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 來客成雙一文一武,天涯路遠前塵作古

作者︰蘆水山芋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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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棍二人停了下來,看著身後那老者,很是不解。七子這才仔細看他,只覺這人天庭飽滿,一身的正氣,再看他衣著裝扮,正是位教書育人的夫子啊!回想之前听到的朗朗書聲,更是不會有錯了!

二人持棍警戒,問那夫子道,

「江湖之事,還請夫子不要插手!」

那夫子卻不理二人,指著馬老爺喝道,

「老是與我對作,這下得報應了吧!你看看這些粗人,胸中無墨,一個個的背信棄義,哪是君子所為!讀書本是向善的好事,你可倒好,處處與我為難!哼,今日若不是我來救你,你就等死了吧!」

馬老爺竟是蹦跳起來,幾乎要把臉都貼到夫子臉上,大聲嚷道,

「我就是討厭讀書,就是討厭你,你又要拿我怎樣!」

二人又吵在一處!那猴兒後腦之上腫了一大塊包,此時正用一手捂住那兒,慢慢站起身來,他淚流滿面,哭著怒斥夫子,

「你個書呆子,這兒有你什麼事,還不趕緊回去給小女圭女圭洗尿布!」

夫子手中戒尺糊了上來,正好打在那猴兒臉上,便是一聲巨響!猴兒又蹲了下去,捂著臉大哭起來。七子清楚看著他臉上起了一道印來,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想,這夫子果然厲害,要不平日又該如何去管那不听話的頑劣孩童!猴兒吃了這一記,也不知會不會長些記性!

有幾位見這邊出了狀況,氣不打一處來,

「真是兩個廢物,連他們都收收拾不了!」

一邊說這話,一邊往這邊趕來。七子心道不好,這夫子看起來也只是凶一些,如何能夠敵得過這些武人。他趁二人注意力不集中,趕忙奔到了夫子和馬老爺身前。過來三人,加上之前與七子打斗的二人,一共五人之多,而大山那邊,正陷入車輪戰,這些人也並未一無是處,只怕一時半會也難以解決。七子咬緊牙關,正待與敵交手!那幾人卻是輕笑出聲,一點不把幾人放在眼中。

七子心想,自己被擒倒無所謂,若是能保他們二人,也算得上做件好事!他抄起家伙,大喊,

「你們快走,這里不用你們管!」

夫子脾氣不是太好,喝道,

「要你逞什麼英雄,讓些給我讓開些,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敢怎樣!」

七子哭笑不得,此時又是進退兩難!那幾人听夫子這般說話,反倒是有些猶豫了!

「你快上,把人綁了!」

「還是你去的好!你去的好!」

「喂,怎麼,你怕了不成?」

「誰怕了,誰怕了!」

「……」

幾人竟是推讓起來!夫子卻是手持戒尺,站到七子身邊,真是威嚴無比,讓人一見心生懼意!那幾人似小孩犯錯一般,一個推一個,竟然沒人敢上前一步!七子憋笑,可被夫子瞪上一眼,瞬間又把笑給收了回去!

可這邊還是粗人多,有個小矮個兒看不慣,空著手便走了過來。夫子那戒尺使得熟練,啪的一下,打在那人左臉上!那人哪里愣了一愣,怒氣上涌,便要上來將夫子撕碎!夫子反起一尺,又打在他另一邊臉上!這兩下打得極重,不僅響動大,效果也是極佳,那人臉上眼見著就紅腫了起來!小矮個兒大怒,從腰間取了一把彎刀出來,與平日見農家割草用的鐮刀相比,差別也不是很大。

可那彎刀剛握在手中,他左右臉上,又各挨了一下,速度之快,七子也沒能看清!七子心想,今日可又遇著高人了,自己前邊還逞能,倒是讓人看了笑話!

那小矮個兒彎刀橫向一拉,攻向夫子腰間,夫子站在原地沒動,略微收月復便躲了開去,然後又是兩下,那人臉上又起了兩道印!小矮個兒哇哇大叫,彎刀從下而上攻來,夫子身子扭曲,呈現出非常怪異的姿勢,剛剛好躲過這一擊,之後,不用多想,小矮個兒臉上又中了兩下。七子看著都覺得疼!

