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會,這個男人有點囂張

阿笙來醫院之前,陸子初跟韓淑慧通過電話︰「阿笙要來,如果你不喜,但請不要為難她。」

韓淑慧站在窗前,兒子用了「請」這樣的字眼,怎不隔隙漸生?

看著臥病在床的丈夫,韓淑慧只覺得生命無常,到了她這般歲數,難免有著太多執拗和不可動搖,但一夢醒來,就連自己也茫然了。

待人去樓空,曲終盡散,那些所謂的執拗是否還有意義禾。

七年不足以讓陸子初忘記顧笙,而她和陸昌平還會有另一個七年等待奇跡嗎?

掛斷電話,陸昌平吃力問她︰「子初打來的?」

「嗯。」

韓淑慧沒有告訴他,顧笙要來,陸昌平已能簡單說話,但听來多是含糊不清,自己也覺得累,索性就不說了。易累嗜睡,韓淑慧早晨喂他吃了流食,就又睡著了妲。

阿笙去的時候,陸昌平已經睡了,韓淑慧昨晚一夜未眠,此刻正坐在沙發上打盹。

阿笙步伐放的輕,把花束插在花瓶里,還是驚動了韓淑慧。

轉眸,四目相撞,韓淑慧無意識抿了唇,眼底那份不喜輸在了掙扎上。

韓淑慧不說話,阿笙也選擇了沉默,最重要的是怕驚醒了陸昌平,終是收斂了眼神,朝韓淑慧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韓淑慧起身時,整理了一下衣服,朝一旁書房走去,阿笙咬了一下唇,跟了上去。

與其說這里是病房,還不如說這里是一處家庭套間,還有獨立的廚房,復建室,隔音很好。

韓淑慧斟了一杯茶遞給阿笙,阿笙連忙站起接了,韓淑慧看了她一眼,這才走到她對面坐下。

此女處事妥帖有禮,韓淑慧很早之前就知道,但每次接觸還是免不了會心存觸動。

「來得不巧,昌平這一睡,怕是要等到中午才醒。」

韓淑慧說這話還有另外一重意思,顧笙最好能夠在陸昌平醒來之前離開醫院。阿笙不傻,怎會听不出來?

放下杯子,阿笙思量片刻,方才抬眸看著韓淑慧︰「阿姨,我知道此刻跟您說這些,時間段很不恰當,但有些話,我還是想講給您听。」

韓淑慧單臂擱置在沙發上,支撐著額頭,表情淡漠,但沒人會懷疑她是否正在傾听。

阿笙淡淡道︰「您說的對,任何一個母親都無法容忍自己的兒子和我這樣的女人在一起,七年後的我有多糟糕,我懂。換身處地,如果我是您,想來我會跟您做出一樣的決定。我已不能給子初帶來溫暖,那麼我似乎只能放棄他。」

韓淑慧愣了一下,挑眉看她︰「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放棄子初?」

阿笙轉動著水杯,熱氣流轉在她的眼眸里。

許久,她才開口,似乎講給韓淑慧听,又似在講給她自己听︰「我試著放棄他,愛情對于我來說早已是奢侈品,我已沒有能力再去支撐它的重量。我在杭州生活的大半年里,每當午夜夢回,總會告訴自己,幸好離開了,如果我和他繼續糾纏下去的話,可能連以往的情分也會消耗殆盡,但我再次遇到了他,我才忽然間發現,原來我是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到我瘋癲數年,還能記起有關于他的所有,他讓我在最絕望的時候依然堅信我是被愛的。」

韓淑慧揉著額角,拿話反問阿笙︰「有些人,走著走著就陌路了,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時間,你又怎能保證,時間不會模糊子初的臉,到那時你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還怎麼愛他?」

阿笙說︰「這世上最無情的是時間,但很多時候讓人割舍不下的同樣是時間。我以前不喜歡吃胡蘿卜,他總說我這麼挑食不好,但每次外出吃飯,他都會把胡蘿卜從我碗里挑出來。後來我在西雅圖,春節家人帶我下樓吃飯,我在他們驚詫的目光中夾起了胡蘿卜,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哭的很傷心。阿姨,時間或許會模糊他的臉,但我絕對不會像愛他一樣再愛上別人。」

阿笙不想讓韓淑慧看見自己眼角的淚,垂了頭,聲音里有著淡淡的沙啞,她說︰「您看,他愛我,我愛他,但想要在一起,卻是那麼的難。」

這話出口,竟是很長時間的沉寂,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韓淑慧只覺得心下茫然,酸楚、無奈、到最後也只剩下五味雜陳了,留下的竟是復雜。

後來還是韓淑慧打開了電視,似是為了緩解這份沉窒,其實她只是忽然想起今天兒子似乎要召開記者會。

阿笙沒想到,電視主角會是陸子初。

陸氏總部會議大廳里,至少幾百台攝像機擺的密密麻麻,韓淑慧打開電視的時候,就被一陣炫光刺痛了眼楮,那是閃光燈,「 里啪啦」拍著照,晃得人睜不開眼楮。

鏡頭停止在發言台位置,早晨還跟阿笙一起吃早餐的男人,此刻正靜如止水的站在那里,阿笙透過電視看著陸子初。

這樣一個陸子初之于她是陌生的,銳利的雙眸猶如山泉寒澗,在燈光下顯得尤為沉靜幽冷,記憶中容貌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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