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墟城不愧是靈墟宗附近最大的城池,里面的商鋪鱗次櫛比,街道上的行人更是絡繹不絕,處處透露著跟外表不符的繁華氣息。
謝天生三人交完了入城費,又額外給了那名守城士兵一塊下品靈石的情報費,這才來到了靈墟城最為熱鬧的主街道上。
只是跟四周喧鬧的環境相比,謝天生一行無疑要安靜了許多。
謝天生依舊保持著一臉淡然的神色,一路上不斷打量著周圍的店鋪跟行人,就好像純粹是來逛街的一樣。
展飛鵬跟在謝天生背後,眼神中不時閃過復雜的神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聞清溪則是看看展飛鵬,又看看謝天生,幾次想要開口,然後又閉上了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謝天生將視線從街邊的一塊招牌上移開,一邊往前走,一邊狀似無意地說道︰「除妖只是借口,這些修真者其實是為了傳說中的妖皇寶藏來的。」
「妖皇寶藏?」
展飛鵬猛一抬頭,又急忙低了下去,語氣誠懇地說道,「弟子罪該萬死!」
「事情已經過去,就不要再提了。」
謝天生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道,「現在的問題在于,到底還有誰知道這件事,他們又知道了多少,以及會不會牽涉到靈墟宗。」
展飛鵬陷入了沉默,另一旁的聞清溪卻是開口道︰「我認為,正陽宗雖然放出了這個消息,但一定也會隱瞞一部分,至少肯定不會提到靈墟宗。」
謝天生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眼聞清溪,緩緩地點了點頭。
「你說的不錯。」
「喲!這不是展師兄麼?」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街邊酒樓的二層傳了下來。
謝天生抬頭一看,發現說話的竟然是他們剛剛提到的正陽宗宗主獨子,金瓊!
金瓊本來正準備繼續奚落展飛鵬兩句,誰知剛打完招呼,就看到了謝天生那張讓他連續做了大半個月噩夢的臉,剩下的話頓時就卡住了。
再一看,金瓊差點連手上的酒杯都給摔了,因為除了謝天生外,他又看到了一旁的聞清溪。
「這算是說曹操曹操到麼?」
謝天生望著金瓊一連串的神色變化,不由眯起了雙眼,「不過從他的主動打招呼後的反應來看,正陽宗似乎確實還沒有將靈墟宗暴露出去。」
想到這里,謝天生又回頭看了眼一旁的展飛鵬,暗自點了點頭,「至少還知道隱藏身份,看來當初確實是一時沖動了。」
「金師弟,怎麼了?」
金瓊的表現不僅引起了樓下謝天生三人的注意,也引來了樓上的一陣反響。
只見一名面如冠玉,儀表非凡的男子端著手中的酒杯,斜倚著二樓的欄桿看了過來。
第一眼,自然是看到了謝天生,但是這名男子卻是毫不在意,目光稍一停留,就落在了展飛鵬的身上。
同樣,展飛鵬依舊沒能引起男子的注意。
「這幾位道友,是你的朋」
男子愣住了,原本漫不經心的臉上瞬間閃過一道驚艷的神色,呆呆地望著那張俏麗絕美的容顏,連酒杯掉在了桌上,酒水灑在了身上都沒有發覺。
「趙師兄?趙師兄!」
接連幾聲輕呼,終于將趙千山從失神當中喚醒了過來。
趙千山回過神,也顧不上失態,便回頭對著金瓊道︰「師弟,既然是你的朋友,何不請上來喝上一杯呢?」
金瓊自然看出了趙千山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還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道:「趙師兄誤會了,我跟這幾位不過是一面之緣罷了,並不是朋友。」
開玩笑,你趙家雖然是五品世家不假,但比起樓下那一位來,根本連提鞋都不配。
在這一點上,金瓊還是拎得清的。
駁了趙家的面子,正陽宗無非就是少了個盟友而已,但要是招惹了仙道盟,恐怕正陽宗以後還能不能在都難說了。
趙千山不是笨蛋,同樣看出了金瓊這是在故意推月兌,雖然有些惱怒,但還是盡量在聞清溪面前保持了風度。
「相逢即是有緣,更何況還是金師弟的熟人了。」
金瓊不肯幫忙,趙千山只好親自出馬,起身對著站在大街上的謝天生等人道,「在下趙千山,來自白城趙家,如今借花獻佛,誠邀幾位道友上樓一聚,還請給個面子。」
說是請謝天生所有人,但說話的時候目光卻放在聞清溪身上。
「我跟正陽宗的人不熟,也不認識什麼趙家,就不打擾各位了。」
展飛鵬拱了拱手,頗為客氣地拒絕道。