小矮個被打懵了,站在當場不再動彈。他哭了,竟是被這戒尺給打哭了!他邊哭邊喊,

「我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這般打過!我娘也舍不得這般打我啊!嗚嗚!嗚嗚!」

夫子卻大喝一聲,道,

「不準哭!再哭還打!」

小矮個兒一听,更是大哭起來,這下可好,不听夫子的話,可不又要被打了麼!又受了兩下,小矮個兒方才停住哭聲,不過仍舊抽泣不止!他身後幾位已經退開老遠,本來還在嘲笑那小矮個兒,夫子一瞪眼,也一齊收住笑容,變得嚴肅起來。

馬老爺張大了嘴,看著夫子,驚訝程度不比七子低。好長時間,方才開口說話,

「你,你,你竟然這麼厲害!倒,倒是小瞧了你!」

夫子也不理他,大聲叫喊起來,

「你們都給我停下,再不停下,可別怪我戒尺的厲害!」

那幾人親見了小矮個被打,心有余悸,一齊退到了邊上。這老爺子嗓門兒也真夠大的,他這一聲,只怕是整個山上都能听到!大山那邊剛剛錘錘翻一人,也立在竹排之上看向這邊。大山一見夫子,趕忙把那大錘丟入水中,雙手舉過頭頂,大聲回話,

「沒打架,沒打架!」

夫子大喊,

「還不快過來!」

大山乖乖走了過來,雖有這許多人在中間,此時卻沒人上來阻擾。夫子一人便鎮住了這百十來號人,當真是厲害得緊!七子

看大山也變了副模樣,對這夫子更是大感興趣。大山來到這邊,殷勤道,

「夫子,你來啦,你看看,怎麼氣成這樣!那邊馬老爺已經備好飯菜,咱們過去邊吃邊說!」

夫子一尺打了過去,大山嬉皮笑臉,急忙後退躲開,

「哎呀夫子,我臉皮薄,可經不住這個啊!」

夫子揚眉道,

「哼,還敢躲!」

夫子又要開打,卻听得身後一人大聲哭喊,

「小尾兒,你怎麼啦,你可千萬別死啊!」

夫子停下手來,回頭看去,只見那馬老爺抱著跟班,雙眼通紅,淚流不止!

夫子問他,

「怎麼回事!不就被敲了一下麼,還能死了不成?」

大山臉色突變,竄到馬老爺那邊,跟班躺在馬老爺懷中,一動也不動,他面色慘白,一佔生色也無。大山用手輕探鼻息,又將雙指放在跟班脖頸一側,

「死了。馬老爺你節哀!」

馬老爺一听這話,嚎啕大哭起來,緊緊把這尸身抱住,似乎要用自己的體溫溫暖那即將冰冷的。大山再看跟班後腦,血水已然凝固,傷口不大,但也能致命!

