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凶犁月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今夕何年,終究錯付

「今年……是哪一年?」

「……」

「大商帝辛三十四年。」

「今年是哪一年?」

「是你師佷子受在位的第三十四年了。」

「今年……是哪一年?」

「我說你是不是閉個關把腦子閉壞了?是發燒燒壞了還是悶久了悶壞了?」

巫之祁不耐煩地說著,與此同時,他有些納悶地看著眼前一臉茫然的燭九陰。燭子在渦神宮中閉關養傷二十年,不但出關時便是準聖境界,還自從一出關就開始揪著巫之祁不停地問問題,問來問去也只是一句︰今年……是哪一年?

修道中人閉關向來不問日月短長,大能者一閉關便是數百上千年也是時有發生的事。一千五百年前燭子失蹤,最開始巫之祁和小潛並沒有覺察到有什麼異樣,因為這個想法天馬行空的家伙指不定啥時候就會有什麼領悟,游歷洪荒之時隨時都可能閉關修行一番。

閉關地再久,只要稍微通一些術數推衍的修道者一出關便可感知世事變幻,天道運轉,從而推算出距離自己閉關過了多久。推算時間的流逝是術數推衍最基礎的入門算法,不要說燭九陰這等術數推衍的大家,就算是當年剛剛接觸先天術數的巫之祁,也很快就掌握了。

巫之祁很是痛惜地伸手去模燭子的額頭,二十年恢復準聖境界是駭人听聞了些,難道燭子就是因為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過快,而使他的神智……出了問題?

豈料燭子一巴掌就拍掉了他的爪子,愣愣地開口說道︰

「本上仙可沒變傻,只是……你確定只過了二十年?」

「什麼叫只過了二十年?」巫之祁無語地看著燭九陰,「當然只過了二十年,這你還能算不出來?」

燭九陰的神色從呆滯變得復雜難明很是古怪,忽然他的嘴角又慢慢地上揚,到了後來,燭九陰居然「哈哈哈」地大笑不止,捂著肚子笑地直不起腰了。

痛快的笑聲回蕩在巫之祁閉關的洞府之中,巫之祁滿頭霧水地看著燭子神色的變化,與他相處多年都沒見他有過如此癲狂的神色。就算你只用了二十年就恢復了準聖境界,也犯不上這麼激動吧?巫之祁心里嘀咕著莫不是真的閉關閉傻了?他正要發問,燭九陰便漸漸收斂了笑容。

只是那笑意還掛在燭九陰的唇角眉梢,他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身前的空間,一幅奇異的景象出現在了巫之祁眼前︰

空間如同水波般般層層蕩漾開去,水波緩緩地將燭九陰整個人包裹在其中,眼前的燭子分明近在咫尺又仿佛隔著天涯之遠。

不對……這似遠似近的不是空間上的距離……而是……而是……

時間?

巫之祁的雙眼緩緩睜大,對空間法則有一定了解的他看出了端倪,燭子帶給他的這種模糊的感受絕不是空間上的變化。巫之祁眼前的空間沒有發生任何波動,就算燭子如今已經是準聖境界,也絕不可能在他身前悄無聲息的做到這一點。

巫之祁輕輕地伸出一只手到燭九陰的身前一尺之處,這正是那水波般蕩漾的最大範圍,巫之祁緩緩地,將手伸進了燭九陰身前的空間之中。

燭九陰嘴角噙著笑意「看著」巫之祁的動作,絲毫沒有阻攔他的意思。

這一尺方圓的空間中似乎沒有任何變化,濃稠的水靈氣與空氣混雜在一處,正是巫之祁洞府中聚靈陣呈現出的效果。可是巫之祁臉上的神色也變得無比精彩,他體會著燭子身前空間中那難以名狀的玄妙感受,他不可置信地盯著燭九陰的臉,大呼小叫地問道︰

「這……這……你成了?你居然成了?」

「說成了,有點夸張,不過嘛……算是入門了吧。」燭九陰自矜地笑著。

一直在閉關修行的白澤被這兩人鬧出的動靜驚動,許多年來第一次出關,有些好奇地走進巫之祁的洞府。結果一進門就發現巫之祁的手正伸向燭九陰的胸膛,燭九陰毫無反抗的意思反而還……笑的很開心?

