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火上澆油

第304章火上澆油

不少「太子黨」朝臣紛紛起身來附和李豫的話。

但「太子黨」本來的中堅力量,大將軍陳玄禮和兵部侍郎公孫良卻保持著異樣的沉默,沒有攙和這事兒。[bsp  陳玄禮是不願意再跟張瑄正面沖突,免得把自己陷進去;而公孫良則是因為有兒子公孫小可的小辮子捏在張瑄手里,不敢再輕舉妄動。若是觸怒張瑄,他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李豫神色肅然,他倒是沒啥私心,作為未來的「皇太子。」他考慮的乃是大唐中央朝廷長遠的利益。基于他的身份和立場,這一點沒有什麼錯。

李亨微微一笑,「豫兒,只是暫時放在靈州,待日後火器司衙門還是要遷移至京師的

李亨耐著性子給自己的長子解釋,當著眾臣的面,他當然不能太過打擊李豫的面子。畢竟,李豫是他的長子,是很多人心目中的準太子。

李豫剛要接口,卻听他身後傳來建寧王李倓的聲音,「火器之術本是永寧王研創,為了確保火器萬無一失,火器司暫時放在靈州是妥當的,兒臣非常贊同。而且,兒臣在隴朔曾經親眼見過火器的實地制作和軍中發射演練,火器之術非常繁雜,若是沒有永寧王的隨時提點,肯定會出紕漏。」

李豫沒有想到,自己這個一向溫文爾雅謙恭有禮的弟弟會當眾跟自己唱反調,不由大怒。

說實話,李亨的這些兒子們,本來之間的關系非匙密,雖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勝似一母同胞。尤其是在李亨受到李隆基打壓的十幾年間,東宮皇孫們幾乎是相依為命。

而隨著李亨的起勢,他的兒子們也難以避免地陷入了皇權爭斗的窠臼。

李豫是長子,自認是下一步的皇太子,當然行事就潑辣大膽一些,而且身邊也悄然集聚了一群朝臣,暗暗培植著自己的勢力。

至于他的兄弟們,大抵分為了兩類。一類是無所謂沒有野心的,唯李豫馬首是瞻;另一類是被動生出了野心,漸漸被李豫所排斥敵視,為了自保,又不得不著手反抗。

這其實與李豫無關,而是李亨暗中操縱的結果。

「兄弟鬩牆初見端倪了……由此看來,這李亨雖然還沒有真正當上皇帝,但這帝王心術卻大有長進。當年老皇帝怎麼對待他,他現在又學著玩起自己的兒子們……一代一代,惡性循環,難以避免啊。」張瑄冷眼旁觀,心頭洞若觀火。

自打建寧王李倓奉命前往隴朔,李亨讓他找張瑄做靠山,張瑄心里就明白了李亨的真正用意。

「若是按照倓弟這麼說,這火器之事離開永寧王就不成了?永寧王為朝廷鎮守隴朔邊防抵御吐蕃,責任重大,怎麼能再為火器這種小事分神——」李豫反駁道,卻是目光陰沉地掃了李倓一眼,心道李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面頂撞我!

李倓毫不畏懼地平視著李豫笑了笑道,「王兄,火器之術乃是永寧王的研創,真正的火器之術其實就掌握在永寧王一個人的手里,火器事務怎麼能離得了永寧王本人呢?」

李豫還待要說,李亨冷哼一聲,沉聲道,「好了,你們都不要再爭了,本宮自有主張。火器司暫時放在靈州,但並不是由隴朔大都督府兼管,朝廷自會委派主事大臣。」

李豫無奈,悻悻然坐了回去。而李倓則面不改色心不跳,也坐了回去。

張瑄突然上前一步朗聲一笑,「殿下,建寧王殿下做事沉穩,這火器司正卿之職,不若由建寧王出任。」

張瑄這話一出口,很多朝臣都猛然為之一震。

這固然是張瑄對建寧王的一種友善回應,同時也代表著張瑄的政治立場﹀瑄要站在建寧王一邊?陳弦等人心念電閃,立即盤算起來。

而陳玄禮等人則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李豫更是臉色大變。若是建寧王身後有張瑄支持,他跟李豫未來的太子之爭,結果如何,還真是很難說了。

李豫的手緊緊攥著,目光變得無比陰狠。

張瑄眼角的余光掃了恨恨然投來一瞥的李豫,嘴角一曬,靜靜等待著李亨的回話。

李亨稍稍有些猶豫。

李亨的本意還是要立李豫為太子的。因為李豫不僅是長子,各方面素質都比較出眾,是眾多兒子里讓他比較滿意的一個。

而之所以讓建寧王出使隴朔,暗示李倓交好張瑄,一來是有培植李倓制衡李豫、防止李豫勢力坐大失去控制的考慮,二來也是為了以後,日後李豫若是繼承皇位,李倓有張瑄作為靠山,李豫也不能拿他怎麼地,避免兄弟骨肉相殘。

應該說,這雖然是李亨的帝王心術,但也包含著一絲父親的良苦用心。

李倓的目光變得非常火熱,他靜靜地坐在那里,心潮翻滾起來。

若是能掌握火器司,一方面可以跟張瑄鞏固關系,另一方面就擁有了實際的權力,在朝中也就擁有了話語權。

李亨沉吟不決,楊國忠暗暗掃了張瑄一眼,心道東宮這兩位還沒怎麼著呢就已經瞄上了太子的位置,明爭暗斗起來,你這麼橫插一杠子,不是火上澆油是什麼?