大山來到那猴兒身邊,猴兒六神無主,渾身發抖。大山輕輕拍他一下,說道,

「人死了,你倒是做了回惡人!」

猴兒把身子縮在一團,抽泣不止,哭聲淒厲,七子听來,也覺難受。

大山道,

「哭也沒用,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責任。」

哭音慢慢停了下來,猴兒翻坐起來,雙膝並在胸前,把頭靠了上去,雙手模著腳腕,就這般思索著。

大山不再理他,又來安慰馬老爺,

「說是意外也成。沒辦法,人死不能復生,你先難過一會吧,但也別太久了,這兒還有好多事要處理呢!」

馬老爺不管其他,悲嚎不止。眾武人也是受了他不少恩惠,听他這般哭來,也是有些不忍,索性就讓他哭個夠吧。

大山來到夫子身邊,輕聲道話,

「你倆斗了一輩子氣,也該消停一下了。哎,他也沒多少念想,這小尾巴死了,到時候沒牽掛了!」

夫子皺起眉頭,連嘆數口氣,

「也罷,也罷,我不與他計較便是!」

馬老爺哭了好久,寒風席卷而來,吹得臉生疼。有人支撐不住,煩燥起來,

「老爺要哭就讓他哭吧!咱們先把這家伙收拾了!」

眾人蠢蠢欲動,大山無奈道,

「夫子,你看看,是他們要來找我麻煩,我也沒辦法啊!」

夫子怒道,

「我看誰敢來!」

那戒尺比劃起來,便作風響。眾人一時不敢動彈,可還是有人帶了頭,大喊,

「去他娘的,老子不管了,一齊砍了了事!」

那人一把長刀緊握手中,口水四濺,便要出來較量。七子心道,難不成使刀的都比較粗獷一些,這點耐性也無。那長刀閃了出來,便有其他人取出武器,跟他一齊圍攻上來!

大山只說一句,

「借你戒尺一用!」

夫子低頭時,手中戒尺已然不見,听得一啪啪兩聲,帶頭那人兩邊臉頰一齊紅腫起來。被大山這般羞辱,他豈能善罷甘休,大刀左劈右砍,殺招盡出。地方不大,其余眾人也未上前,就只他和大山對招。大山身子較他靈活太多,那刀雖猛,但刀速較慢,大山只在他四周游走,哪會讓他踫著半分。啪啪又是兩下,與之前夫子打人一樣,結結實實打到了臉上。

「夫子,這下怎樣?」

大山還不忘問那夫子。夫子不理會他,把衣袖往兩側一甩,背到了身後。

大山又給了那人兩下,那人在眾人面前受此大辱,連命也不想要了,刀刀都是殺招,但也破綻百出,大山不願再與他糾纏,于是戒尺往他肚臍上一點,那人痛苦倒地,大刀雖然仍握在手中,但已然構不成任何威脅!

「咱們一齊上,我看他怎麼抵擋!」

眾人再不管其他,齊齊圍攻了上來。大山把戒尺丟還給夫子,讓他能有個防身之物,自己則赤手空拳迎戰來人。

雙方還未交上手,卻是簌簌簌,一連三只利箭,正正好插入大山身前平地之上,然後一道白光閃現,場中多了一人,看他銀盔銀甲,雙劍劍柄握在手中,隨時能夠出劍傷人!

此人一出現,哪里還有人敢動!一人結結巴巴道,

「將,將軍,你,你怎的也來管這閑事?」

那人回道,

「今日這事,我管定了,若是與他們為難,先踩著我的尸體過去!」

這話一出,眾人不敢再出半步。大山上前拍著那人盔甲,贊嘆道,

「哇,哇,哇!我說歐陽兄啊,你可真是太威風!這樣穿出來,還真是像模像樣的!」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歐陽明。怎麼說也是個將軍,背後有軍隊撐腰,試問有誰敢惹!七子見他現身這兩下,果真是位高手,難得他能抽空過來幫忙,否則眾武人齊上陣,大山再厲害,只怕一時間也難以月兌身!

歐陽明道,

「說笑了,說笑了!」

他又對那些武人道,

「不想惹事的趕緊走,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大山起哄道,

「哎呀呀呀,將軍果然是將軍,說話也這般有力量!」

眾武人心頭盤算,這將軍必然不會一人前來,己方若是與他起了沖突,打不打得過他們聯手不說,惹到了軍武,那可不是好玩的,再說,錢與命相比,還是命比較重要一些!有個台階下,便順著下去吧,也算是給遼歐陽將軍面子!他們今日與馬老爺撕破了臉皮,也無人再好留下,于是便有一個算一個,排隊下了山去。

這山澗只留下了幾人,變得清冷起來。天氣寒冷,那跟班的尸身已然僵硬,可馬老爺仍舊不願放手,七子心里不太好受,想著,若是不來這兒,只怕他也不會出事,越想,心頭就越是難過。

