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沒等發話,安元信便縱馬躍了出去,揮舞著雙錘「哇呀呀」的一陣狂叫,向著敵陣沖殺過去。
那晉王見了,心道此人真是魯莽,怎能一人便去沖鋒陷陣,這不是送死嗎?當下一聲呼喊︰「危險——!」可是已經晚了。
晉王趕忙環顧左右,焦急的道︰「眾位將士,安將軍一個人前去危險,誰跟過去協助那安將軍啊!」
安金全趕忙上前請命道︰「末將願意前往!」
晉王一瞅這是安元信的弟弟,俗話說得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這安金全前去是再合適不過的,定能拿出全部力量。當下首肯道︰「安將軍,多帶些人馬,注意安全!」
這安金全答應了一聲,手持雙錘向空中一揮,「弟兄們,沖啊!」隨即率領著二千人馬,殺入敵陣,援助大哥。
那先前的安元信急奔到敵陣前,揮舞著鐵錘,快若流星,與攔劫的梁軍一陣廝殺,漸漸地便殺出一條血路,沖了進去。
因為他此時沖殺過來的時候士氣正盛,又有心要在那晉王和眾將士面前抖抖威風。
沒料到那守護著東南陣腳的梁軍將領,見他一人一騎沖殺過來 ,便故意賣個破綻。
當其進入到陣中後,便將其死死的圍住,對其展開猛烈的廝殺。其孤立無援,陷入其中,難以自拔。
那安元信乃一介武夫,是個粗人,哪能參悟透其中的詭計,以為自己的武功在眾將之上,單憑一己之力,便可以深入敵陣。
覺得這大梁的軍隊,並非剛剛看到的那樣可怕和威猛,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在戰場上殺敵,最怕狂妄自大、驕傲自滿,這沖鋒陷陣那是性命攸關的事情,絕對來不得半點的麻痹大意,不像日常說說大話,吹吹牛皮。
在戰陣中,任何輕敵的思想和舉動,都會使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境地。
可直到安元信被圍困在陣中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那爛泥之中,而且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現下他就是想回去,根本也回不去了,只有在那無休無止的與梁軍糾纏著,不僅一陣心焦。
這越急越壞,他是直爽只人,就怕別人的糾纏。現下他就有這種感覺,他覺得那梁軍就是用那萬年不磨的鈍刀,慢慢的割著他的肉,讓他從精神到,都得到一番折磨和痛苦。
左面飛來了一搶,右面砍來了一劍,前面迎來了一茅,後面暗箭如飛蝗。他顧了左,顧不了右,顧著前,忘記了後。
一時間大汗淋灕,氣喘吁吁,體力漸漸的消耗殆盡。
此時那梁軍一員偏將,見他漸漸不支,興奮的嚎叫一聲,揮舞著大刀斬殺過來。
那安元信見了,揮舞著鐵錘迎了上去。
見大刀向自己迎面劈來,趕忙使用那雙錘一式雙風貫耳,只听「錚」的一聲,刀錘踫撞間,一陣火花四濺。
那一刀劈下,當下被雙錘擋住,並且夾在他雙錘中間。
那梁將一聲嚎叫,使勁去掙那大刀,那安元信氣沖牛斗,怎能輕易的放開他,雙捶竟死死的夾住那大刀,令他抽不回去。
因為大刀如果抽回,那梁將順勢橫斬過來,自己再用錘相抗肯定不及,所以說兩下在那你爭我奪,絞著在一起。
都是用盡了平生的力氣,不肯撒手。那梁將心無旁騖,安元信可就不一樣,他時刻要提防著左右前後的突襲,自然大為分神。
眼見著斜刺里,一個梁軍將士揮舞著長矛,向自己刺來;又看到右前方梁軍士卒蜂擁向自己奔來,心生焦急。
隨之眼珠子一轉,「呀」的一聲,使勁的將那梁將的大刀,向自己身前扯拽。
那梁將只當他是拼命的要將自己拉下馬去,便用了吃女乃的勁,與其相抗。
那安元信見時機一到,大喝一聲「去吧!」,將那雙錘分開。
那梁將正在拼命的扯拽自己那把大刀,被他這突的一撒手,一下子閃了個跟頭,「噗」的跌落馬下。
那安元信見狀,興奮異常,躍馬奔上前去,揮起鐵錘,照著他的腦袋,「 嚓」的一下,一錘砸去,當下砸得他腦袋迸裂。
這安元信一錘砸死了一員梁將,其氣勢更是不可擋,咆哮著向敵陣的縱深挺進。
那其他的梁將見了,趕忙齊齊的奔過來,將他團團的圍在中間。
安元信哪把他們這幾個人放在眼里,那雙錘舞動如飛,與那幾名梁將戰到一處。
可好虎加不住一群狼,而且這殺過來的梁將,個個武功均是不。交戰了半天,這安元信自然的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
