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凶犁月 第一百七十三章 黑衣人

一道血色長虹劃過天邊,辜季一出手就是《血藏》秘典之中威力最強大的招式,血氣彌漫在峽谷狹長的通道,陰風慘慘如同鬼號,眾人仿佛瞬間就置身于陰森恐怖的幽冥血海之中!

地仙中品境界的辜季全力一擊,就算是天仙也要小心應對,  而且在猝不及防之下,殺力極強的辜季是很有可能重創一位天仙的!

預料之中鮮血四濺的場面並沒有出現,黑衣人也就是西岐軍師散宜生不過是揮了揮手中的素白色小旗,方才還勢不可擋的辜季便倒飛而回!

一身紫衣的他大袖飄搖緩緩落地,原本就蒼白的面色因受了內傷而更如白雪,只唇角的那抹猩紅愈發鮮明,就如同黃泉深處的惡鬼。

雍檀早在辜季動身之時就反應了過來,多年形成的默契與信任讓他不暇思考辜季突然出手的原因,驚鴻劍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劍身紅光閃耀,如同血色。

「辜貂寺好大的火氣,與鄙人初次見面就要打生打死?」黑衣人的聲音依舊空靈縹緲,聲線更是毫無波動,仿佛絲毫都沒有受到剛才辜季全力出手的影響。

「十三年前陛下追擊的黑衣人便是你,也是你召喚出的東海獸潮和那條沉睡許久的八岐大蛇。」辜季的語氣十分肯定,他在見到黑衣人與他腰畔的那面素白色小旗時就確認了他的身份,此人正是陛下苦尋十數年的那個神秘黑衣人!

一切都說得通了,除了西岐,誰會處心積慮地幫助東夷人來對付大商,又有誰會與身在內廷的誠侯勾結謀逆,  聯手布下十多年前那場驚天陰謀?

玄仙境界的八岐大蛇與一件先天靈寶「素色雲界旗」,這是幾乎無法抗拒的力量,更別說還有誠侯蟄伏多年之後的陰險出手。

原來都是西岐一方的陰謀,看似老實的西伯侯姬昌在明面上對大商俯首帖耳,就算當年父親死在商天子手中都沒有任何憤懣與不滿,每年依舊貢上無數珍寶給大商內廷,就連子受用來制衡他而布置了二十萬大軍在他身後他都毫無意見。

可是他真是個如此逆來順受之人嗎?殺父之仇是最深重的仇怨,姬昌真的甘心不報此恨?

原來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的,大商對于西伯侯姬昌的監控從來沒有松懈過,更是在他身邊安插了數不清的諜子與暗樁。伏淵閣多年來記載的姬昌諸多行事絲毫沒有違逆的跡象,他仿佛真的是個一心為了國境內百姓民生而努力的大賢大聖之人。

但是他的身後一直有著一個渾身黑衣的神秘人,這個名為散宜生的西岐軍師就仿佛是他的影子與陰暗面,相對于姬昌的那些聖賢之名,散宜生攛掇誠侯謀逆,勾結東夷,又借天庭至寶只為對付大商,就算這幾場戰役之中死去了無數無辜百姓與士卒他也毫不憐惜,眾生血流漂杵又何如?他只想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一切都是由散宜生操縱的,所以姬昌看起來才那麼純良無害,可是惡魔終究會露出爪牙,藏在陰影中的人也總有一天會暴露在陽光之下。

「不愧是帝辛陛下的親信啊,辜貂寺眼光果然奇準,一眼就看出來……那些杰作都是鄙人親自完成。」黑衣人輕輕地笑著,絲毫沒有被揭穿的慌亂。「十三年前在東海之上陛下也真是警覺,其實他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落入我精心布置好的陣法之中了……可惜啊,不然現在哪兒要這麼麻煩呢。」

雍檀听到辜季的話才明白這個黑衣人究竟是誰,追尋此人一向是伏淵閣的任務,陛下曾經只是與他提及過這麼一號人物,他也沒有在東海之中正面與獸潮和八岐大蛇相抗爭,更沒听到當年的幽幽骨笛,因此並沒有反應過來此人是誰。

但是此人既然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又是在他與辜季毀了煉鼎之事準備離開西岐的時候現身……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

「鄙人現身了,二位也就別想走了,  乖乖與鄙人回西岐,說說到底是怎麼發現南宮山之事的吧。」黑衣人的語調依舊輕佻而歡月兌,仿佛根本不把這一天仙一地仙二位高手放在眼中。

