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沖突、拿下!

韓越倉惶跟著幾個家奴出了府門,面色如土地跪拜在自己父親跟前,顫聲低呼道,「父親大人饒命!」

韓建良臉色陰沉著,突然抬tui就是一腳將韓越踹翻,咆哮道,「孽子!整日里在外邊尋花問柳,終歸給本官惹下大禍!來人,韓越縱容惡奴沖撞永寧王,犯下重罪,且將他及那幾個狗奴才一起給本官押入大理寺,待本官會同三司使一起升堂問案!」

猛然沖上大理寺的差役將韓越和他的幾個家奴帶走,韓越此刻倒也明白進了大理寺就如同自家的後花園,心不慌神不亂。

馮錫強臉色驟然一變,有心阻攔卻終歸還是少了幾分底氣,他勉強一笑小聲道,「韓大人,此案發在長安縣,下官……」

「長安縣又如何?不要說你一個小小的長安縣,縱然是天下刑獄,都在本官執掌之中。本官秉公執法,絕不因si廢公殉si枉法,若是本官斷明韓越之罪,必按律嚴懲!」

韓建良輕斥一聲,「請馮縣令轉告永寧王,此案交由大理寺審理,本官明日便會給永寧王一個交代!」

說完,韓建良拂袖而去,只剩下馮錫強帶著一干長安縣衙役目瞪口呆地站在當場。

「且慢!」

隨著一聲冷喝,一身甲冑的南霽雲率數十護軍從街角處奔涌過來。

韓建良慢慢回身來望著南霽雲,嘴角一抽淡淡道「你是何人?竟敢率軍卒擅闖朝廷重臣的府邸,可知我大理寺掌斷刑獄,律法無情乎?」

南霽雲心里冷笑一聲,臉色卻面不改色抱拳道,「韓大人,在下神策軍中郎將南霽雲,奉永寧王、隴朔大都督、四鎮兵馬行轅大總管之命,協助長安縣抓人辦案……,韓大人,咱們明人眼里不說暗話請速將案犯韓越交給長安縣官辦,一切皆休,若是你執意包庇執法犯法,本將只好動強了!」

張片就知道韓建良不會交人,所以就派南霽雲率人尾隨在後,相機行事。南霽雲跟隨張片日久,怎麼能不知張瑄的性情,既然張片說要把韓越拿到長安縣歸案,那就是下定決心要動韓越。

溉然如此,南霽雲怎麼會跟韓建良客氣?

韓建良大怒手指著南霽雲沉聲道,「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軍中郎將,竟敢在本官面前大呼小叫!本官乃大理寺卿,執掌朝廷律法刑獄,不要說你,就算是永寧王當面,也不能對本官無禮!」

南霽雲針鋒相對,冷笑道,「本將奉命行事不管是誰,只要敢違抗永寧王詔令,本將必將他拿下!」

「放肆!你敢!」韓建良真沒有想到,張瑄手下一個郎將都這麼強硬,竟然不把他這個位高權重的大理寺卿放在眼里。

說話間,十余個大理寺的官差以及韓府的家奴都氣勢洶洶地圍攏過來,護衛在韓建良的身前。

南霽雲嘴角一曬,帳哪一聲抽出隨身寶劍,大喝一聲,「兒郎們!」

數十護軍動作整齊劃一地將手中的陌刀拔出上前一步,齊聲轟然應諾,「在!」

南霽雲冷冷呼道,「奉王爺詔令,協助長安縣捉拿凶犯韓越歸案,若有違抗王爺詔令橫加阻撓者,一並拿下!」

韓建良氣得怒吼連聲,「反了,反了,爾等竟敢沖撞本官,在朝廷重臣府上撒野,本官這就上奏監國太子殿下,治爾等一個死罪!」

啪啪啪!

不遠處傳來清脆的擊掌聲,張片慢慢從街角處大步走過來,大聲道,「好一個威風凜凜的大理寺卿韓建良!你開口律法,閉口刑獄,卻縱子行凶抗拒執法,這知法犯法本就罪加一等!」

「你兒子韓越能縱容惡奴毆打本王,本王手下的郎將難道就動不得你這個大理寺卿?好大的排場,好大的威風!」

「韓建良,交出韓越交由長安縣法辦,本王不為己甚。今日這事,就權當沒有發生過。

若不然,本王這就上奏殿下,傳檄京師羽林衛,包圍了你這韓府,連你一並拿下問罪!」

韓建良長出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抱拳道,「永寧王,本官執掌大理寺,自當秉公執法,韓越已被本官拿下,本官明日便會同三司使查明此案,按律懲處,還王爺一個交代!」

