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打狗給主人看

張瑄掃了霍長青一眼,神『色』非常平靜淡然。他之所以不給霍長青面子,一則是因為霍長青是一個『奸』佞小人,屢屢在李亨面前構陷于他︰二來是借此表達對李亨的強烈不滿。大軍初戰告捷,剛剛穩定住局勢,李亨竟然就派來了內監當監軍♀還沒有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時候,李亨就開始生出猜忌了,這種肚量和器度著實令張瑄不齒。

看這種架勢,若是將來平息了安祿山叛軍,社稷安定下來,他是不是要立即奪了自己的兵權甚至拿自己下手?張瑄心里冷笑著,神『色』不變。他心里早就有數,隨著他的功勛越來越大,他跟李亨的隔閡就會越來越深。而之前,他沒有趕至隴州護駕,已經讓李亨心生不滿了。只是大敵當前,李亨不敢有任何反應罷了。[]

霍長青草草抱拳大聲道,「大帥,陛下有旨,顏真卿接連敗于叛軍之手,又擅自出戰,險些導致潼關失陷,置關中于險地,罪在不赦。大帥應立即奪去顏真卿的兵權,將之捆縛靈州,由陛下處置。

「本王剛才的話,霍監軍沒有听到嗎」張瑄淡淡地望著霍長青,眸子里閃過一絲冷厲。

霍長青受了冷遇,心里一直憋著一股火,如今逮住機會,哪肯放手。他手里的確有李亨的聖旨。況且,他覺得自己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又是欽差,張瑄固然權重,又能拿他怎麼樣?難道張瑄還能像安祿山一樣謀反不成?

霍長青將聖旨展開,大聲道,「陛下聖旨,張瑄接旨!」

霍長青念完他隨身攜帶的李亨處置顏真卿的聖旨,張瑄接了過去,讓軍卒置于正堂之上然後又淡然一笑道,「顏真卿當然有罪,陛下震怒也是陳。只是本王已經奏請陛下,讓顏真卿將功折罪的一此事暫且擱置,且看陛下的後續旨意再說!」張瑄會拒不執行皇帝的旨意,不由怒聲道,「陛下旨意在此,難道大帥要抗旨不成?」

「抗旨?霍監軍扣給本帥的這頂帽子著實令人受不起。本王都已經說了,關于顏真卿陛下肯定會有後續旨意,一切等陛下詔書到來再說,有什麼錯?」張瑄嘴角一曬。

霍長青大聲道,「大帥有意包庇罪將,抗旨不尊,居心何在?」

霍長青這話一出口,張瑄還沒有什麼反應,在場的封沖等大將都已經怒形于『色』了。封沖和郭子儀、僕固懷恩還好些雷萬春這個火爆『性』情怎麼按捺得住,他憤然起身揚乎指著霍長青斥責道,「你這廝竟敢污蔑大帥想找死不成?」

雷萬春說話粗魯,霍長青聞言大怒,他怒視著雷萬春氣得嘴唇哆嗦起來,「你是何人?竟敢對本監軍無禮!」雷萬春不屑一顧地瞥了霍長青一眼,傲然道,「大帥標下神策軍左衛大將軍雷萬春是也!」

「好了,雷萬春,不得對霍監軍無禮!你且退下!」張瑄揮了揮手。雷萬春不敢再說,立即躬身退下。

張瑄緩緩起身來凝視著霍長青,聲音雖然低沉但卻越來越冷厲,「霍監軍,本帥念你是陛下欽差,今日胡言『亂』語,本帥就不予追究了。但下不為例,若是再有下次本帥一定將汝杖斃軍前,以定軍心!」

「關于顏真卿之事,本帥已經再三強調,顏真卿損兵折將丟城險地,非戰之功。範陽軍馬強盛,河南軍馬羸弱,不要說顏真卿,縱然是將哥舒翰放在河南,也無濟于事。」

「顏真卿之罪,在于潼關擅自出戰。但事出有因有情可原!」

「本王已經奏請陛下,顏真卿絕非是無能之輩,今日之遭遇也算是一種陰差陽錯。」

「叛軍當前,朝廷正是用人之際顏真卿這樣的將才難覓……若是霍監軍不服」張瑄話說到這里,冷冷一笑,「本王可給霍監軍一支軍馬,命你與顏真卿二人同時攻打叛軍大營,看看到底誰才是無能之輩!」

