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 老夫當年也曾勇冠三軍

作者︰迪巴拉爵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賈平安是被沈丘親自出馬帶進了宮中。

王忠良就坐在外面,衣襟上全是血,目光茫然。

老王這是受了內傷,起不來了?賈平安下意識的想到了葵花寶典,「這是……」

兩個醫官在邊上一臉凝重的診脈,仿佛王忠良下一刻就會暴斃。

「武陽侯,你送的酒有毒!」

一個醫官面色凝重的道。

賈平安不用回身,就知曉身後來了十余大漢。

娘的,敬業在不在?

「毒酒?」

賈平安突然捧月復大笑。

兩個醫官面色鐵青,「幸而是王中官先試毒,否則陛下一旦飲了……」

「其實……」

邵鵬在邊上很糾結,「咱也喝了。」

「你喝少了。」

一個御醫毫不猶豫的道。

身後的腳步聲逼近。

刀斧手?

賈平安說道︰「給我來一碗。」

操蛋,他身體這般強壯,一碗人參酒下去,不特娘的噴鼻血才怪。

「他想自盡!」

「誰特娘的扯淡?」賈平安回身,就見到十余千牛備身站在身後,手按刀柄。

說話的是陳二答。

肥頭大耳的陳二答一臉忠心耿耿的模樣,但賈平安卻想到了豬圈里的種豬。

「得,我說什麼都是扯淡,如此,請了盧國公、梁大將軍和蘇將軍來。」

「這是何事?」武媚來了。

她的肚子微微凸起,身邊是周山象在攙扶。

「皇後,王中官喝了武陽侯進獻的酒水之後中毒了。」

王忠良在那里抹了一下鼻子,竟然還有血。

這鼻血真心流的夠多了,賈平安都為他感到了虛弱。

武媚一怔,「這是獻給我的酒,平安怎會對我下毒?」

「可……」

可你不是轉送給了陛下?

「這是人參酒。」

賈平安捂額,「昨日盧公他們才將喝過。」

此刻的人參更像是一種零食,直至明朝,人參才會大放異彩,蠻清通過販賣人參竟然掙了不少軍費。

晚些,程知節等人來了。

「中毒?」

程知節納悶,「陛下,老臣只是渾身發熱,精神抖擻!」

蘇定方和梁建方也是這般反應。

「王忠良為何流血?」

「陛下!」賈平安說道︰「這酒藥性太大,一次只能一小杯,不知王中官喝了多少?」

王忠良看了邊上的大碗一眼。

沒喝死你真心運氣!

程知節看看那個碗,「昨夜老臣喝了這麼大碗一成不到,就精神的不行,他這個……怕不是精神過了吧。」

梁建方說道︰「此事倒也簡單,喝一頓。」

「對對對,喝一頓。」

「老臣願意試毒。」

咦!

李治發現三個老帥有些迫不及待,程知節甚至在舌忝嘴唇。

連下酒菜都沒有,你們這個……

「弄碗來!」

程知節覺得這活自己一人都能干了,「老臣一人試毒。」

程知節笑的豪邁,可骨子里卻是為賈平安背書的擔當!

「盧公,不能喝多。」

這是老參,後世上百萬一根,泡的酒能拿碗喝?

賈平安怎麼也不能看著老程喝出事兒來,無奈的道︰「我來喝!」

一碗酒下去。

賈平安覺得屁事沒有。

「奴婢也喝一碗。」

說小賈下毒,這特娘的沒動機啊!他毒誰也不會毒皇後……邵鵬主動請纓。

老邵,夠意思。

二人在外面轉悠。

「有些熱!」

「熱就對了。」

這酒賈平安不準備給皇帝了。

回頭誰要都不給,自家買去。

「哪來的毒?」武媚冷著臉,令兩個內侍也一人來了一碗。

「沒了。」

安逸!

