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學富五車

作者︰迪巴拉爵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皇帝病了。

高陽急匆匆的進宮探問。

「公主,陛下是被群臣給氣到了。」

王忠良暗搓搓的把那事兒說了。

高陽跺腳,「此等事如何能弄?皇帝卻是孟浪了。」

王忠良干咳。

公主,這話不妥啊!

晚些新城來了。

「皇帝如何?」

王忠良輕車熟路,「陛下被群臣給氣壞了。」

問了是土地兼並的事兒後,新城無語。

回到家,新城問了管事,「家中可兼並了田地。」

管事理所當然的道︰「公主,咱們家的田地乃是買來的。」

大唐的田地都是按照人頭來分配的,人活著給你耕種,死後除去永業田之外,全數要收回去重新分配,去哪買?

但權貴和僧人們自然有法子。

皇帝病倒是大事。

新城心中焦急,再度進宮。

此次她干脆去了皇後那里。

「無能!」

皇後正在噴自己的那些狗腿子。

李義府、許敬宗等人顏面無光。

李義府覺得這事兒是和天下人作對,不可取。

許敬宗卻嘆息一聲……

「許卿有話說?」

武媚干脆點將。

許敬宗輕松代入人設,「皇後,臣以為此事關切大唐興衰。更要緊的是,他們兼並了田地,那些百姓如何過活?想到民不聊生,臣就……」

武媚見他眼中含淚,不禁動容了。

「給許卿拿了熱茶來。」

許敬宗搖頭,「臣喝不下。臣覺著此事就該殺雞儆猴,拿幾家人來下狠手,田地全數沒收,家產全數收了,越狠越好,越狠越能震懾那些貪婪之輩。」

許敬宗……單純!

李義府覺得這等人竟然能和自己競爭皇後身邊的頭號寵臣的地位,當真是自不量力。

「許尚書可想過天下人群起反對的後果?」

許敬宗看著他,怒道︰「何為天下人?權貴豪強才是人,在你的眼中,百姓就不是人?」

李義府……

老夫戳你肺管子了?

許敬宗拍案而起,「皇後,臣願意出手彈劾!」

有擔當!

武媚心中越發的滿意了,而看向李義府的目光中帶著不滿。

這個李義府狡黠,看似忠心耿耿,可遇到難事就會躲避。

而許敬宗不鑽營,遇事就事論事。

李義府一看這個眼神就有些心慌。

外面稱他為皇後的第一忠犬,若是皇後對他不滿,頃刻間外面的人就會把他噴到死。

李義府硬著頭皮道︰「臣亦願意。」

隨後眾人告退。

新城站在外面,看著李義府等人出來,不禁想到外界的說法。

——皇後的身邊群魔亂舞!

「新城來了。」

武媚目光炯炯,「可是有事?」

新城行禮,「听聞皇帝被氣病了,此事我可能幫忙嗎?」

武媚看著她,突然爽朗的一笑,「此事外面如何傳言?」

新城說道︰「說是皇帝心血來潮,欲與天下人為敵。」

「此事關切大唐興衰!」武媚斬釘截鐵的道︰「陛下和群臣辯駁,怒吼聲連殿外都能听到。如今陛下病倒,此事卻不能就此擱置。」

新城蹙眉,弱弱的道︰「可是……反對者眾多,奈何?」

武媚微微挑眉,英氣勃發,「做事總是有難處,一帆風順的那不是事。既然發現了問題,那便要去做,直至尋到解決的法子!」

「皇後英武。」新城不禁聯想到了高陽,但高陽是莽,皇後卻是有手段,有決心,「可那些人聯手厲害。」

皇帝都不敵,你如何是對手?

武媚斬釘截鐵的道︰「有事就做,不做如何知曉做不到?」

我敗退了……

新城無言以對。

晚些她又去問了醫官,結果不容樂觀。

「陛下怕是得養一陣子。」

新城回到家中,晚些令人去請了駙馬來。

長孫詮听聞了此事,下意識的道︰「皇帝這是瘋了?」

新城弱弱的道︰「你不該如此說!」

長孫詮微笑,看著全是世家子弟的那種雍容,「這個天下靠的是世家門閥和豪強在統御,皇帝卻想動他們的飯碗……罷了。」

他覺得皇帝沒瘋,大概率是飄了。

新城冷著臉,看看格外的可憐,「可土地不夠如何辦?」

「到時候再說。」

真以為大伙兒不知道土地兼並的壞處?

新城覺得自己問道于盲。

關鍵是她也覺得皇帝此事做過了。

「尋了高陽來喝酒。」

新城郁悶,于是便令人去請高陽。

「咦!」

她突然想到了好兄弟,「請了武陽侯也來。」

賈平安先到,干咳一聲,覺得大唐的公主真心規矩少。

天氣熱,新城穿的薄,底線也就比高陽的高一些。

「此事卻是麻煩,若是不能解決,我擔心皇帝會心情郁郁,久病不起。」

新城捂胸,眉間多了愁緒。

「咳咳!」

賈平安暗示了一下。

小賈這是何意?

新城這才發現自己又進入了狀態,差點干咳了。

「小賈。」

新城突然冷笑。

帶魚竟然會冷笑?