「地方刑案,大理寺越權接管,其意若何,路人皆知。」張殆淡然一笑,「韓建良,你若再抗拒執法,休怪本王翻臉無情!」

韓建良羞惱之下,當即也翻臉了,他冷笑著後退到官差和家奴背後,大聲道,「本官乃朝廷重臣,執掌刑獄律法,誰敢在本官面前肆意妄為,本官必奏鳴朝廷,治其重罪!」

張際猛然回頭身去,淡淡道,「南八,拿下!」

韓建良手下的那些官差和家奴狐假虎威可以,但在這種關鍵時刻,怎麼是南霽雲手下這些如狼似虎久經沙場的軍漢對手,況且他們本來就心驚膽戰,不敢真正與張片的護軍抗衡。

不多時,南霽雲就帶一眾護軍將韓建良父子拿下。

韓建良面色蒼白肩頭抖顫被兩名護軍牢牢控制住,卻是高聲咆哮道,「永寧王,你擅抓朝廷命官,本官一定向殿下參奏你觸犯刑律之罪!」

「不用你參奏彈劾,本王這就進宮面見殿下。」張瑄冷冷地揮了揮手,「暫且將韓建良父子羈押長安縣,馮縣令,你且隨本王進宮面見監國太子殿下!」

………………………………………。

馮錫強面色蒼白心驚膽戰地跟隨在張琉的後面,行進在宮里幽靜的宮道上,心頭忐忑不安。

「莫非張瑄本就與韓建良素有仇怨,此番趁機報復?」馮錫強心里暗道。

張蹤似是猜出了他的心思,回頭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馮錫強面容一凜,趕緊跟了上去。

其實,若是韓建良一開始就態度低調一些,帶著韓越去長安縣當面向張蛀請罪討饒,以張抗的身份,也斷然不至于非要置韓越一個紈褲子于死地。

但令張片憤怒的是,韓建良竟然驕矜若此,不僅不交韓越歸案,還試圖利用職權包庇。

既然他不把張片都督、四鎮兵馬行轅大總管放在眼里,張片又怎麼可能再手下留情!

這事兒看似是小事,但如果張片忍讓三分,權威便會大損。尤其是韓建良還是「太子黨」骨干,而當前的太子黨人本身就站在他的對立面上,他忍讓便意味著太子黨人的氣勢高漲,這也不符合張瑄的長遠政治利益。

當然,在潛意識里,對韓建良這種禍國殃民的「半吊子酷吏」深惡痛疾,也是一個關鍵因素。

到了張瑄這個層面上,在某種意義上說,個人恩怨可以不太計較,但身份權威和政治利益卻必須要保全。

隨著李亨的起勢,他刻意扶植的「太子黨」已經漸漸成了氣候,若是等李亨登基為帝,更加難以控制。

太子黨人要在朝中自成一體,必須要壓下張瑄和楊國忠,這就是張繼勇陳玄禮這些人一直咬住張殆不放的真正因素。

而反過來說,這也正是張蹤趁勢拿下張繼勇的重要原因。而這一次,再次趁機對韓建良出手,也基于此。

完全「消滅」太子黨不太現實,因為李亨不會答應。而只要有李亨的暗中支持,太子黨就永遠不會消散。但必須要將太子黨的力量壓制在一個可以接受的程度。

楊國忠得到消息,大喜過望。他早就想對「太子黨」出手了,只是一直沒有找而張片回京,接連向太子黨人下手,對他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來人,更衣,本相要入宮!」

楊國忠穿戴整齊,出了府門,乘車向宮中趕去口但在半路上,他卻又折返了回來,吩咐下人去將陳弦、楊漣等人請了來。

而在宮里,李亨正在興慶宮的御書房接見張瑄和長安縣縣令馮錫強。

若不是有此案在,馮錫強這一輩子或許都沒有機會進入皇宮,與大唐朝廷最大的掌權者面對面接觸。

听張片和馮錫強將案情稟報完畢,李亨的臉色很不好看,陰沉了下來。

他靜靜地坐在那里,竟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來。

太子黨人里,張繼勇剛剛被罷官免職,如今又輪到了韓建良。

李亨長出了一口氣,望著張瑄,眼眸中閃爍著一絲異樣的光彩。他明知張片有故意打壓太子黨人的意圖,卻又無話可說口因為前後兩次,張片都是「苦主」。

第一次是張繼勇抓了張殆的小妾李騰空,第二次是韓建良兒子韓越的人差點縱馬踩死張片的義女煥娘,而且還冒犯張片本人。

如此種種,讓李亨無言以對,無語凝噎。

良久。

李亨輕嘆一聲,目光凜然地轉頭望著馮錫強,淡淡道,「馮錫強!」

馮錫強誠惶誠恐地跪拜在地,顫聲道,「臣在!」

「此案既然出在你長安縣,就交由你來審理吧,本宮限你三日內結案,上報朝廷。你當秉公執法,若有殉si枉法,本宮必殺無赦!」

李亨的聲音里難免有幾分怒氣。

「是,臣遵旨。」馮錫強叩拜了下去,不敢抬頭。

「子瞻啊,至于韓建良,暫且先命其在家閉門思過吧,待案子查清,若他當真有縱子行凶包庇之過,本宮也不饒他口你看這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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