賈平安不禁樂呵。

兩個時辰後,賈平安有些瞌睡來。

沒辦法,大白天喝酒就這尿性。

他靠在殿外打盹。

「武陽侯!」

「武陽侯!」

「啥事?」

賈平安睜開眼楮。

「回去了。」

「可以走了?」

王忠良點頭,一臉尷尬。

好不好的進獻美酒,都說了一次只能喝一小杯,你特娘的喝一大碗……

賈平安出宮,對送自己的邵鵬說道︰「老邵,以後除去阿姐和太子之外,別人想要東西,沒有!」

本來他也沒想過送給皇帝,沒想到阿姐卻好心辦壞事。

回到家,他把事情給衛無雙和蘇荷說了,「以後宮中要這個酒,除非皇後,否則不給!」

衛無雙捂胸,「好險。罷了,以後皇帝那邊別送東西。」

「阿耶!」

兜兜跑了進來,臉蛋紅紅的,「阿耶,大兄玩泥巴。」

「大郎!」

衛無雙柳眉倒豎。

「玩泥巴就玩泥巴吧。」

賈平安自己小時候也是玩泥巴長大的,不覺得有啥不好。

「泥巴髒呢!不小心就怕生病。」

衛無雙和蘇荷站在統一戰線上。

二比一!

「適度就好。」後世那些太愛干淨的孩子反而容易生病,賈平安見衛無雙不信,就皺眉道︰「新學里有這方面的學識,孩子剛出生,渾身上下都無比純淨,可世間卻很髒,無數病菌無孔不入。

孩子觸模東西,呼吸,以及吃喝都是在和那些髒東西接觸,剛開始會生病,可漸漸的就有了抵抗力……

這等孩子長大後才壯實。不過注意要給孩子洗手,別讓他用髒手去觸踫眼楮和嘴巴……」

「夫君!」衛無雙覺得這個理論毫無道理,「接觸髒東西還是好事?」

「是適合而止。」賈平安說道︰「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那些鄉野的孩子比權貴家的孩子更壯實?」

咦!

衛無雙仔細一想,「那些從小髒兮兮的孩子,生病的反而不多。」

當然不多,但也得看運氣,運氣不好踫到了厲害的病菌,又不講衛生,自然也跑不掉。

「阿耶!」

兜兜伸手。

「兜兜為何喜歡告狀?」

這個小棉襖經常漏風,讓賈平安也無可奈何。

兜兜掙扎著下地,「掃地!」

咦!

蘇荷得意的道︰「看看,我教的孩子厲害吧?」

衛無雙也頗為意外,「比大郎出息。」

小棉襖變成溫暖牌的了。

賈平安不禁老懷大慰。

兜兜尋了掃帚,有模有樣,但卻很吃力的在掃地……

案幾上也要掃呀!

兜兜奮力舉起掃帚。

我……掃!

「兜兜!」

蘇荷剛起身。

案幾上的水壺呯的一聲落地碎了。

那可是賈平安喜愛的水壺啊!

完蛋!

兜兜癟嘴,「阿福!」

阿福閃電般的竄了進來。

兜兜回身伸手,「哇!」

阿福叼住她的衣裳,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三個大人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鬼?

外面傳來了嘀咕聲。

「阿福,阿娘凶。」

「嚶嚶嚶!」

蘇荷黑臉。

「阿福,大娘凶。」

「嚶嚶嚶!」

衛無雙抬頭望屋頂。

……

三家人聚集了。

數十人的隊伍,都帶著兵器。

莊戶夏五上次被賈平安指派去北方尋人參,後續怎麼制作干參也琢磨了出來,此次他將帶隊前往。

三個老帥出馬,過所輕松到手。

那些大漢個個都體型彪悍,殺氣騰騰。

「郎君,都是殺過人的。」陳冬低聲道。

娘的,這些老家伙不知道弄了多少這等好手在家中。

幾個大漢聚在一起,目光不時掃過賈平安。

「說是指揮若定呢!」

「在吐谷渾一戰出彩了,大將軍說,此後武陽侯可獨擋一面。」

「……」

聲音大了些,被賈平安听到了。

「耶耶們以後老了,大唐還得要看你們的!」

程知節唏噓著,突然一拍賈平安的肩膀,「不過這酒喝了之後,老夫覺著自己年輕了二十歲,又能沖陣了!」

「盧公,千萬別喝多,會燒死人的。」

老年人有些陽氣不足,喝點人參酒補補正好,但喝多了就成了毒藥。

老程他們這種喝多了人參酒燥熱,洗冷水澡不靠譜,只能去睡女人……大把年紀了,娘的,那玩意兒還有用?別到時候心中火熱,腰子卻不給力,給你來個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活活能憋瘋。