大山說道,

「放手吧,一切都結束了,是該換個活法了!」

馬老爺也知道做什麼都無濟于事,只道,

「讓我再難過一會!」

大山笑笑,

「好,我們就在這等你!」

說完,大山尋了件大衣過來,披在馬老爺後背之上,然後過來與那猴兒說話,

「我說,你都想到什麼了?」

猴兒哭喪著臉,回道,

「殺人償命,殺人償命,我,我……」

大山笑道,

「你的命不值錢,誰針想要!歐陽將軍也在這,不如听我一言,看是不是個解決問題的好方法!」

猴兒抬頭看著大山,好似看到了希望。大山于是說道,

「你也不是有心要他的命,算是過失殺人,所以也能減輕些罪行,若從輕發落,不至于被判死刑。而坐大牢的目的呢,也是困住惡徒,叫人向善。不如,就讓夫子帶你回去,你每日在書院之中學習領悟,再做些院中雜活,算是小以懲戒了!」

歐陽明點頭道,

「這辦法不錯,有夫子監督,在書院中改過自新,定要比坐牢好上許多!夫子,你怎麼看?」

夫子道,

「我正好缺個打雜的,那就讓他來吧。先說好,沒有休息日,也沒有工錢!」

大山笑道,

「哇,夫子,你也太黑心了!喂喂,快些謝過夫子啊!」

那猴兒支支吾吾,說不清話,大山問他道,

「咦,難不成你想去坐牢?真是寧願坐牢也不去夫子那兒?」

夫子「嗯」了一聲,瞪了他一眼,猴兒趕緊回道,

「不,不,我去書院改過自新,去書院改過自新!」

大山笑道,

「這樣最好!」

那邊馬老爺看了猴兒一眼,似乎也沒多少怨恨之意,只道,

「咱們下山去吧!」

大山上前接過那跟班尸體,抱在懷中,與眾人一道下了山。山下書院規模不小,讀書聲也始終沒有斷過,真是個長知識的好地方。夫子沒有再走,帶著猴兒回了書院。七子心想,馬老爺與夫子二人互相看不順眼,因此才不走這邊,不過這以後,二人又當如何相處,當真不好猜測!

歐陽明第二日便回了,大山七子在馬老爺府內住下。跟班的葬禮三日後舉行,倒是隆重得很!之後,馬老爺精神一直不好,大山便想著多住上些日子。

忽有一日,馬老爺大變了個樣子,心情大好起來,拉著大山說東道西,也不知是什麼讓他有這般變化。大山知他終于想通,于是帶著七子向他告辭,馬老爺也並未過多挽留,只道,該是換個活法的時候了。

二人離開馬府,又到書院住了幾日,每日伴著書聲,倒也不覺無聊。以前總想著會很煩悶,可多住幾日,倒又覺得舒心了!那猴兒終于發現了自己的價值,見誰都笑容滿面的,七子看了,也覺妥當!

這日,風和日麗,萬里無雲,只是書院最高的屋頂之上,仍有寒風吹過,刮得臉皮疼。大山癱坐在上邊,曬著並不暖和的冬日晨光。書院內書聲又起,二人待在此處,還真有種別樣的感動。

七子指著院里奔走繁忙的猴兒,說道,

「大山哥,你看看他,好像還真是來對了!那日給人通風報信,以為能讓人多看一眼,怎知更叫人看不起了!他想做惡人,難道就是想要表現自己凶狠的一面?呵呵,真是搞不懂了!不過現在看他,可不比以往開心了百倍麼!」

大山笑笑,眯眼看著前方,說道,

「看,他們走了!」

七子望向遠處,果見馬老爺騎馬出來,他身後兩側是為他養馬的那雙男女,再往後只兩輛車馬跟隨,並未帶走太多東西。從那對男女騎馬的姿勢就能看出他們心中的無限歡喜,應該是如他們所願了吧!夫子一人站在遠處,等待這一行人馬靠近。也沒太多停留,興許只是隨意說了幾句,馬老爺便往大江邊上去了。夫子目送他們走遠,良久方才回身往書院趕來。

七子嘆道,

「馬老爺變賣了所有東西,真的就這樣一去不回了麼?」

大山笑道,

「臨了臨了,還把我們名字從福祿榜上消去,真太仗義了!」

七子笑道,

「可不是麼!不過走時只一人相送,也是有些淒慘了!」

這太陽暖和了些,大山舒服的大大伸了個懶腰,七子笑看他,問道,

「所以,是時候來講故事了麼!」

大山拍拍面具,笑著回他,

「那就開始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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