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下

作者︰蘆水山芋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小小女孩問出話來,她左右看不到阿土,十分的慌亂。阿祥見她醒轉了過來,別提多高興了,把頭湊了過去,在女孩頭頂上狠狠親了一口,這才回她,

「你阿土哥沒事,正在那邊歇息呢!」

小女孩吵嚷著道,

「我要找阿土哥,我要找阿土哥!」

女孩掙扎起來,阿祥抱她不住,他怕摔著女孩,只好放她下來了。女孩掙月兌之後,立時歡騰起來,邁開了雙腿,便往阿祥剛才手的指方向奔了過去。那一片的死人,她未有見著,哎,也算是她的幸運吧!

「阿土哥,阿土哥……」

阿祥沒有追趕過去,只是眼巴巴看她跑遠,他鼻子一酸,又是流下淚來!童陸望了望女孩那邊,輕聲問道,

「這歡兒和阿土倒是要好的很喲!」

阿祥用手指拭淚,回道,

「對歡兒來說,除了她爹之外,她也只願意跟阿土一齊玩耍!其他人想盡辦法討好于她,可她偏偏就是不領情!」

童陸微微點頭,笑道,

「阿土能夠舍命救她,僅憑這份情誼,便值得稱道了!哦對了,歡兒不是還有個爹爹麼,怎麼不見他過來?難道說……」

童陸未有說出口,他能夠猜想得到,歡兒的爹爹,多半已經被那些惡賊殺了!

阿祥眼珠子里的淚水再次往外涌出,他好生心痛,如此回來,

「阿冬與我一齊長大,幾十年了啊,我們時常吵嘴,都說看不慣對方,可今日他突然之間沒了,我,我活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啊,這麼說來,那阿冬便是歡兒的爹爹了?阿冬舍棄了自己的性命,把敵人帶到了危險之地,然後與之同歸于盡,救得了眾人性命,當然,也包括他的女兒的性命!他是英雄,一個徹徹底底的英雄!阿土和歡兒能夠活著,實在是上天保佑,可阿冬,他本就受了重傷,又在對方的刀劍之下,當然是沒有活的可能!直到此時,仍是未能挖出他的尸體,哎,若是那歡兒知曉了此事,也不知會哭成怎樣!

童陸想起一事,又問,

「祥阿叔,這一次對方吃了大虧,若是再回來,你怕是不怕?!」

阿祥眼中閃爍,卻並非因為害怕,

「若是還有人敢來,我即便是拼了命,也絕對不會退縮!」

小乙心頭念叨,是啊,這一次對方沒能得逞,很有可能卷土重來,第一次是為了錢財,那第二次過來,可就不那麼簡單了!只不過,對這些外族人來說,或許並沒那麼多時間能夠消耗,沒準人家早就走得老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來了呢!看阿祥這態度,即便是死了,也是不願離開這島,哎,既然如此,幾人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了。只是期盼對方別要再來,或是自己能夠盡上一份力,將那些人清除個干淨!想到此處,小乙又回憶起了那公子來,他們接下來又會有怎樣動作,會不會仍想要去恢復他們的李氏江山!哎,這唐末的戰亂,已經讓這天下民不聊生,眼看著一切都好起來了,他們又折騰個什麼勁呢,好好的過過安穩的小日子,可不比四處逃難的強麼!

童陸見著有人在喚阿祥過去,于是提醒了他。阿祥回頭一看,便告辭了去。他回到死人堆里,繼續他未完成的儀式!月兒出來了,朦朦朧朧,不多時,又被那雲層給吞了下去,天上只留下了幾只星星,孤孤單單四處飄蕩!

想追那些人,也已然追不上了,再說了,這島上能夠出海的船兒,都被損毀得差不多了,無間身子也不太好,索性就留下來休整休整!雁飛本是要回去主持大局,可失去了雁林和雁平,而且連他們的尸體也未能保全,雁飛傷心欲絕,也是不願走了。他每日去到那片海灘,在上邊來回走著,一走就是一天,他口里一張一合,該是在與雁林和雁平說著些什麼!所有人都清楚的,所以也沒人再去打擾他。