老帥們前腳才走,高陽一襲紅裙遠來。

「說是你給皇帝下毒了?」

高陽氣咻咻的,「說話那人被我抽了一鞭子,說是去大理寺告我。」

「這謠言傳的……」

賈平安壓根不想理。

「走,打馬毬去!」

高陽興致勃勃。這婆娘的日子太瀟灑了,賈平安準備回頭勸勸家中的兩個婆娘,也時常出去轉轉。不說什麼跳廣場舞,至少也能結識幾個背後不捅刀子的閨蜜,豈不美哉?

但作為一個爺們去看一群婦人打馬毬……賈平安寧可帶著孩子去曲江池轉悠。

誰來救我?

韓瑋帶著滾滾濃煙出現了。

「武陽侯,國子監把算學孤立了。」

「孤立了?」

「是。」韓瑋惱火的道︰「國子監不管了,什麼都不管,只是撥給錢糧。」

高陽不禁怒道︰「這是下狠手了!」

「見過公主。」韓瑋頓時覺得皇家就是偉光正,高陽的腦後仿佛帶著光暈。

可他不知道高陽只是因為賈平安的喜好站隊。

「是好事!」

「好事?」

「當然是好事!」

賈平安和他去了算學,此刻算學人心惶惶,見他來了,有學生說道︰「武陽侯,算學完了!」

屬于國子監的算學被拋棄了,以後什麼助教的安排,學生的安排……一句話,給你們錢糧,別的事兒國子監不管了。

魏俊畢竟是紈褲,近前低聲道︰「武陽侯,他們如此,算學就是孤魂野鬼,算學的學生出去沒人認。那些父母送了他們來讀書,要的就是前程……國子監這是釜底抽薪呢!」

小子肚子里還是有些牛黃馬寶的。

「安心讀書。」

賈平安自信的道︰「此事我來解決,必然讓算學能在國子監出類拔萃。」

賈平安走了,師生們依舊沮喪。

韓瑋和幾個助教在外面低聲商議。

「咱們算學在國子監本就不打眼,被國子監孤立後,學生們怎麼辦?」

「要不……尋王寬說說?」

新任祭酒王寬依舊是大儒。

國子監教授儒學,掌門人自然要在學問上能服眾。

「祭酒!」

王寬神色平靜的在寫字,小吏進來說道︰「武陽侯剛才來了算學,說是此事他能解決,定然讓算學在國子監出類拔萃。」

王寬的臉很寬,他淡淡的道︰「看他上躥下跳,最後也只能狼狽而逃!」

……

作為戶部尚書,唐臨每日的事兒多不勝數。

「錢糧錢糧,一國之要,你等萬萬不可輕忽。」

早上的議事中,唐臨依舊是鄭重告誡下屬。

「是。」

這位當初在大理寺任職時就有公正嚴明的美譽,來到戶部後,嚴謹依舊。

唐臨突然想起了什麼,「老夫听聞原先戶部有個較真的……為戶部挽回了不少損失?」

兩個侍郎面色大變,「唐尚書,萬萬不可把楊德利弄回來呀!」

「楊德利?」唐臨想到了,「就是上次彈劾韓相的御史?你等……」

兩個侍郎竟然懼怕一個御史,為何?

貪腐?

唐臨冷著臉。

「唐尚書,那人就是個執拗的,當初……」

兩個侍郎欲言又止,唐臨干脆自己去問人。

「……那人每日查賬,經常去尋倉庫里的漏洞,連當初高尚書都被他尋到了錯處,灰頭土臉。」

「這般盡職盡責?」

唐臨覺得這樣的人就該重用,「這里面可是有什麼情弊?」

小吏苦笑,「唐尚書,那楊德利……幾斤糧食的錯都能給你揪出來。」

唐臨干咳一聲,看看左右,「老夫今日很忙。」

小吏心領神會,「下官也未曾見到唐尚書。」

「唐尚書,武陽侯來了。」

「武陽侯?」

二人也算是許久未曾正經見面,唐臨吩咐人去煮茶。

「千萬別。」賈平安舉手拒絕,「早飯吃多了。」

他始終沒有隔一陣子喝一碗湯的習慣。

「唐尚書。」

賈平安看看值房里的布置,「太簡陋了些。」

唐臨對賈平安頗有好感,隨口道︰「老夫來了戶部才知曉艱難。大唐的錢糧每日進出這麼多,但凡錯漏一點,各處軍民就能餓肚子。老夫因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啊!」

著啊!

