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三年五月十六。
快馬加鞭,跋山涉水的柳大少,宋清兩人終于在十六日這天上的上午悄然趕回了京城之中。
去內閣會見了夏公明一趟的柳大少,必不可免的遭到了老夏頭的好一通埋怨。
明明是君主身份的柳大少舌忝著臉跟夏公明這位老臣賠笑了好久,此事才逐漸告一段落。
對于一個真心實意為國為民的內閣首輔,就是被指著鼻子數落,你也得樂呵呵的听著不是。
至于听進去與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柳大少跟內閣官員寒暄了小半天,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了內閣之中。
一出殿門便提起衣擺,急不可耐的朝家中趕去。
公事說完了,家里還有兩大樁子私事呢。
三公主李嫣,凌薇兒兩姐妹去年六月便身懷六甲,算算月份今年四月左右就該分娩了產子了。
可是柳大少那個時候身在北府,新府兩地微服私訪,插上翅膀也無法及時趕回來守在兩女身邊。
如今孩子怕是孩子都滿月了。
也不知道一群娘子們背地里怎麼數落自己這位夫君的呢。
果不其然,匆忙趕回家中的柳大少便見到了已經出了月子的姐妹倆,正在跟比自己姐妹兩人早幾個月分娩的聞人雲舒三姐妹,抱著襁褓中的兒女待在房中有說有笑的閑聊。
被兩姐妹嗔怒著好一陣埋怨之後,柳大少賠笑著答應了種種不平等條約之後,才抱起了襁褓中的一雙小棉襖打量著。
深思熟慮了良久,終于為兩個小棉襖定下了自己芳名。
三公主所誕女兒為柳依柔,凌薇兒所誕女兒為柳芸汐。
短短半年光景。
聞人雲舒她們五姐妹先後為柳大少添了兩兒三女。
柳正明,柳正文,柳可可,柳依柔,柳芸汐。
如今三十歲出頭,臨近四十的柳大少膝下兒女已經超過了兩手之數。
可謂是真正的兒女滿堂。
陪著五位佳人閑聊到黃昏的柳明志,又從來給自己送粥水的齊雅口中得知了女皇又有身孕的事情。
跟幾佳人賠笑了許久,放下湯碗的柳大少又急匆匆的朝著女皇的庭院趕去。
一進入庭院之中,便看到女皇正在涼亭中揮著輕羅小扇,和繡著貼身衣物的齊韻有說有笑的閑聊著。
小可愛柳落月則是貼在女皇的月復部細細的傾听著。
「娘親,弟弟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
「早著呢!早著呢!等出來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弟弟要是跟正明,正文弟弟他倆一樣丑怎麼辦?月兒帶著他出去玩的時候該怎麼見人啊!」
齊韻看著小可愛望著女皇小月復糾結的小臉,屈指在小可愛額頭上輕點了一下。
傻月兒,你正明弟弟他們還沒徹底長開呢,等長開了就跟你乘風哥哥,承志哥哥他們一樣英武不凡了。
「他們也不好看啊,大哥五大三粗的看起來就四肢發達。
二哥笑起來一副小人得志還自以為很瀟灑的樣子。
成乾整天憨憨的笑著,呆呆的跟個大傻子一樣。
正浩弟弟,正然弟弟他們一點都不听話,就知道跟姨娘們鬧騰。
娘親生的弟弟要是跟他們一樣,月兒還是不要弟弟了。
哪像爹爹,都三十多歲了,越看越英俊瀟灑,越來越風流倜儻。
就是沒個正行,沒個當爹的樣子。
月兒真懷疑哥哥,弟弟他們是不是老爹親生的。
哪像月兒跟姐姐妹妹們一樣,乖巧可愛,懂事體貼,一看就是親生骨肉。」
女皇,齊韻姐妹倆看著小可愛跟個小大人一樣搖頭嘆氣的模樣,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鬼精靈還真敢說。
柳大少神色窘迫的站在假山旁,笑也不是,發火也不是。
這個臭丫頭,夸自己就夸自己唄,你貶低你的兄弟們干什麼?
尤其是你這把老子夸得都不知道找什麼借口揍你一頓了。
「嗯哼!」
「夫君!」
「沒良心的!」
「爹爹!」
柳明志含笑著朝著涼亭中走了過去。
「韻兒,婉言你們聊什麼呢?」
「隨便聊點趣事罷了!」
「怎麼耽擱了這麼久才回家?」
「去民間轉轉,看看民生吏治。」
「哼,臭爹爹,月兒跟你打招呼你怎麼不回答我呢?」
柳大少一把將小可愛扯到了懷里,手指捏住小可愛的雙頰不輕不重的撕扯著。
「臭丫頭,爹爹回京途中不停的打噴嚏,是不是你在背後罵我了?」
「怎麼可能嘛?月兒想爹爹想的都快吃不下飯了,怎麼會舍得罵你呢?」
「算你有良心,從十王殿回來怎麼不去跟依依姐她們玩了?」
「她們跟青蓮姨娘學蠱毒呢,月兒一去不但打擾她們,還可能被青蓮姨娘抓壯丁跟著一塊練習。
剛從十王殿回來,累了那麼久,月兒才不去自找苦吃呢。
大哥他們又去天香嗯哼哼爹爹你懂得。
他們不帶月兒去,月兒只好回來陪娘親跟娘親肚子里的小弟弟了。」
「早晚懶死你,不求上進。」
「略略略!」
沒好氣的瞪了小可愛一眼,柳明志看向了女皇的月復部,目光有些埋怨︰「幾個月了?怎麼不早點告訴為夫呢?」
「三個月出頭,你當時正忙碌著西征之事,怕你分心就沒有告訴你。」
「你啊,再忙我少睡會也能抽出一點時間來。
若不是方才雅姐告訴我,為夫現在還被蒙在鼓里呢。」
女皇輕撫著自己的小月復,皓目中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國事為重,又不是一直不告訴你,現在你不也知道了嗎?」
「唉你啊!