這二人說的話讓通曉古今的白澤都感覺莫名其妙,巫之祁小心翼翼地問道︰

「如今的速度多少倍?」

「不動時,最多可以是五倍,打起架來效果會減弱許多,我還沒試過,不過估計最多只能比平常慢一點點吧。」

「只能慢不能快?」

「以本上仙的天縱之才,自然是可快也可慢,不過這速度的倍數都是一致的。」

「唉,不曾想潛龍尊神終究是錯付了。你們兩人怎麼會……是斷袖啊……」一聲長嘆在洞府門口響起,白澤痛心疾首地看著巫之祁還在往前伸的咸豬手,無比痛惜地說著。

俊美非凡的白澤渾身散發著一股如同女子般的陰柔氣息,說話也是細聲細氣。當年他在巫之祁身邊露臉時不是沒有非議,有些宵小之輩傳言說渦神宮軍師白澤不過是宮主巫之祁的男寵罷了。自知清白的白澤深受其害,雖然以他的心境懶得與這些人計較什麼,只是也很頭疼這些流言蜚語,不曾想居然今天目睹了宮主與燭先生這曖昧一幕……難道當年那謠言不是全無根據,自己確實是被冤枉的,反而宮主……真的是斷袖?

處于狂喜中的二人這才發現門口站著許久不見已經恢復了大羅金仙實力的白澤,巫之祁尷尬地縮回手,燭九陰張嘴欲言又止,場面一度很是尷尬。

「哎呀,老白你這,胡思亂想啥呢!過來過來!」

巫之祁不由分說地一把抓過白澤的手,拉著他就伸向了燭九陰身前一尺之處。

白澤一臉驚恐地看著巫之祁的動作,心想宮主這莫不是被發現後惱羞成怒,害怕以後被潛龍尊神知道所以要把自己也拖下水?燭先生怎麼會是這樣的人?我白澤億萬年清白之身難道就要在今日毀于一旦?

準聖境界的巫之祁力大無窮,自然不是金仙實力的白澤能掙月兌地,心中瞬間閃過千百個念頭的白澤正悲憤地準備受到巫之祁的欺凌,他的眼楮卻與巫之祁如出一轍般瞪地渾圓。

「這……這……」

「唉,我跟燭子這鐵桿兄弟情都能被你誤會,你也真是夠可以的,這會兒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吧?」巫之祁撇著嘴看著震驚的白澤。

「這是時間流速被您改變了?這是……時間法則?」白澤難得將巫之祁的話當耳旁風,只呆呆地問燭九陰問道。

「確實如此。」白澤張大的嘴里能塞下一個雞蛋,他感悟著時間在燭九陰身前一尺處的流逝速度悄然發生了變化,一時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巫之祁也還沒完全回過神來,他這漫長的修道生涯中體會到這種感覺也只有過一次,唯有二十三年前燭子在應龍手下救下他們時時間暫停的那一瞬間。這感覺如此的相似,只是二十多年後的這種感覺比起當年來還要更加玄妙更加神秘莫測。

燭子說他靜坐不動一心感悟時間法則時最多能讓時間流速放慢五倍,也就是說雖然外界過了二十年,可是他恢復準聖實力其實用了……一百年?

巫之祁當年被鎮壓在龜山之下,是人族五帝之一的帝禹親自布下的陣法,只是與巫之祁早就熟識的帝禹自然不會真的斷了巫之祁的生路,那大陣說是困鎖巫之祁,其實更像是把應龍擋在外面保護巫之祁的手段。巫之祁雖然經脈斷裂無法修行,可是他全身靈穴無時無刻不在儲存靈氣,更別提有地皇神農留下的無數靈藥輔助,這才讓巫之祁在經脈接續上之後短短十幾年就恢復了接近準聖的實力。

燭子的情況遠不同于巫之祁,他全身經脈雖然沒有斷裂,但是太陰星星核上可沒有讓他吸收的靈氣。因此在見到燭子只用了二十年便恢復準聖實力的巫之祁很是有些驚訝,他原先只以為傳承自祖龍的肉身神妙難測,燭子天賦異稟才有如此修行速度。沒曾想燭子如此短時間就恢復準聖境界是有時間法則之助……吸收靈氣一百年而從天仙境到準聖境界,這速度雖然也聳人听聞,但是還算能接受了。

怪不得這家伙一出關就來騷擾他的修行,纏著巫之祁問今年是哪一年。原來在燭子的感知中時間里已經流逝了一百年,到了外界一推算,時間又好像很是不對勁,這才前來問他今夕何年。

「怎麼說,打一架試試修行成果?」巫之祁搓著手躍躍欲試,時間法則身為洪荒從來無人能參悟的高深法則,燭子可以說是做到了前無古人的地步。只是如何在實戰中將時間法則運用到最大化,燭子自己想來也沒什麼把握,同樣是準聖境界,還彼此知根知底的巫之祁就成了最好的陪練對象,  而巫之祁見獵心喜,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何況燭子如今是剛掌握時間法則,  現在多打幾架還能有些贏面,以後也有些吹噓的資本……真等他熟練掌握時間法則之後……巫之祁打了個寒顫,打定主意,等燭子一掌握了時間法則就不跟他切磋了,免得被這家伙狠狠地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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