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李豫的殺機

第321章李豫的殺機李亨端坐在書房之中,而兩側,則趺坐著楊國忠、陳弦,楚王李豫和建寧王李倓則站在李亨的身後兩側。

李亨掃了楊國忠和陳弦一眼,沉聲道,「楊相,陳相,你們來談一談……」

滑頭的楊國忠微微一笑,拱手道,「殿下,公主婚配,乃是殿下的家事,臣不敢多言妄議!」

陳弦則猶豫了一下,抱拳道,「殿下,老臣就直言了。」

「老臣以為,萬春公主婚配永寧王雖于禮不合,但念在萬春公主與永寧王兩情相悅,念在永寧王為朝廷開疆闢土立下蓋世功勛,殿下如果網開一面,或者也可成全一樁佳話!」

「老臣覺得,此事雖無先例,但也不是不可行。不若效仿前朝,殿下先除去萬春公主的封號,然後……」

陳弦的話還沒有說完,楚王李豫就忍不住沉聲道,「陳相所言差矣◎春皇姑身份何等尊崇,怎麼能嫁給張瑄做側妃,此事大失皇室體面,萬萬不可!」

「朝廷禮制,怎麼能為一個張瑄開先例!」李豫憤憤道。

陳弦掃了李豫一眼,淡然一笑,「楚王殿下,其實說起來,張瑄能封王,已經算是開了先例了。而朝廷將回紇公主賜婚張瑄,亦是于禮不合……殿下,老臣以為,所謂特事特辦,凡事不可一味拘于規制,應該區別對待。」

陳弦心里暗暗冷笑,公公都能娶兒媳f ,公主為什麼就不能嫁給張瑄做側妃?什麼皇室的體面,狗屁不如的皇室體面!

李豫眉頭緊皺,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陳弦。

陳弦今日一反常態,不再當牆頭草,擺出了一副堅定不移支持張瑄的態度,這讓李亨倒是感覺有些詫異。

李亨瞥了陳弦一眼,陳弦神s 不變。

「父親,兒臣也以為陳相所言甚是。兒臣剛剛從萬春皇姑那里來,萬春皇姑的態度很堅決,非永寧王不嫁,否則寧死不從。」李倓出列向李亨躬身一禮,「兒臣替萬春皇姑求父親成全!」

李豫冷冷地怒視著李倓,大聲道,「李倓,你竟敢如此胡言亂語!什麼非永寧王不嫁,萬春皇姑女流之輩,受人m ng蔽意氣用事,你難道也不知進退?」

李倓抬頭來靜靜地望著李豫,淡然道,「萬春皇姑是長輩,王兄這般指摘長輩,可知進退?」

李豫正要反駁,突然听李亨冷哼一聲,「你們吵什麼?都給本宮閉嘴!」

楊國忠在一旁冷眼旁觀,見兩個皇子竟然為了張瑄的事情針鋒相對,不由心里暗笑︿道太子的皇位還沒有拿下,他的這兩個兒子已經開始了奪嫡之爭。

李豫咬了咬牙,不顧李亨發怒,單膝跪倒在地慨然道,「父親,兒臣冒死進諫。」

「張瑄雖有大功,但朝廷冊封王爵賦予重權高位,已經極盡榮寵。若是此番再違背禮制,將萬春皇姑賜婚給他,不僅皇室體面dng然無存,還會助長他囂張專橫的氣焰!長此以往,張瑄必然會如那安祿山一樣得隴望蜀得寸進尺,他日終成大患!」

「請父親三思!」

李豫伏地不起。

李亨嘴角輕輕一抽,「依你之見,到該如何?」

李豫抬頭來毅然道,「張瑄居功自傲狂悖無禮s 通公主,其罪不小。念在其有功于朝廷,可瀕他的王爵,免去隴朔藩帥和四鎮兵馬大總管的軍職,留在京師以觀後效!」

李亨默然。

書房里的氣氛頓時壓抑沉悶起來。

李倓有些緊張地望望李亨的臉s ,又焦躁地盯著陳弦看,但陳弦卻默然不語。

良久,楊國忠突然輕輕道,「殿下,其實,罷張瑄易,抗吐蕃難÷蕃人所畏懼者,不過是張瑄一人爾﹀瑄在,則軍心穩,吐蕃人聞風喪膽;張瑄不在,則軍心必亂。若是朝廷罷免張瑄,隴朔藩帥臨陣更替,臣的吐蕃軍馬會趁勢反撲,大舉進逼我朝。一旦吐蕃兵進,範陽安祿山又當蠢蠢y 動。」