趙千山的意圖那麼明顯,就連瞎子都能看出來,更何況是擁有「玄心通明」的聞清溪了。
因此,聞清溪強壓著心底的厭惡撇過頭,連話都懶得說。
接連踫壁,趙千山頓時感覺面子掛不住了,不過為了風度,他還是戀戀不舍地將目光暫時移到了謝天生的臉上。
令人高興的是,相比于冷淡的展飛鵬,還有明顯帶著不耐煩之色的聞清溪,謝天生卻是一臉微笑。
然而,還不等趙千山感覺有門,謝天生就甩給了他一套三連。
「沒空,有事,再見。」
謝天生說完,直接就抬起腳朝前走去,準備離開這里。
可就在他要動身的剎那,一道人影突然從天而降,擋在了街道正中央。
趙千山望著面前的謝天生,語氣陰沉地問道︰「在下以禮相請,各位卻如此不留情面,是看不起我麼?」
謝天生維持著嘴角的假笑,神色平靜地反問道︰「當街攔阻,強行邀請,這難道就是你的禮貌麼?」
「呵!」
趙千山冷笑了一聲,「沒錯,這就是我的待客之道,你不服麼?」
可惜,謝天生並沒有跟趙千山針鋒相對,反而是一臉失望地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失望罷了。」
趙千山一愣︰「什麼?」
謝天生說道︰「傳聞白城趙家家風嚴謹,素來有溫和處世,平等接物的風範,可惜今日一見,才知道原來都是騙人的。」
「就憑你一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竟然也敢誹謗我趙家?」
趙千山也不知怎的,突然感覺心底涌出一股難以遏制的暴躁之意,想也不想地就抬起拳頭,朝著謝天生打去。
趙千山只感覺渾身靈力奔涌不息,就連力量都增強了不少,一拳揮出,似乎連靈墟城的城牆都可以打破。
強大的風壓撲面而來,謝天生卻好像是嚇傻了一樣,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眼看謝天生不打算躲,趙千山卻絲毫沒有收手的打算,臉上的表情也愈發猙獰起來。
「啊!」
街邊的行人早就感覺不對勁,此時又看到謝天生即將喪命,不由發出驚呼,四散著朝遠處跑去。
「殺!」
趙千山已經預見到了謝天生的腦袋被自己一拳轟爆的下場,忍不住大喊了一聲。
緊接著——
轟!
大街上瞬間響起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強大的氣流四下擴散,一道人影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從灰塵中飛了出來。
砰!
漆黑的人影落在地上,酒樓上觀戰的金瓊頓時大吃了一驚。
因為那個倒在地上的人,竟然是趙千山!
「殺,是你說的麼?」
展飛鵬站在謝天生面前,手中緊握著赤炎劍,眼神冰冷地望著已經昏迷過去的趙千山道。
「你把他殺了?」
謝天生站在展飛鵬身後,出聲問道。
展飛鵬搖了搖頭道︰「只是重傷而已。」
「嗯。」
謝天生點了點頭,然後抬頭看向一臉驚恐的金瓊,又露出了微笑的表情。
「現在,你還想請我們喝酒麼?」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謝天生的笑容,金瓊突然有種被看穿了感覺,忍不住朝後退了半步。
「少爺!」
就在這時,街頭傳來一陣驚呼,一個滿頭白發的身影從天而降,瞬間來到了趙千山面前。
老者剛一登場,就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白玉雕刻而成的瓶子,從里面倒出了一顆渾圓的丹藥,撬開趙千山的嘴塞了進去。
隨著丹藥入肚,趙千山的呼吸也逐漸平穩了下來,顯然已經將那只邁進鬼門關的腿給收回來了。
眼看趙千山的命保住了,那名老者這才長出了口氣,隨後一臉暴怒地轉向了一旁的展飛鵬。
「是誰,竟敢傷我趙家的人?」
「啟稟趙老,是對面那幾個靈墟宗的人打傷了趙師兄噗!」
金瓊正要把自己摘出去,卻不料突然感覺一股難以抵擋的力量直沖五髒六腑,忍不住張嘴吐出了一口漆黑的鮮血。
「老夫允許你開口了麼?」
老者冷冷地望了金瓊一眼,見對方面如金紙地倒在地面上,這才放下右手,將視線重新放在了展飛鵬身上。
「就是你打傷了千山?」
話音剛落,一股強大的壓力驟然籠罩到展飛鵬全身。
「靈力如潮,深不可測,這是通明境的強者!」
展飛鵬心中一驚,額上瞬間掛滿了冷汗,卻依然咬著牙,沒有後退半步。
「沒」
展飛鵬正要回答,卻不料肩膀突然一重。
隨即,謝天生從他身後走了出來,一把就握住了赤炎劍。
「借你的劍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