如今西征之事,跟民間百姓的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
接下來的日子為夫會一直好好的陪著你們。」
齊韻將針線收了起來,淡笑著牽起了依偎在老爹懷里搖頭晃腦的小可愛。
「月兒,跟姨娘去給你爹做點吃食!」
小可愛愣了一下,看著對自己擠眼的齊韻,笑嘻嘻的點點頭︰「嗯嗯嗯,月兒听姨娘的,省的咱們待在這里爹娘他倆想親親都不方便!」
「臭丫頭,老子一巴掌抽死」
小可愛看著老爹故意揚起的巴掌,尖叫一聲急忙拉起齊韻朝著拱門外跑去。
齊韻母女倆走後,柳明志淡笑著牽起女皇的皓腕,將其抱起橫坐在自己身上,望著西下的夕陽閑聊了起來。
回京之後的柳大少,只去了勤政殿一趟,以後就又回歸到了以往的生活之中。
每當陪完妻兒老小之後,便待在蓬萊酒樓的算命攤上悠閑度日。
有客人上門就忽悠點散碎銀子,沒有客人的時候就跟闊別已久的小俏婦陶姐姐日復一日的侃起了葷段子。
雖然都是老套的葷話,可是柳大少依舊是樂此不疲。
日子嘛,得過且過便是。
看似悠閑瀟灑的柳大少,實則每日都在望眼欲穿的等候著關于西征大軍的消息。
掰著手指頭算著他們應該奔赴西域的日子。
日子一晃就到了六月初十四。
夏日炎炎似火燒,柳大少坐在帆布支起四面通風的涼棚下,手中的折扇搖的呼啦作響。
可是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路過攤位前的那些穿著輕薄雲紗的大姑娘小媳婦身上,看著她們扭動著各有千秋的身段漸漸遠去,柳大少總是嘿嘿笑個不停。
從最後一個大家閨秀的嬌軀上收起了目光,柳大少仰頭望了一下天色,探著身子朝著主街以南望去。
按說這個時辰小俏婦也該來了啊!
眼前浮現起小俏婦陶姐姐比起雅姐也不遑多讓的窈窕身材,尤其是那一身比齊雅穿著大膽豪放了不知多少倍打扮,柳明志眼前好似看到了一抹幽深雪白的熟悉溝壑,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猥瑣的笑意。
雖然吃不到,但是養眼呢!
揉著下巴嘀咕著,柳大少的眼底閃過一絲期待之色,輕輕地嘀咕起來︰「今天這麼熱,不會只穿了肚兜罩一聲雲紗吧?
不可能不可能,哪能這麼豪放呢!」
「公子!」
「哎!陶姐姐,你可算來額老王?
你不在鴻臚寺或者內閣待著,來我這干什麼來了?
算命,還是買書?」
柳大少看清了老王的相貌,打了個哈欠慵懶的斜躺了下去。
鴻臚寺卿王賀正聞言,朝著柳松看管的書攤張望了一眼,眼底的激動之色一閃而逝,掩飾的恰到好處。
坐到柳大少對面的小板凳上,王賀正從袖口掏出一本文書遞到了柳大少面前。
「高句麗使臣前來朝拜,現在已經入駐了鴻臚寺的廂房之中。
正使金泰恩私下約見了老臣老夫,暗示老夫希望朝廷能下嫁一名成年公主給現在的國主李國正,以示我天朝隆恩。
夏老不好拿主意,讓老夫前來求見公子定奪。」
柳明志熱的迷迷糊糊的接過王賀正遞來的文書︰「下嫁公主?歷朝歷代確實有為了安撫附屬」
迷迷糊糊的柳大少說著說著雙眸猛然精神了起來,蹭的一下彈坐起來,目光猙獰的看著王賀正。
「嘛玩意?下嫁公主?」
「對!大致是這個意思!」
柳大少嘴角抽搐了一會,將手里的文書重重的摔在了桌案上。
「你方才說這個高句麗的國使叫什麼來著,金金什麼?」
「金泰恩!」
「呵呸他娘的,讓本少爺下嫁女兒給他們的國主?
什麼玩意?做夢吃狗屎,想什麼好事呢?
你馬上回去,問問這個金泰恩是不是喝假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