「若是到了那個時候,恐怕不僅到手的吐谷渾故地保不住,隴朔邊境也危矣!」

楊國忠的話一出口,李亨臉s 微微有些抽搐。

楊國忠的話很實在,正是李亨所的的﹀瑄的「逼婚」雖然讓他憤怒,但他卻一直沒有真正發作,其真正忌憚的地方就在這里。

李豫冷冷一笑,「楊相這話,當真是臥聳听了。難道說,我大唐將才如雲,離開了張瑄一人,就無人能抵御吐蕃了?張瑄不在隴朔之時,我大唐邊境不也固若金湯!」

楊國忠不屑一顧地淡淡笑道,「楚王殿下,這數十年間,吐蕃人犯邊不計其數,隴朔河西一線戰事頻仍,何談固若金湯?」

「我朝固然不缺將才帥才,但能讓吐蕃人聞風喪膽且能從吐蕃人手里取得數千里疆土者,唯張瑄一人爾。」

李豫啞然,無言以對。

李亨臉s y n沉似水,猛然揮了揮手,「罷了,此事暫且擱置不提。爾等退下!」

……

……

陳玄禮府邸。

陳玄禮正在書房沉思,雖然明日就是元正之日,但因為突發的張瑄事件,導致他心頭煩躁不安,一點過年的興致都沒有了。

「大人,楚王殿下到訪!」

陳玄禮一驚,霍然起身擺了擺手,「快快有請!」

陳玄禮迎出了府門,李豫素手站立。

「楚王殿下,臣迎接來遲,還請殿下恕罪!」對于李亨的這個長子,很有可能成為未來東宮太子的李豫,陳玄禮不敢有一絲的怠慢。

況且,他素日與李豫也往來密切,早已成為眾所周知的李豫支持者之一。

「陳尚書不必多禮,本王來得倉促,倒是打擾陳尚書了。」李豫笑吟吟地竟然拱手還了一禮。

似是猜出李豫駕臨必有機密要事相商,陳玄禮陪著李豫進了自己的書房,緊閉門戶,房中沒有留一個下人sh 候。

李豫默默坐在那里,良久沒有說話。陳玄禮心里揣摩著,也靜靜相待。

「陳尚書,本王今日來,有幾句心月復話跟你說。」

「請殿下明言,臣洗耳恭听。」

「張瑄權勢漸重,掌握四鎮兵權,朝中已經無人可抗衡。若是長此以往,他在朝中必然一手遮天,而朝廷則進退兩難。」李豫輕輕嘆了口氣道,「請恕本王直言,只要有張瑄在,陳尚書便無出頭之日。」

「不說別人,單是那楊漣投靠張瑄,假以時日,必奪陳尚書兵權,取而代之!」

李豫聲音低沉,目光卻微l 殺氣。

陳玄禮心里咯 一聲,面s 一變,「殿下……這……」

陳玄禮有些拿不準李豫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豫深深地凝望著陳玄禮,「此次,張瑄狂悃德竟然膽大妄為請求婚配萬春皇姑……對于你我而言,這便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

「若是趁機將張瑄扳倒,不僅為朝廷除了內患,還——」李豫微微一笑,「張瑄一倒,楊國忠便再難成氣候,陳尚書取而代之,指日可待!」

陳玄禮嘆息道,「此事難吶。以臣看來,縱然殿下不允張瑄的求婚,但也只會對張瑄略施薄懲,罷免其王爵官職,難如登天!」

李豫沉聲道,「父親寬厚,對張瑄太過寵信♀讓本王想起了皇祖父當年對待安祿山。若是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陳玄禮猶豫了一下,試探道,「殿下的意思是……?」

李豫咬了咬牙,壓低聲音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明日便是元正宴會,張瑄必進宮飲宴,若是我等群起而攻之……然後……」

陳玄禮大吃一驚,臉s 驟變,吃吃道,「殿下,這……」

「父親一直在猶豫不決,我等進行兵諫,正好將張瑄一舉拿下,為朝廷除此大患!」

李豫面目冷酷地揮了揮手,一字一頓道。

李豫要鋌而走險了。他其實並不是針對張瑄,而是針對李倓。他現在也看出苗頭了,父親李亨有扶植李倓的意圖。而李倓正是因此才鐵了心投靠張瑄,與張瑄共同進退,對東宮之位虎視眈眈。

只要除掉張瑄,李倓便不足為患。

而到了那個時候,縱然是父親李亨,也只能冊封自己為太子。

李豫這個念頭已經盤旋數日了,終于在今日下定決心,于是就找上了陳玄禮。陳玄禮是他的心月復,又執掌京師羽林衛半數兵權,還是兵部尚書。若是由陳玄禮暗中派兵包圍宮禁,施行兵諫,拿下張瑄,此事就成了一大半。

陳玄禮的臉s 變得非常蒼白。李豫的這種瘋狂念頭,他想都沒有想過。成功了倒也罷了,但萬一失敗,自己就是替罪羊。

他有心拒絕,但心里卻深知,李豫既然找上了自己,若是自己不從,便與李豫成為死敵。

李豫畢竟是李亨長子,若是他日李豫成為太子儲君,他焉能有好下場?

「陳尚書,若是你肯助本王一臂之力,封王拜相不是難事,本王必不負你!」

李豫深深凝望著陳玄禮,目光變得非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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