島上的生活慢慢恢復了平靜,一切似乎都要好起來了!不過,悲傷的事情仍在繼續,觸動這島上每個人的脆弱神經。

阿冬的尸體是第三日方才尋著的,他與七八一同被那巨石擠壓而死。頭部和身子都被壓扁了,想來也是死得干脆,沒有遭受太多痛苦!歡兒知道她爹死了,哭暈過去好些次,這小小年紀,本不該承受這許多,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至于阿土,他高燒不退,都被燒糊涂了,有時驚厥睜開半只眼,迷迷糊糊說上兩句眾人听不懂的話,而後又是沉沉睡去!白青也沒什麼辦法,此處又無藥材之類,也只能經常用濕布為他擦拭身體!都以為阿土快要挺不過了,可在找到阿冬尸體的兩個時辰之後,卻又突然不再燒熱!眾人都很高興,眼看著阿土安靜睡著,都以為他已經戰勝了病魔!可誰能想到,待他醒來之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他眼中無神,他人與他講話,他也似乎一點兒理解不得!啊,他是傻了,真成一個傻子了!眾人悲痛無比,可阿土見得眾人表情,卻又呵呵笑個不停!也許,他心里是清楚得很,只是再也無法表達罷了!

阿祥等人好生心痛,這一次他們還能有人可以活下來,多半的功勞要記在阿土身上!若是他沒有私跑出來,遇到小乙等人,之後又帶著小乙去取他珍藏的好酒,又如何能夠發現那些人潛行回來!他的判斷準確,他的勇敢無畏,讓眾人欽佩不已!現如今成了這般模樣,任誰都不能接受!可眾人難過無比,阿土卻反倒是高興起來,他哇嗚哇嗚叫著,眼珠子亂轉,舌頭伸得老長,又把眾人逗得開懷大笑!笑過之後,可又比之前更加難過了!

待阿冬的喪事處理完畢之後,歡兒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阿土!她給所有人講的,落下斷崖之時,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可她的阿土哥卻是從空中飛了過來,一把將他抱住。她突然不怕了,她知道,只要有阿土哥在,她就絕對不會有事!她還記得,阿土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她也只是感覺到一陣劇烈震顫,將她震暈了過去,不過由于阿土的身子護著她,她一點兒未曾受傷!她還說,暈厥過後,迷迷糊糊听著阿土哥在跟她講話,說歡兒你別睡啦,快些起來跟阿土哥玩啊,阿土哥又找到許多好玩的東西喲!最讓小乙等人震驚的是,小小歡兒竟是說了這話,

「阿土哥,歡兒永遠會陪在你身邊!嗯,等歡兒長大之後,就做你的媳婦,然後我們就一直不再分開!」

阿祥听了這話,卻並未顯得如何意外,或許他們早就有此想法也說不定呢!青梅竹馬,本是那麼的美好,可現如今阿土成了痴傻之人,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變回常人,是否仍能得到幸福呢!哎,還能說什麼呢,只有祝福他們,還有這島上眾多的人們,希望他們一切都好罷!

休整了好幾日,無間勉強能夠自行走動,再加上阿雷和他眾多弟兄們一齊努力,造好了一條小船,索性就告別眾人而去了吧!阿雷為何這般著急打造這船,只因這幾日以來,受傷的眾人之中又是死了三個,沒有藥材,沒有良好的環境,小乙心想,即便有那小二黑在場,也不一定救得過來!白青難過得很,可又能有什麼辦法!

這日告別之時,阿祥帶著他的族人們來到海灘相送,待那船離岸而去,對方又是齊齊跪倒了下來。他們在送別自己的救命恩人,待這些恩人走後,他們又要重新面對這島上的一切,雖然看似沒有太多變化,但人不在了,又豈會一樣!轉過了彎角之後,便再也見不著那海灘了!在小乙對此處最後的記憶之中,那海灘之上跪滿了人,一點兒沒有起身的跡象!

沒有人說話,只能听著小乙和阿雷劃槳的聲音!這船很是粗糙,但也還算結實,遇到幾股風浪,也都穩穩的應對過去!小乙注意到阿雷,他對外邊的世界充滿著向往,這次帶著所需物資回去之後,也許他也不會再留在島上了。他會不會如他所說,去到天下各處,然後還要尋到那陰險狡詐的黑衣人,殺了他為族人們報仇!這一路不會一帆風順,但小乙不人阻攔,只會對他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船行整整一日,在那落日時分,紅霞布滿了半邊天,在它即將消退之時,小乙方才見著陸地。夜很快來臨,船兒朝著那方又行了許久,終于靠上了岸!這是處河流的入海口,河的兩岸也是有不少房屋,天黑之後,眾多燈火燃起,也是在向所有人展示這城鎮的魅力!老遠便听著了人聲,越發靠近過來,這聲響又是越發多樣了!

上得岸來,小乙便聞著了酒味,身上還是有些銀錢的,吃上幾頓酒,應該不成問題!小乙尚未邁開腳步,雁飛卻是先走了,他竟是比小乙還要心急!只見那河水邊上,兩盞大燈籠搖搖晃晃,上邊各書一個酒字,正在熱切的召喚眾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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