賈平安一臉關切的道︰「唐尚書看著都瘦了許多。」

「是嗎?」

唐臨模模臉頰,「大唐各處都要錢糧……難啊!听聞你給學生們上課,提及了土地兼並之患,果真是目光深遠。」

老唐是個真正的好人,做事認真,公正嚴明。

這個時代為何有那麼多正直的官員?

賈平安覺得是環境問題。

貪腐的官吏多,蠅營狗苟的官員多,那麼正直的人也會被拖下水。當正直的官員多,守規矩的官員多時,那等貪官自然沒有容身之地,只能改變自己的性子,跟著大流走。

這便是後世所謂的醬缸文化,古今中外都不例外。

「我在華州長大,從小就見到的是田地……」

可憐的娃!

唐臨的眼中多了些同情之色。

那是原身啊!

賈師傅就前世種過幾天地,這一輩子雙手不沾陽春水,過的和少爺似的。

「唐尚書,戶部那些核算可精準?」

賈平安突然轉換了話題,又做出了準備告辭的姿態。

老唐,上鉤不?

戶部什麼最重要?

核算。

唐臨起身,「如何精準?不過是多算幾遍罷了。」

賈平安看著他的頭發,神色黯然,「唐尚書比上次蒼老了許多。下次若是核算有問題,只管來尋我。」

唐臨笑道︰「戶部核算的人何其多,你一人……新學听聞有這個學問……可你一人也難啊!」

讓賈平安來戶部幫忙,這本身就是個笑話。

賈平安點點頭,「新學是有這個學問,不過都在算學里,告辭了。」

唐臨身體一震。

賈平安已經走到了門邊。

老唐沒吭聲。

這個……

A計劃失敗!

準備B計劃。

賈平安剛準備回身……

「武陽侯!」

別急,多走一步。

這一刻賈師傅就是人類心理學首席專家。

「小賈!」

唐臨的聲音有些急切。

而且從武陽侯換成了小賈。

情緒的變化代表著他心情的變化。

叫武陽侯是公事,叫小賈這便是私人關系。

我特娘的真是個天才!

賈平安回身,「唐尚書有事?」

唐臨笑吟吟的,就像是一頭老狐狸,「小賈啊,當初你剛到百騎時,陛下讓老夫來看看你是何等人,老夫回去說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老唐開始套交情,這是有事相求。

賈平安拱手,「當初多虧了唐尚書。」

咱是個講究人,恩怨分明賈平安。

唐臨笑吟吟的把他弄坐下,回到對面後,嘆道︰「小賈,老夫……難吶!戶部各處都要核算錢糧,每日讓老夫焦頭爛額……」

賈平安一臉同情。

唐臨一邊說一邊看著他,見他面露同情之色,心中暗喜,「小賈,算學雖說核算的本事不小,可戶部原先也進了不少這等人,不堪大用。」

就等你這一下!

賈平安隨口道︰「算學里這等人才多不勝數,但凡算學出來的……核算錢糧都是大材小用……」

他一臉自傲。

但這也是實話。

「當初我那表兄跟著我不過是學了半年,進了戶部之後,查找出來的漏洞多不勝數。而算學的學生學了兩年,不是賈某吹噓,他們能把那些貪官污吏的褻褲都給查個一清二楚。」

「小賈!」

這便是老夫要的人才啊!

唐臨起身,「走,去算學看看。」

擦!

老唐這就上鉤了?

「晚些再去吧。」

賈師傅有些賤!

唐臨瞪眼,「怎地,老夫請你幫個忙還推三阻四的,信不信老夫……」

老唐舉起拳頭,「老夫當年也曾勇冠三軍。」

是勇冠學堂吧?

賈師傅半推半就的和唐臨去了算學。

一進去,所有人都懵逼了。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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