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鯊魚元帥的兩柄斧頭幾乎是同時悍然劈在墨羽的頭上，強勁的力量瞬間爆發，將附近的虛空狠狠撕裂。不少太乙金仙悚然大驚，紛紛逃到幾名大羅金仙身的後躲避戰斗的余波。
余波散去，墨羽依舊沒有絲毫動彈，連頭發絲都沒有少一根。反觀鯊魚元帥，握著兩柄斧頭的雙手顫抖不停，鮮血簌簌流下。
九轉玄功修煉到第三轉後，墨羽的肉身晉升到準聖巔峰，堪比極品防御靈寶，即便半點法力和法則都不用，也不是鯊魚元帥這種小角色能攻破防御的。
「行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本座算是給足你東海龍族面子了。」墨羽看向東海龍王，撇嘴道︰「老龍王，你要是再不識趣，本座不介意滅了你龍族。」
「休想傷害龍王！」龜丞相慌忙擋在東海龍王的面前，道︰「你要對龍王出手，除非先踏過我的尸體！」
墨羽直接一腳將他踢飛，道︰「本座跟老龍王說話，哪輪得到你這只老王八在這表忠心。」
東海龍王揮手驅散附近的海族少女，站起身來，道︰「你等退下吧，這位前輩是準聖大能，絕非你等能抗衡的。」
聞言，大多數龍宮官員都是松了一口氣，他們早就看出墨羽實力不一般，卻不敢主動離去。不管墨羽是來找茬的還是來談合作的，只要龍族沒有滅亡，率先逃跑的肯定會遭遇清洗。如今龍王發話，這些問題就不存在了。
「龍王！」少數忠心耿耿的官員越發擔憂起來，根本不願離去，要死就要死一起，這等忠臣竟然還有四五個的樣子。
「去吧。」東海龍王揮手道︰「這位前輩真要對我出手，你們待在這也無濟于事；若前輩真是來做客的，你等也沒資格旁听我們談些什麼。」
這些少數派微微點頭，緩緩退了出去。
墨羽輕輕點頭，像東海龍王這種能成為一方主宰的大能，不可能有傻子。
片刻過後，龍宮主殿就剩下墨羽和東海龍王兩人。
東海龍王指著龍王寶座道︰「前輩，請坐下說話吧。」
墨羽瞥了眼寶座上的瓜果、酒水以及其他莫名其妙的汁水，選擇旁邊的一處椅子落座。
「前輩來東海龍宮，可有什麼要事？」東海龍王看他坐在下方，也不敢坐位居上方的龍王寶座，走到墨羽身旁落座，道︰「若能幫得上前輩，東海龍族上下定當盡力而為。」
墨羽沒有立即回答，好奇道︰「老龍王，你叫什麼名字？」
東海龍王滿臉疑惑，卻只得回答道︰「回前輩，晚輩單名一個廣字。」
「果真是敖廣，西游量劫里那名東海龍王正是眼前這一位。」墨羽微微搖頭，發自內心替孫猴子悲哀，莫說他修煉十年，就算修煉萬年也不一定打得過這頭老龍。
看到墨羽搖頭，敖廣頓時有些慌了，忙道︰「前輩若是不喜歡晚輩的名字，大不了晚輩改了就是。」
墨羽輕咳兩聲，道︰「沒那個必要，你這名字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敖廣拍了拍胸口，這名字是他爹親自替他取的，真要改名了，以後填補海泉的時候就沒臉去面見老爹了。
墨羽將孫猴子拋到腦後，道︰「敖廣，身為東海龍族之主，何必在我面前自降身份？你龍族隱藏在暗中的力量，足以對付七八位準聖吧。」
「這絕對是在試探！」敖廣心里大驚，龍族如今明面上的最強者就是他東海龍王敖廣，隱藏在暗處的力量已經沉寂不知道多少萬年，怕是唯有道祖鴻鈞才能知曉，眼前這個家伙，卻是怎麼知道的？
「前輩說笑了，上古時龍族犯下滔天大罪，血脈受到封禁，族人世世代代需要拿身軀填補海泉，以此請求天道寬恕罪過。」敖廣苦笑道︰「如今龍族血脈是一代更比一代弱，根本不可能晉升準聖，更別提抗衡前輩這種準聖中的強者了。」
「倒是演的一手好戲。」墨羽微微點頭道︰「本座要是普通的準聖，怕是已然讓你欺騙過去了。」