「哦對了,三公子,此事你並不知情,之前也沒和你說,只是剛好借你手下兵馬將這峽谷封鎖,方便咱們‘請’這二位使臣回去……」黑衣人看向身邊變得十分老實的姬鮮說道。

姬鮮听了黑衣人的話後,嘴角咧地越來越大,笑意逐漸明顯,一向痛恨大商的他看向剛才帶給他無盡羞辱的雍檀說道︰

「老師這話就見外了,學生手下兵馬盡數由您調度,只求……別讓這兩個家伙走月兌了。」

散宜生在西岐一向是個十分神秘而低調的人物,除了西岐高層無人知道他的存在,也不知道許多戰事謀劃布局都是出自這個黑衣人之手。但是既然能被軍帥稱為老師,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被姬鮮教地只認他一人根本不知大商朝廷為何物的軍伍對二人的使臣身份毫無顧忌,當下數千人同時抱拳齊聲大喝︰「謹遵先生號令!」

「我很好奇,就算你將我二人帶回西岐,那麼下一步該怎麼跟朝廷解釋?是準備直接起兵造反了?」沉默許久的雍檀終于開口,他不再是那個動了仙怒的天仙,而是恢復了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模樣。

「邪道妖人見財起念,想要劫持貢品,二位使臣為了護送貢品與他們奮死一搏,奈何寡不敵眾,終究英勇犧牲。到時候,侯爺會將二位的尸身與這幾車貢品如數奉還給咱們年輕的陛下的。」

散宜生笑意不減,仿佛熱心的前輩在細心為後輩解釋問題,可是說出的話卻仿佛被泡在污水中那樣渾濁。

「還有個問題,今天的事情,姬考知不知情?」雍檀緩聲問道,他想起臨走前姬考不舍的模樣,心中暗自祈禱這位君子般的人物不要被牽扯到這件事中,他不想被認定為朋友的人背叛。

「人年輕的時候總是喜歡寄希望于友情這類虛無的事情上,唉,不過很可惜,這件事大公子並沒有參與,不過我會告訴他小雍大人與辜貂寺的墳墓在哪兒,到時候想來他會親自為二位焚香祝禱的。」散宜生的語氣很是遺憾,對姬考的不知情而感到十分惋惜,「不然鄙人是很樂意見到新認識的知己二人互相捅刀子的啊。」

他的話鋒忽然一轉,開心地笑著味道︰「小雍大人拖了這麼久的時間,辜貂寺恢復地如何了?還能不能發出如同剛才一般強勢的一擊?」

被拆穿了用語言拖延時間的雍檀與辜季二人臉色毫無異動,雍檀耳邊只傳來辜季的低聲傳音︰「動手,先殺姬旦!」

所謂攻其必救之處,二人此時身處狹窄的峽谷之中,身後是手持先天靈寶的天仙境的散宜生,身前是數千甲冑齊全的西岐「龍驤軍」。如此絕境之下辜季想到的不是防守,而是主動出擊!姬旦的實力雖然被遮掩了起來,但是他總不會比地仙境的姬鮮還要強,那麼就先劫持你做人質再說!

畢竟是眼光老辣的伏淵閣閣正,辜季一眼就看穿了西岐一方最薄弱的點,而雍檀與他心意相通,二人的想法不謀而合,同時對身前的姬旦出手了!

一條張牙舞爪的血龍突兀地從辜季頭頂百匯穴之中浮現了出來,那是極凝練的血氣與深厚的功力加持下才能顯化出來的異象。辜季此時運功許久,不似剛才倉促之間出手,而是不惜動用秘法燃燒精血。那血龍栩栩如生,盤曲在辜季頭頂之上的龍身足足有一丈長,全身都是由深紅色構成,此時的血龍須發怒張,虯結有力的指爪張揚向天,狂傲地直視高高在上的散宜生。

最神異的是這條血龍自現身起,就不停地有片片血絲從它身體之中被剝離出來融入辜季的指尖,濃郁的血腥味隨著血龍現身而充斥與峽谷之中。而十指沾血與血龍息息相關的辜季一頭長發驟然崩散,分明無風卻在狂舞不休,一身紫衣更是鼓蕩渾圓,體內真氣運轉周天瞬間奔行六千丈,他一聲厲嘯如同鬼吼,直沖神色驚恐的姬旦!

雍檀是與辜季同時出手的,驚鴻劍被他右手持握,動念之時就有三尺劍氣,古語有雲腰懸三尺如掛大江,雍檀手中驚鴻劍劍氣初長,就如八百里紅河倒掛,誓要引得五岳崩摧!

一條血龍怒吼不止,一條紅河奔騰不休,  二人聯手之時交相輝映,氣勢非但不被對方壓住,反而如同日月爭輝,更顯雙星之璀璨!

就連一直老神在在的散宜生臉色也變了,若不是借了法寶之威,他也要死在這二人聯手之下。那邊無妄受災的姬旦已經驚得動彈不得了,一向養尊處優的他哪里有這等在生死一線之間搏殺的經歷,根本沒想到自己突然成了眾矢之的,而散宜生見狀連忙揮動手中素白旗幟,一團雲氣由姬旦身前憑空生出,眨眼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千萬,一團雲海已然橫亙在血龍與紅河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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