋不二走後,燕落大湖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波浪滔天,已將湖邊一半的房屋沖毀。」

石破天面沉似水,他輕輕推開碧落離︰「慌什麼,待我去湖邊看個究竟。」

碧落離忽然叫了起來︰「爹,我想吃這兩個人。」

石破天怒道︰「他們是你的同門師兄,哪能說吃就吃?須知你是人,不是妖魔荒獸。」

碧落離笑了起來,聲如銀鈴︰「師兄算什麼?我不是剛剛吃了我娘?」

兩名修士大驚失色,這才看到床榻上已經死去的碧水揚。他們正要大叫,石破天劈出兩道靈力,將二人擊倒在地。

碧落離猛撲過去,小嘴凌空一吸,兩名修士瞬間變得干癟枯瘦,如骷髏一般。碧落離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了起來︰「爹,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妖魔荒獸?」

石破天見自己剛剛出生的女兒,再次拔高了一尺,心中一凜,碧水揚懷著此女時,對北烈陽、秋不二恨意滔天,難道此女在娘胎中,便已成魔?

碧落離盯著石破天,目不交睫。

石破天嘆息一聲︰「孩子,你是人也罷,是妖魔荒獸也罷,都是我和阿揚的親生骨肉。爹今天教你如何毀尸滅跡。」

說話間,石破天手心中涌出一道烈火,瞬間將兩個徒弟化為灰燼。石破天大手一張,灰燼被聚為一團,成為一顆小小珠子。

石破天將珠子托在掌心,嘆道︰「我傳藝二十年,對你們有再造之恩,如今你們報恩身死,就此兩不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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