敖廣頓時緊張起來，道︰「前輩……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來，不拿出點真本事你是不會說真話了。」墨羽淡笑道︰「剛剛那頭老王八，正馬不停蹄朝東海龍宮西側的一處宮殿趕去，那里有兩頭準聖初期的老龍氣息存在，應該處于自我封印中；而海底最深處，還有六頭準聖級老龍的氣息，那里應該就是東海海泉的位置所在。」
敖廣大驚，猛然站起身來，東海龍族隱藏最深處的秘密，竟然完全暴露在此人的眼里。
「閣下究竟是誰？」敖廣沒有再放低身段，道︰「龍族背負洪荒最重的因果，跟其他勢力沒有任何交集，若真有麻煩找上門來，也絕不會怕事。」
「本座鎮元子，道祖座下首席弟子，執掌地書山海經，統管洪荒大地。」墨羽也沒心情跟敖廣虛與委蛇，開誠布公道︰「四大海域，也在本座管轄範圍內。」
敖廣一震，他猜想來人或許是洪荒某位頂級大能，卻不想是聖人之下最強者不周山神鎮元子。
傳聞，鎮元子曾經一招打敗準提道人，一戰斬殺數百名大羅金仙，一槍擊殺頂尖大能伏羲，就連手持先天至寶混沌鐘的東皇太一，也曾敗在他的手下。
橫壓同代的鎮元子，晉升準聖後有兩件至寶加持，可想而知有多恐怖。怕是集齊東海龍族所有準聖，也不是他的對手。
既然打不過，那就只能選擇好好聊天了。
敖廣傳音給正在趕去通風報信的龜丞相，讓他不要去打擾兩位老祖休息，搞定這事後看向鎮元子，道︰「竟是鎮元子前輩親臨，東海龍宮剎那間蓬蓽生輝。」
「不用客套了。」墨羽撇嘴道︰「你這變臉太快了，我都分不清你到底是啥樣的龍。」
敖廣輕咳兩聲，緩解尷尬後，道︰「前輩此行前來，是要從龍族手里收回東海的控制權麼？」
「這就對了，好好說話，別玩套路。」墨羽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又搖頭道︰「遍數洪荒，也沒有哪個種族比龍族更適合治理四大海域。」
「那前輩的意思是？」敖廣當真有些懵了。
「很簡單，四大海域可以繼續交由龍族管轄；但名義上，龍族需要歸順我。」墨羽沒給敖廣說話的機會，繼續道︰「與之相對的，我會出手替龍族填補海泉，解除血脈禁錮，再度成為洪荒頂尖勢力。」
聞言，敖廣驚駭至極。
還沒等他說話，兩道古老且散發著死氣的聲音幽幽傳來︰「閣下說的可是真話？當真有辦法，能填補四大海泉，解除血脈禁錮？」
「當然。」墨羽微微點頭道︰「藏頭露尾不是什麼好習慣，想要交談就出來吧。」
「好。」兩名頭發銀白，胡須拖在地上的老者自虛空中走出，轉眼間就來到墨羽的身前。
「三叔祖，五叔祖。」敖廣趕忙起身，攙扶他們坐下，擔憂道︰「你們兩年紀這麼大，還操這份心干嘛？讓孫兒來解決就行了。」
「阿廣，你辦事我們向來很放心。」其中一頭老頭道︰「但這事關乎全體龍族的命運，我和你五叔祖不能視而不見，希望你不要怪我們倚老賣老。」
「三叔祖這是說的什麼話？孫兒不是這個意思！」敖廣慌忙搖頭道︰「只是你們兩位的舊傷近些年來越發加重，孫兒著實有些擔心，解開封印會……」
「無妨。」老頭擺擺手道︰「就算用封印鎖住我和老五的傷勢，也撐不了多長時間。」
另外一名稍微年輕點的老頭點頭道︰「三哥說得對，與其躺在棺材里等死，還不如趁沒死之前拼上一把。」
敖廣沉聲道︰「兩位爺爺若是不在了，我東海恐怕會就此沒落。」
「沒落與否，跟我們這些老家伙有什麼關系？東海如今是你當家，該操心的是你。」三老頭轉頭看向墨羽，咧嘴笑道︰「道友，你剛才所說的，可是真的？」
墨羽輕輕點頭道︰「千真萬確！」
「自父王歸天後，我等龍族受到天道懲戒，不僅血脈慘遭禁錮，還得永世鎮守海泉，數以百萬計的族人年復一年，以血肉之軀填補海泉。」三老頭有些不信道︰「四海龍族歷經無數元會也沒能解決這個難題，道友當真能解決？」
「能。」墨羽的回答越發簡潔。
五老頭微微皺眉，道︰「你拿什麼證明？」
