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情,走好人生2/3

T市下雪了。

雪粒擊打在車窗上,叮叮作響,陳煜一邊開車,一邊對阿笙說︰「它這是在歡迎您回來。」

阿笙笑笑不說話,窗外是春寒陡峭,車內溫暖寧靜。此景正好。

開到目的地,陳煜把車停好,回頭正要提醒後座兩人,卻見阿笙側身抱住了老板……

陳煜移開眸子,像這種畫面,他如果睜著眼盯著看,就太不厚道了妲。

冰涼的手指從陸子初衣擺下探進去,屬于彼此間最親密的溫暖方式,陸子初眼底有著最溫和的笑意,抬手撫著她的背,再相見不談過往,不談是是非非,所有的言語融進了交融的眼神和靈魂里,有些話不說,彼此都懂。

他輕聲道︰「我在下面等你,就不上去了。禾」

「好。」她松開他,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陸子初幫她把圍巾圍上,模模她的臉,「去吧!」

他看著她抱著一束向日葵繞過車尾,在雪花中一步步踩上樂山石階,數百級石階,層疊而上,漸漸看不見了,似乎還能聞見向日葵的香氣。

陸子初靠著椅背,車內正在播放著一首輕音樂《知道不知道》,他听了一會兒,覺得太悲,沒睜眼,道了句︰「換一首。」

「好。」陳煜在駕駛座上動了動,後又轉頭問陸子初︰「您想听哪首?」

這次陸子初很久都沒有再說話,再開口,隱有嘆息︰「不換了,就這首吧!」

悲傷的是被牽引的情緒,不在音樂本身。

後來,前座的陳煜又出聲了︰「陸先生,有人來了。」

陳煜之所以說了這麼一句話,是因為有車輛靠近,從上面下來的兩人似是認出了陸子初的車,又認出了陳煜,所以女子留在車身旁,男子邁步走了過來。

是歐陽浨和任洋。

陸子初隔著車窗看了任洋一眼,然後按下了車窗。

「陸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見見太……顧小姐。」

陸子初臉上沒有任何變化,沉默片刻方才開口道︰「她在上面。」

……

樂山墓園,不是陰森之地,靜謐、安寧,每隔幾層石階便會有小徑直通墓碑,設有木椅,耐寒松柏,在深淺綠色中裝點著亡者之魂。

這里的墓碑沒有雷同的,韓永信的墓碑阿笙知道,從左到右,韓永信、韓愈、常靜。

他終于回到了雙親懷抱之中。

藝術家在墓碑上雕刻了生動的場景,用來敘說長眠者的生前事。

墓碑畫面里︰夕陽西下,女子坐在花園里看書,牧羊犬棲息一側,男子站在陽台上嘴角含笑……

雪花飄落,阿笙伸手拂掉,然後手指微顫,落在那熟悉的字體上,指尖冰涼︰對不起,我愛你。

「陸總親手刻上去的碑文。」

身後傳來歐陽浨的聲音,阿笙沒有意外,但眼眶卻熱了,這話深意悠遠,藏不住的釋然和血緣深濃。

這句「對不起,我愛你」指的是陸子初對韓愈的愛恨過往,指的是韓愈對陸子初和阿笙的悲歡交織。

一切似乎真的都已經過去了,她把手中的向日葵放在了墓碑前,拍了拍墓碑,緩緩站起了身。

歐陽浨手里同樣拿著一束向日葵,蹲在墓碑前,和阿笙的並排放在了一起。

起身,歐陽浨專注看著墓碑,但卻開口問阿笙︰「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下午。」

歐陽浨仰臉望著天空,雪花小朵,但卻很干淨,在寒風中隨意飛舞著。

「他不喜歡下雪天。」

韓愈不喜歡下雪天,阿笙是知道的,所以她來了,在他不喜歡的天氣里,來看看他。

「是我害死了他。」歐陽浨鎮定被打破,轉瞬間已是淚水滑落,「如果我不給你U盤的話,也許一切禍事都可幸免。」

「愛能傷人,也能害人。不全是你的錯。」阿笙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里,看著歐陽,語氣溫和︰「歐陽,你常說我心狠,但人心都是肉長的,那五年對我來說並非毫無觸動,我對韓愈是有感情的,所以對他,我恨不起來,卻不能不怨。陸子初是我深愛的人,他們廝殺,我夾在中間,勸不得,心里的痛是無法言喻的。一切只道是陰差陽錯,我當初離開T市,只盼著靈魂能夠救贖,只盼著一切感情都能在時光中自尋出路,只盼著兄弟兩人不要再為我反目成仇,誰能想到……」

誰能想到,一條新聞報道,卻讓人生死永隔,只道命運無常。

歐陽浨不理會臉上的眼淚,哽咽道︰「他以為你出事了。」

沉默了一會兒,阿笙聲音清潤︰「他臨死的時候痛苦嗎?」

「他是幸福的。」

「那就好,那就好。」阿笙一連說了兩遍,聲音也越來越細軟,「百年之後,我和子初葬在他身旁,生前恩仇太多,死後便做最親的人。」

任洋和歐陽浨愣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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