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人死債消

作者︰小小一蚍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柳明志跟在魏永後面走進了民院之中,一進入院子里面柳明志更加的驚愕院子里面的簡樸程度。

可謂是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了。

一張石桌,四個石凳,一旁的圍牆邊架著一圈籬笆,籬笆中飼養者幾只雞鴨這些家禽。

籬笆旁邊一口不大不小的水井,水井旁邊是一片開墾出來的小菜地,菜地里面堆滿了厚厚的積雪,柳大少並不清楚里面種的是什麼菜品,來年開春會長出什麼東西來

院落中的環境雖然比不上陶淵明詩中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那種豁達自然,但是也與魏永一個退下來的宰輔應有生活程度格格不入。

老姜這種戶部尚書致仕之後都能購置一座府邸頤養天年,何況是魏永這位當朝宰輔了。

從魏永方才親自開門的行徑來看,魏永甚至連下人都沒有豢養一個來服侍自己,應該是所有的事情全都親自親為,自給自足。

魏永如此的生活,實在大大的超乎了柳明志的預料。

甚至可以說完全不敢想象。

這還是那個在朝堂之上跟右相童三思平分秋色,呼風喚雨的當朝左相嗎?

「並肩王,請坐,老朽去沏壺茶水來。」

「多謝,有勞了。」

魏永去一旁的火爐旁神色自然的沏著茶水,柳明志也抽空打量起來魏永房中的布置。

雖然簡樸,但是勝在干淨,干淨到令人心境不由自主的祥和下來。

雖然沒有達到一塵不染的地步,但是每一樣布置看的讓人極為舒心,給人一種感覺,這些東西就應該放在這里,放在別的地方會破壞房中的安寧祥和。

簡單的床榻上面放著整理完整的厚棉被,床頭擺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衣櫃,與床榻照應,恰大好處。

左側擺著一張書桌,書桌後面一個大的出奇的書架,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

整個房子之中最多的應該就是書了。

柳明志再一次被震驚了,魏永的生活未免有些太

「並肩王,粗茶淡水一杯,還望不要嫌棄!」

「請用茶。」

「多謝,能讓當朝宰輔沏茶,再普通的茶水也不普通了。」

魏永輕笑兩聲,吹了吹手中的茶水︰「往事了,現在沒有什麼宰輔,只有一個鄉野小民而已。茶水就是普通的茶水而已,沒有並肩王說的那麼神奇,老朽再厲害,這普普通通的龍井也沏不出金山雲霧的味道來。」

柳明志撥動著茶蓋,淺嘗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只能用一個苦字形容,雖然苦後略微回甘,但是柳大少還是喝不慣這種茶水。

將茶水捧在手里權當取暖之物,柳明志目光復雜的望著對面品嘗著茶水一臉享受的魏永。

「魏相的生活當真是豁達自然,若非本王親眼所見,誰敢相信眼前的老人會是當初權傾朝野的左相魏大人。」

魏永靜靜地望著柳明志,露出了一抹自嘲的意味︰「進則指點江山,退則苟延殘喘。人生際遇無常,讓人身不由己。」

「恰恰就是這令人模不著真切的際遇無常才是人生啊,一切明了,活著還有什麼滋味,都說難得糊涂糊涂自有糊涂的好處。」

「只是,上天似乎不太願意讓老朽稀里糊涂的過完剩下的余生,王爺的到來,看來老天是連苟延殘喘的機會都不會給老朽了。」

魏永話語中的意思柳明志都不用多想就知道他想表達些什麼,不外乎他與三叔凌道明昔日的陳年舊怨。

柳明志目光逐漸變得沉靜,緊緊地盯著對面的魏永。

「看來魏相是知道本王的來意了,既然如此,本王很好奇你就一點不害怕嗎?」

魏永露出了一絲豁達的笑意,伸手示意了一下柳大少手中的茶杯。

「王爺,請喝茶,答案就在茶中。」

柳明志一怔,低頭看了一會手中的茶杯,抬頭望著對面的魏永,他實在搞不懂魏永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明知是仇家來訪,竟然還能如此的氣定神閑。

是魏永真的已經到了看開一切的無為境界,還是魏永別有打算?

從自己見到魏永的那一刻,柳明志就感覺自己的心境徹底亂了,亂到差點忘了自己所來的目的了。

將信將疑的端起手中的茶杯,柳明志將杯中的茶水一口喝下大半。

苦!

還是苦!

柳明志噙著茶水微微閉上眼眸緩緩地品嘗了起來,感受著味蕾上逐漸回甘的茶水,柳明志緩緩的吞咽了下去。

初入口中的苦澀滋味蕩然無存,有的只是一種清香跟甘甜滋味。

柳明志若有所思的舌忝了舌忝嘴角,將杯中剩余的茶水一口飲盡再次品嘗了起來。

柳明志不可思議的望著手中的茶杯,從最初的不習慣,自己隱隱約約的竟然喜歡上了這種茶水的滋味了。

「好茶,煩勞續杯。」

魏永起身,提起火爐上的茶壺動作月兌俗的給柳大少續了一杯茶水。

「不知王爺喝出了答案沒有?」

柳明志目光有些悵然的搖搖頭。

「似有明悟,卻又不得其門。」

柳明志緩緩的解下腰間的天劍,毫不做作的拍在了桌案上面。目光冷冷的望著對面盯著自己手中天劍毫無反應的魏永。

「當年的事情是否另有隱情?」

魏永沒有答話,靜靜地看著柳明志手中的天劍。

「好劍,這把劍應該是昔年帝師聞人政老前輩手中那把橫挑江湖的天劍吧?果然不凡,令人望而生畏。」

「此劍歷經數十代傳人,王爺應該是令此劍飲血最多的天劍傳人了。」

「寶劍通靈,自行認主。寶劍出鞘輕易不出鞘,出必飲血,王爺沒有埋沒天劍的名頭,劍之幸事也,人之幸事也!」

魏永沒有回到柳明志的問題,反而盯著天劍說了一堆贊美之詞。

不知道是沒有听到柳明志的問題,還是借著贊美天劍在顧而言他。

「當年的事情是否另有隱情?」

魏永望著天劍的驚嘆神色逐漸的平和了下來,抬手輕輕地的喝著杯中的茶水。

「嗨!一樁二十年的往事了,早就該煙消雲散了,有沒有隱情又有什麼區別呢?」

「人死如燈滅,過去的事情也就過去了,提不提又有何異呢?」

「王爺若是來看望昔日同僚故人的,老朽自然歡迎之至,柳公子若是前來因為當年的陳年恩怨來尋仇的,盡管動手便是。」

「老朽一個行將朽木的老頭子了,死了也就死了。」

「若是老朽的死能化解柳公子心中埋藏多年的仇恨,老朽一死又有何妨,請柳公子拔劍吧!」

柳明志望著對面的淡笑的魏永,瞳孔逐漸的深縮了起來,握著劍鞘的手掌不由的有些發顫。

「你自己也說了,寶劍出鞘必飲血,劍一出鞘,你後悔都沒有機會了。」

「你真當本王不敢殺你。」

魏永輕笑著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放下茶杯眼神平靜的望著柳明志。

「塵歸塵,土歸土!」

「了卻一樁恩怨最簡單的辦法便是人死債消,老朽甘願一死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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