敖廣同樣盯著墨羽，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龍族如今面臨兩個難題，首先是血脈禁錮，隨著時間推移，祖龍血脈會越發淡薄，能夠晉升大羅金仙的龍族越來越少，按照我的推測，或許再過十個元會，龍族就誕生不了大羅金仙。」墨羽說道︰「這是血脈禁錮的第一個致命傷害，其次，血脈禁錮下，龍族誕生子嗣會越來越難，上古時代，龍族坐擁數百億族人，牢牢壓制鳳族和麒麟族，跟龍族能生孩子有很大關系。」
「這就是涉及到另一個更重要的難題，鎮守海泉！海泉是吸納一切天地污穢，稍有漏洞就得用龍族肉身填補。」墨羽繼續說道︰「沒有強者鎮壓海泉，十個元會過後，別說誕生大羅金仙，龍族怕是連填補海眼的族人，也湊不齊了；若是海泉泄露，污染天地，天道震怒，必將毀滅龍族。」
看到墨羽侃侃而談，每說中一點，兩個老頭和敖廣的臉色便陰沉一分︰上古三族沒落時，眾多先天神靈或是剛剛化形，或是尚未化形，沒可能了解這些龍族秘辛，這鎮元子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你們無需驚訝。」墨羽淡然道︰「本座執掌山海經，洪荒大地很少有秘密能夠瞞得過我。」
兩名老頭對視一眼，將敖廣推到前邊，現在東海龍族由敖廣執掌，這種事情讓他來溝通的效果可能更好一些。
敖廣稍加思索後，開門見山道︰「前輩說的這些，的確是我龍族當前面臨的最大困難，不論解決血脈禁錮還是填補海泉，皆能極大緩解龍族如今的處境。」
「阿廣說的不錯。」三老頭附和道︰「不論你能解決哪一個，我四海龍族皆願名義上歸附于你。」
墨羽微微蹙眉，道︰「只是名義上？」
五老頭道︰「我龍族身為上古三族，即使是巫妖兩族，也不配跟我等相比，你又不是聖人，豈能讓我等臣服？」
「既然這麼牛，那你們就等死吧。」墨羽站起身來，道︰「等龍族死光了，我再扶持新的四海之主上位，豈不是兩全其美。」
「你！」五老頭拍案而起。
「你什麼你？給你臉了是不？準聖初期的廢物，本座一掌就能拍死你，在這跟我裝什麼根腳深厚？真要牛的話，還天天在這守海泉做什麼？還看不起巫妖兩族，巫族掌地，妖族掌天，即便是全盛時期的龍族也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就你這樣的廢物，連十二祖巫一拳都接不住，更別提東皇太一的混沌鐘。」墨羽冷笑道︰「本座向來先禮後兵，莫說本座願意替龍族解月兌，即使不願，你等若敢不臣服，也會殺到你等臣服。」
聞言，五老頭氣得三尸神暴跳，忍不住要向墨羽出手。
敖廣趕忙起身，擋在兩者中間，微微嘆道︰「前輩，五長老雖有過錯，但沒必要鬧到這等地步，真要魚死網破，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魚死網破？就憑你東海龍族？」墨羽嗤笑道︰「本座麾下有五名準聖，大羅金仙級別的山神兩千六百余名，太乙金仙級的水神六千余名，不出三日就能蕩平你東海龍宮！」
「……」三名龍族面面相覷，他們相當清楚，到了鎮元子這等修為，根本沒必要編織謊話來欺騙他們。真要像墨羽說的這樣，東海龍族怕是會徹底覆滅。東海龍族覆滅，此地海泉定會失守，到時候天降神罰，所有龍族、甚至蘊含龍族血脈的後裔皆會灰飛煙滅。
龍族長老這般跋扈，墨羽心底其實能理解，但是他不接受，拳頭大才是硬道理，你一個破落龍族，跟我聖人之下最強者裝嗶，不是自取其辱是什麼？
換做冥河、太一等殺性重的，或許根本不會廢話，直接就開干了。
墨羽前邊跟龍族廢話這麼久，主要還是不想即將收入麾下的小弟，本源受到損失。