「你可敢听命?」張瑄暴喝一聲。

「咱家是監軍,又不通領軍,何以能帶兵打仗?大帥這是強人所難!」霍長青惱羞成怒辯解道。

「既然不通軍務,不敢上陣殺敵,你又何必在本帥和諸位將軍面前唧唧歪歪?」張瑄目光如刀,「難道三軍將士浴血沙場為國效力,到了你這內監的口中,就變得一文不值?」

「顏真卿固然有罪,但若是沒有顏真卿率河南軍馬與安祿山叛軍竭力周旋,拼死相抗,阻擋叛軍腳步,恐怕潼關也堅持不到本帥大軍趕至!若是沒有顏真卿,安祿山早就進入關中!」

「顏真卿固然有罪,但顏真卿率軍與叛軍作戰的時候,三軍將士戰死沙場的時候,請問霍監軍何在?!你在哪里?!」

「如今局勢稍定,你一個內監,竟敢在本帥和諸將面前說三道四,輕描淡寫地就要送本帥一頂抗旨不尊的帽子,本帥倒是要問問你,你居心何在?」

張瑄的聲音越來越冷森,而諸將的目光也越來越鋒銳和冰冷,霍長青啞口無言,即驚且懼,一句話也不敢再出口來。

李豫見勢不妙,立即干咳了兩聲,打了一個圓場笑道,「大帥,霍長青長居宮中,不通軍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李豫與霍長青奉旨到潼關來,主要還是為大軍鼓鼓士氣,同時也懷著一顆報國之心……還請大帥明鑒!」

「本宮記得,大帥曾有一句話,雲︰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李豫作為皇子,亦深知國難當頭不可退卻!大帥,本李豫也善弓馬騎『射』,願意在大帥帳下听命!」

張瑄楚王殿下報國赤誠,令本帥敬佩萬分。既然殿下願意在軍中效力,本帥自當從命就是!」

張瑄擺了擺手,軍卒繼續上菜上酒,這場因為霍長青橫『插』一杠子的風波立即平息下去。李豫見張瑄給自己面子,也就笑著繼續向張瑄邀飲。

霍長青極為難堪地坐在那里,留也不是,退也不是,如坐針氈。

宴會似乎是盡歡而散。

夜深之時,李豫趺坐在自己的住處,靜靜地凝望著面前一臉漲紅的霍長青,默然不語。

「殿下,張瑄不尊陛下旨意,其狂傲驕矜一至于斯!……霍長青壓低聲音道,「他不把咱家放在眼里不算什麼,可咱家是代表陛下而來,他羞辱咱家就是羞辱陛下!」

「那你待如何?在軍中,張瑄軍令如山倒,你難道還要跟他對著干?」

「況且,安祿山叛軍當前,父皇還指著張瑄平叛,任你說得天花『亂』墜,父皇也不會對張瑄怎麼樣。」

李豫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來,「其實,張瑄說得沒有錯,張瑄縱有千般錯,但他開疆闢土平叛作戰之功,想要抹殺都抹殺不掉。霍長青啊,若是你如張瑄一般立下蓋世功勛,掌控十余萬大軍,恐怕比他還要驕矜、還要盛氣凌人!」

「殿下……咱家……」霍長青羞憤地咬了咬牙。

「好了,霍長青,你且回去安歇。本宮勸你一句話,我等來潼關,不是跟張瑄唱對台戲來的,而是為國效力來的。你那些小心眼,留著回到父皇身邊、在宮里用吧,在這軍中,不成體統,也肯定要吃虧!」

「你退下吧。」李豫揮了揮手。

「是,咱家告退。」霍長青見李豫似乎也站在張瑄的立場上,心里縱然不忿,也無可奈何。

望著霍長青狼狽而去的背影,李豫神『色』變幻良久,終于還是輕輕一嘆道,「張瑄啊張瑄,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可你今天當眾羞辱霍長青,這擺明了是打狗給主人看了。」

「父皇啊,張瑄已經心生異心。恐怕安祿山的叛『亂』平息,便又生出張瑄這個大患……父皇啊,兒臣倒是要看看,你到了那個時候,又會怎麼做……」

李豫喃喃自語,伏案匆匆寫就一封書函,密封好,然後喚過一個貼身侍衛,囑咐了兩句。

侍衛匆匆而去。

半個時辰後。

南霽雲臉『色』陰沉著捏著一封信函,匆匆走進張瑄的帥堂。

「大帥,請看!」

張瑄接過信函,拆開一看,默然片刻,突然淡淡一笑,「南八,將信函密封好,讓李豫的人繼續往靈州送吧。」

「大帥,這……」

「李豫給皇帝的密報,我們不可能每一次都截留。再說了,本帥做事問心無愧,光明磊落,又何懼這些讒言!如果本王沒有猜錯,恐怕在這幾日間,霍長青也會向陛下發報。由他們去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擋是擋不住的。」

「去吧。」張瑄擺了擺手。

南霽雲暗暗嘆息一聲,轉身帶著李豫的信函而去。

南霽雲剛一轉身,張瑄的臉『色』就變得無比的凝重和冷酷。

「李亨,我倒是要看看,你會怎麼做……接下來,便是你我的交戰了。至于安祿山,不用我去進攻,他也活不長了……」張瑄心念電閃,緩緩起身,向**行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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