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二蛋——!」
一直在盯著王府動靜的一個家伙,用手指使勁捅了捅正哈腰月兌下鞋,揉著腳巴丫的二蛋。
二蛋昨天磕在山石上的腳背,已經腫得老高,一走路就火燒火燎的疼,雖然敷上了跌打損傷藥,可依舊紅腫不消。
正鬧心焦焦的,突的被人用手指捅到軟肋處,一陣酸痛,趕忙用手一扒拉那人的手,急道︰「干什麼……?!」
「噯——!你們瞅瞅,那是不是大丫出來了?!」那人顧不得計較,心虛的嚷道。
聞听這話,二蛋趕忙緊張的立起身,抬頭瞅了瞅,「媽的,是——!」
其他幾個正扯著閑嗑,吹著牛皮的家伙,一听這話,立馬要逃。
「等一下……!」二蛋喊住了眾人,「我可告訴你們,那件事,打死了,都不能承認,明白嗎?!」
「明白,明白——!」
眾人急著逃月兌,不迭連聲的應承著他,現在就是讓他們叫他爹,他們都干!
他們早已領教了大丫的厲害勁,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再不跑,可就來不及了,眾人即刻做鳥獸散。
「噯,噯!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二蛋其實已沒話可說,他是故意這樣,好讓大家等他,因他腿腳不便,怕大丫攆上來,自己勢單力薄,不好招架,起碼得弄個墊背的在自己後頭。
其中一個家伙,日常就傻乎乎的,折頭回來,「什麼話?什麼話……?!」
二蛋嘿嘿一笑,向那面一指,待他回頭間隙,撒丫子就跑,這腳也不疼了。
氣得那人在後面一頓跳腳大罵!
對面的二小姐見眾人要逃月兌,認定了此事定是二蛋等人所為,馬上要躍過橋來追眾人。
突的聞听身後杏花丫鬟不跌連聲的喊︰「大小姐!大小姐——!進山的人回來了……!」
當大小姐急急忙忙的來到前院,只見眾人憔悴不堪,個個垂頭喪氣。
張教頭正指揮調度著大伙,「慢點,慢點,噯,抬到西面的屋子里……!」
大小姐眼見眾人抬著的擔架上,躺著一個人,用衣服遮蓋著,這精神一下子就崩潰了。
「妹妹啊……!」哭嚎著奔向前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
被後面緊追過來的張媽,一把拉住,「大小姐您冷靜點……!」隨之跟著一起哽咽起來。
張教頭緊喊著,「後面的快點……!」
緊隨其後,又有一副擔架抬了進來,正哭嚎的大小姐一愣。
張教頭見都進屋了,扭頭向院外喊道,「請郎中的人,去了沒啊?!」
外面應道「早就去了,這時也快回來了!」
大小姐一陣嚎哭,幾近昏厥,她對妹妹究竟傷成什麼樣,急著進去相看!
被張教頭伸手攔在門外,她心里咯 一下,心道完了!
與張媽相擁著,二人哭成一團!
一陣驢鈴聲響,院外有人喊道︰「來了,來了!」
一個家丁前面引路,後面郎中邁著八字步,提著藥箱,一顛一顛的急奔進來。
張教頭趕忙將其迎進屋;大小姐掙月兌了張媽的手,緊跟著進去。
郎中用手掀開遮蓋的衣服,嘆了一口氣道︰「沒救了……!」
大小姐被擋在眾人身後,想看又看不見,聞听此言,「嗷」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張教頭聞聲,回頭張了一眼,「看下一個?!」
聞听此言,大小姐停止了哭嚎,心道還有一個,可能這個是……!
「這個嗎?倒看造化了……!老夫盡力吧!」
聞听郎中的話,大小姐又哭上了!
……
洞外一輪紅日,日光射進洞來,照得滿洞通紅。
二小姐打了一個哈吃,用手揉了揉惺忪睡眼,慢慢睜開,從鋪著干草的睡處爬起來,躡手躡腳的走到洞口。
見那人臨風立在崖邊,向著遠處凝望著,好似心事重重。
二小姐不言不語,一步步向他身邊走去,連腳步亦是無聲的,唯有雙眸閃閃,通透銳利。
頭上一輪紅日,照在雲霧上面,反射出霞光異彩,煞是好看。
紅日東升,山鳥啼鳴,晨風拂露,朝花吐蕊,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她貼近他的身邊,向山下一望,哪里看得見人家;連山寺廟宇,都藏在雲霧中間,不僅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一陣頭暈目眩。
「你起來了……?!」隨著問話,那人轉過身來。
她看到老叫花子憔悴的一張臉。
她知道他一夜沒睡,一直站在這崖前。
他究竟在思慮些什麼呢?她不得而知。
從昨天開始,他便在她的心中留下了種種謎團 。
他是誰?他從哪里來?他為什麼總是憂心忡忡?!他有著怎樣的過往?
唉——!這所有的一切,搞得她腦袋都要裂開。
「嗯——!」二小姐向後退了一步,應了一聲,她不敢再往下看。
「你很像一個人!」老叫花子的眼神柔和起來,笑眯眯的瞅著她。
「像誰……?」她笑了笑,歪著頭,想了想,「當然是像我娘了!不過我可沒有我娘漂亮!」
提到娘,她突然就把頭低了下來,眼圈微紅。
他笑了笑,知道她這是想家了,隨之一愣,「你娘……?你娘叫什麼……?!」
「我娘,我娘叫石芸兒!」提到娘,她似乎感到無比的自豪,仰起頭來,俏皮的盯著他,「你問這些干嗎……?!」
她看到他瞪著大大的眼楮,張大著嘴,緊緊的盯著她,「怎麼……!你娘叫石芸兒——!」
「是呀—!你怎麼發抖了呢,是不是這清晨的山風太涼,你可要當心傷風呀……!」
「我……我……!」他抖動的越發重了。
「那我們趕緊進去吧……!」她關切的道。
她的聲音令他又是一個激靈,他呢喃道︰「你的聲音和你娘好像……!」
「怎麼……?!」她驚訝的瞪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楮,「你認識我娘……?!」
「唔……唔……!不……不……!」他失魂落魄的一邊自語著,一邊踉踉蹌蹌的向山洞里奔去。
她只看到他那佝僂的後背,卻沒看到,兩行熱淚,已從他的臉頰上,滾滾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