他敕封八千多位山河神祇，早就總結出不少規律，首先，敕封山神時還存活的修士，本源幾乎不會受到損傷，保持原有的水平，再加上功德加持，修行起來那叫一個如魚得水。再者，像伏羲這種被墨羽斬殺後，提取精血元神的，敕封為山河神祇後，本源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需要花費大量精力修復本源，很長一段時間內，修為是得不到半點進步的。除非他們能搶到墨羽，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散發的修為紅包。
這是墨羽先禮後兵的根本原因，一切皆是為了以後小弟的長遠發展，但以後的小弟要是不听話，他也不介意恩威並施！反正修為什麼的，他有的是，到時候稍微分割出來一些，就足夠這些家伙完成晉升了。
三老頭長嘆道︰「老五，龍族如今由阿廣做主，你我就不要橫加干涉了。」
「好……」五老頭借著台階就往下走。
敖廣沉聲道︰「前輩，此事是我們錯了，還請前輩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們一般見識。」
「早這樣不就成了嘛。」墨羽微微點頭，再度坐回椅子上。
敖廣松了一口氣，示意兩個老頭莫要多話，一切由他來跟墨羽溝通。
見狀，兩個老頭只得點頭。
「前輩，龍族並非不願歸附強者，只是龍族背負著鎮壓海泉的使命，根本沒法解月兌。」敖廣誠懇道︰「就像前輩說的那樣，兩個條件，即使解除其中一個條件，剩下的那個條件也足以將所有龍族囚禁在四海之地，無法超月兌，這也是龍族只能名義上歸附前輩的根本原因。」
解除血脈禁錮，龍族多生多育，強者越來越多，但鎮壓海泉需要的龍族子弟數不勝數，即使能保證不滅族，也沒有多少龍族能空閑出來為墨羽所用。反之，解決龍族鎮壓海泉的最終任務，血脈沒有解決，人口增長緩慢，根本沒法誕生強者，這樣的龍族，遠遠比不上其他勢力。
「你這家伙倒是挺機智的。」墨羽滿意地點點頭，道︰「該慫的時候慫，該狂的時候狂，真要是解除你的血脈禁錮，或許能統領所有龍族。」
「多謝前輩贊賞。」敖廣擠出些許微笑，卻依舊緊緊盯著墨羽，期待他的答復。他徹底認慫，也是將難題拋給墨羽，看看對方能否徹底解決這兩個問題，若真能解決，臣服對方又算得了什麼。
不管是眼睜睜看著一個又一個的族人，奮不顧身躍進海泉送死；還是眼睜睜看著龍族的子民越來越弱，血脈越來越淡薄，直至走向衰亡，滅族。相比起這些，臣服墨羽真的不算什麼。
「龍族欠下洪荒世界的因果不比羅少多少，若不是祖龍甘願自我了斷，替龍族求得一線生機，如今你等早已滅亡。」墨羽侃侃而談道︰「這等大因果，除了道祖和本座，遍數洪荒也找不到第三個人，能替你們解決。」
敖廣欣然大喜︰「前輩當真有解決的辦法？」
「當然，我的辦法不僅能徹底解決龍族的麻煩，還能快速提升龍族的實力。」墨羽自信道︰「但需龍族所有大羅金仙以上的強者向天道起誓，臣服于我。」
「這……」敖廣頗有些遲疑道︰「若前輩做不到呢？」
墨羽掃視三名龍族，問道︰「事到如今，龍族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麼？」
敖廣三龍微微搖頭，墨羽的話很有道理，但龍族當真賭不起，鎮壓海泉已經耗費龍族所有的力量，若墨羽解決不了這兩個問題，再帶著龍族去干點別的，龍族定會隕落的更快。
「行啦，你們的擔心我很清楚。」墨羽沒興趣再跟他們兜圈子，道︰「向天道起誓時，可以附加一條，若本座沒有替龍族解月兌，龍族歸附本座的誓言等同于無效。」
「好。」敖廣頓時大喜，連連點頭。
「本座就在此地等著，你們四海龍族自行商議結果。」墨羽擺了擺手，示意敖廣三人退去︰「」三日之後，若是本座沒得到滿意的回復，那龍族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