可是再怎麼地,他現下也沒有退路了,只有前進,拼死一搏。
一個梁將見他稍有分心,一槍向他刺去,被他閃身躲過,可就在他躲閃之時,另外一個沖上前來,手起刀落,砍向他的後背。
他閃眼見了,趕忙一個蹬里藏身。可就在他認為危險已過去的時候,剛剛抬起身子,後面趕上來的一名梁軍手持長矛向前一刺,正中其肩頭,當下疼的他一聲喊叫,雙錘月兌手而出,一頭跌落馬下。
那梁將見了,奔上前去,刀劍一起向他斬落。
眼見這安元信就要命喪當地,一聲呼號驚天動地的傳來︰「住手——!」
原來是那弟弟安金全遠遠的望見哥哥跌落馬下,幾名梁軍手持兵器眼見要刺向哥哥的身體,急切中一聲呼喝,使得幾名梁將一愣,他就在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馬奔上前來,揮舞著鐵錘擋住了幾名梁將即將落下去的兵器。
那幾名梁將只感到手上一陣酸麻,知道來者功夫不弱,趕忙撇下那安元信,轉而來戰安金全。
那隨之而來的晉軍將士趕忙將那安元信搶過一旁,扶持上馬保護起來,這安元信傷的不輕,不能再戰,現下反倒成為了累贅。
此時那安金全被眾人圍在中間,一時也施展不開。剛剛是救哥哥心切,奮勇殺了過來。可現下,剛剛的激情,被這糾纏著的梁將消磨殆盡,再要向前推進是難上加難。
一時竟然有些心灰意冷,沒想到這梁軍也絕不是等閑之輩,這戰陣不是一時半會兒就攻得破的,這可該當如何是好啊?!
抬眼見那李嗣源將軍就在那前方不遠處拼殺著,看看漸漸不支。他一陣陣的心如刀絞,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可他們這些人真的是辜負了晉王的希望啊!
當人的精神坍塌了的時候,那可以說是斗志全無。
那陣外的晉王見了一個個沖殺進陣中之人毫無進展,甚至危機重重,自身難保,不僅一聲長嘆,「我軍中如此多的將士,竟無一人為我分憂啊……!」
眾將士聞听此言,均汗顏的垂下頭來。
這監軍張承業趕忙安慰道︰「晉王,這我們大軍初來乍到,地勢和環境皆不熟悉。而且長途跋涉,已現疲憊,我們屬于被動應戰,一切均未準備妥當,如果不是李將軍被困,也不會貿然開戰。現下不要想那麼多,救出李將軍是為根本!」
"可是如何的一個救法啊?誰能想出法子來嗎?!「
晉王的一句話,也使張承業啞口無言,他的心里何嘗不比晉王著急呢!這李嗣源是驍勇尚武之人,卻令人意想不到地善良溫和。史稱他有本乎天性的「純厚仁慈」。
日常哪個人沒有受到他的恩惠呢!所以將士們都在拼死相搏,甚至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那李嗣源的安危!
可今天竟不知道怎麼了,卻步步被動,時運不際,那天平就是不向晉軍這面傾斜。
晉王仰望蒼天,無奈的要向這冥冥之中尋求答案。可蒼天無語,甚至好如怕窺探出什麼似的竟陰沉起來,仿佛要遮掩著什麼!
將士們一片默然,整個全軍將士的情緒低到了極點。
正當此時,監軍張承業一聲呼喊,「那面怎麼回事?如此騷動?!」
晉王和眾將士趕忙抬頭相望,也是心里疑惑頓生,這究竟是怎麼一會事,發生了什麼?
漸漸的竟有些看清,那滾滾濃煙處,卻原來是那梁軍瘋狂逃竄。
只見不知從哪來的一千余人,沖殺進了梁軍的陣中。一個個恰如入無人之境,喊殺震天,將那梁軍如砍瓜切菜一般的追殺,殺的梁軍哭爹喊娘,恨爹媽給自己少生了幾條腿。
一個白袍小將,一馬當先,揮舞著手中的沉甸甸的大刀。那梁軍的將士是沾上死,挨上亡。簡直將此人所率領的人馬視為天兵天將下凡一般,哪個還敢與其相抗。
晉王眼見之下,大喜過望,不停的嚷叫道:「賢弟有救了……!」
隨之環顧左右道︰「那如此勇猛的年輕勇士是誰啊?誰認識他嗎?!」
眾人均搖頭道︰「不認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他從哪里來的呀?!」眾人即高興又疑惑。
那梁將劉知俊和牛存節各守一方,歡喜著今天能將闖進陣來的人員一網打盡,正得意間,不料想梁軍陣營一陣騷亂,紛紛潰逃。
放眼望去,但見一員猛將,帶領著人馬,勢不可擋的殺入重圍。心下一驚,任憑怎樣呼喝,那逃命中的梁軍那個肯听,一時間,兵敗如山倒。
劉知俊和牛存節見大勢已去,趕忙也隨著人流,一起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