「楊相,陳相,你們二位意下如何?」李亨望著楊國忠和陳弦大聲道。

李亨這麼一問,李豫心里就涼了半截。

誰都知道,楊國忠現在幾乎是與張瑄站在一條戰線上,共同進退,他怎麼會反對張瑄的提議?而陳弦則是牆頭草老油條,在這種問題上,也不會公開得罪張瑄。

不過,對于楊國忠來說,這可不僅僅是贊同不贊同張瑄提議的問題,而是事關他是支持李豫還是支持李倓的態度問題,不能亂說話。他沉吟了一下,話說得很模糊,「殿下,建寧王署理火器司倒也不是不可,只是建寧王天潢貴冑,若是遠去隴朔邊境,臣覺得又似有不妥,呵呵。」

楊國忠的話都說得如此夢稜兩可,就更不用說陳弦這種老狐狸了。

陳弦旋即接過話茬去笑道,「殿下,老臣以為,這等軍國大事,還需殿下一人定奪,老臣不敢妄言!」

李亨啼笑皆非暗罵了一聲「老狐狸。」然後斷然揮了揮手道,「好了,就依永寧王的建議,讓建寧王李倓出任火器司正卿。」

軍國大事交給自己的兒子,無論如何李亨還是比較放心的。而他同時考慮到,李倓跟張瑄關系較好,兩者共事容易相處。

李倓大喜,起身上前跪拜在地高呼道,「兒臣謝恩!兒臣一定恪盡職守,不負朝廷厚望!」

李豫憤憤不平地望著張瑄,又盯視著李倓的背影,手緊緊地攥著,指甲都掐入了手掌心里,滲出了絲絲血跡。

……

……

永寧王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雖然距過年還有幾天,但因為張瑄回京,府上已經提前進入了過年狀態。

晚上,永寧王府要開設豐盛隆重的家宴,所有親族內眷出席,歡迎張瑄回家。

宴席從張瑄抵京的一刻起就開始做準備。

柳氏、張九鳴張九皋兄弟兩個,包括張寧張煥兄弟倆,張九鳴以及張九皋一脈的張瑄的堂兄弟姐妹們,都聚集在永寧王府。

柳氏陪著張九鳴和張九皋在廳中說話,崔穎和李騰空則親自指揮著下人忙來忙去,如煙如玉這兩個小丫頭則一臉興奮地站在兩女身後,隨時听候使喚。

雖然崔穎有陪嫁過來的貼身侍女,但來到張家之後,崔穎還是毅然將張瑄的兩個貼身侍女留在身邊,以示信任。應該說,這種肚量和心胸,這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

望著府中下人來來往往面帶喜悅之色,籌備著晚上的宴會,崔穎突然心頭一動,回頭望著李騰空清秀雅致英氣勃勃的臉龐,笑著壓低聲音道,「空兒,今日你被朝廷冊封為郡夫人,也是咱們府上的大喜事。我看不如這樣,今晚就是你和郎君的洞房花燭夜吧。」

崔穎這話半是調笑也半是提醒和試探。

畢竟,不管怎麼說,李騰空都是張瑄的女人,這一點,已經無法再改變了,尤其是經過了朝廷的冊封之後△為張瑄的女人,李騰空留在王府之中,若是遲遲不跟張瑄圓房,不僅會讓張瑄尷尬,也會讓她自己難受。

李騰空聞言漲紅了臉,但旋即默然垂下頭去。

這一次張瑄為了她大動肝火大動干戈,她心里要說一點也不為所動,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因此就要向張瑄投懷送抱嗎?她頓時覺得有些羞恥。

崔穎很清楚李騰空此刻的心理狀態,伏在她耳邊小聲鄭重其事地道,「空兒,不是姐姐逼你,而是你要慎重考慮一下,你跟郎君長期這樣,不太合適……郎君人不錯,你跟了他,也委屈不了你,相信姐姐。」

「姐姐替你去說。」

「姐姐,我……不要……」李騰空滿面羞紅,卻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似乎還是表示拒絕。

但崔穎裝作沒有看到,嘻嘻笑道,「就這麼說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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