一直以弱弱的姿態示人的新城,竟然露出了另一面,「小賈啊!」

「何事?」

賈平安覺得女人果然就是一本書,每一頁的內容都不同。

新城冷冷的道︰「那些人逼迫皇帝,你可有法子?」

新城莫非和老鄭一樣,也是自帶兩塊控制芯片?

「此事吧……」

賈平安仔細一看,發現新城竟然眼中含淚。

得!

這女人還真是個弱弱的。

「一國首要軍隊,其次財政。軍隊不強,亡國。財政崩塌,亡國。大唐目前的制度不能持久,我看最多一百年後就會出現大問題。」

小賈莫不是在唬我?

新城仔細看著他,可轉念一想,賈平安唬她做什麼?

此事麻煩,小賈定然是不想惹事上身,于是就嚇唬我。

我把他當做是兄弟,他卻把我當做是路人。

罷了!

新城心中難受,難免紅了眼眶。

賈平安把她的反應看在眼里,不禁愕然。

「你看看大唐戶數每年增加多少,再去看看田地還剩下多少,就能知曉了形勢有多嚴峻。」

賈平安覺得新城就是個棒槌,「做事並非憑著一腔熱血就能做,那只會讓你撞個頭破血流。」

他說的很嚴肅。

新城點頭,神色淡然。

這個娘們……果然是老李家的女人,猜疑心都重。

高陽也經常懷疑他是不是不喜歡自己,或是什麼什麼……

賈師傅就從未遇到過這等猜疑心重的家族。

旁人他定然就撒手不管,可新城這哥們不錯……

「此事兼並土地只是一面,根源卻是大唐的土地不夠。」

小賈還是說這個……新城蹙眉,「可天下就那麼大。」

「公主知曉天下有多大嗎?」

賈平安淡淡問道。

小賈這是在嘲諷我……新城說道︰「當然,大唐分十道,三百六十個州,一千余縣……小賈,你以為我無知嗎?」

「公主覺著自己博學?」

新城色變。

你就是一個在長安城中坐井觀天的公主,對天下事知道多少?賈平安問道︰「公主可知大唐各地能開墾的土地有多少?可知為何無人去開墾?」

新城心想能有多少?小賈說這個大概就是安慰我的吧。

罷了,小賈也還算是耿直。

「公主可去過南方嗎?」

新城搖頭。

對付猜疑心強的,就得用棍子狠敲!

「南方多少好地,水源比比皆是,那便是大唐的糧倉!」

後世僅僅是蘇松一帶出產的糧食就能讓此刻的大唐目瞪口呆。

還有湖廣熟,天下足!

大唐還有許多處女地並未開發出來,但誰知道?

新城不知道,李治也不知道。

在這個時候,南方就是蠻荒的代名詞,誰沒事會去南方?百姓都不願意去。

南方的幾波移民潮,第一波就是五胡亂華時期,衣冠南渡,給南方帶去了大批的移民;接下來就是安史之亂後,北方亂糟糟的一片,後續藩鎮林立,許多人依舊往南方跑……到了北宋末年,開封淪陷,無數人蜂擁南下;最後是大明覆沒,許多人還是往南方跑。

此刻的南方依舊有許多地方還未曾開發,若是都開發出來,大唐的人口再多幾倍都沒問題。

再然後……

再然後大唐制霸東方,難道要故步自封?

當然要邁開腿,美好的人生全靠浪……咱出海去。

海外多少良田?

「小賈!」

嗯?

賈平安清醒過來,發現新城一臉關切的伸手在自己的眼前搖晃。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美好的前景。」

「南方瘴癘多,偏僻,沒人願去!」

新城有些失望。

「公主知曉何為瘴癘嗎?」

新城搖頭,「說是有毒,中者必死無疑。」

你以為是武俠呢?

「哈哈哈哈!」

賈平安不禁放聲大笑。

很荒謬?

新城無語。

「所謂瘴癘,南方溫熱,許多地方許久未曾有人去過,那些鳥獸的骸骨和落葉,以及各種東西郁積在一起,就和釀酒一般,只不過那釀出來的是有毒的東西罷了。只需清理干淨,注意水源,防治蚊蟲就能無礙,再過五十年,那個地方就成了宜居之地。」

新城覺得這是神話。

「剛去的水土不服,加之不注意那些,就會上吐下瀉。可這些都能適應。」賈平安覺得這些人把瘴癘看得太恐怖了些。

後世他曾經鑽進了西南的深山中,那些腐質物的味道確實是不咋滴,但也談不上中者必死這麼夸張。

「新城!」

高陽來了,見賈平安也在,就問道︰「小賈為何也來了?」

「來喝酒。」

新城叫人上酒菜。

「皇帝的身體不好,我就擔心長此以往……」

高陽有些惆悵。

但旋即幾杯酒下肚,她就豪邁的道︰「大不了回頭我把家中多余的田地都交出來。」

新城看了賈平安一眼。

哥們,這樣行不行?

可上次還听高陽信誓旦旦的說要給未來的孩子積攢家業,田地越多越好。

「這是好事。」賈平安說道︰「旁人做了會被針對,公主做了那只是自家的事,誰敢置喙,抽他沒商量。」

新城想起了賈平安說的南方,就問了高陽,「高陽你可知南方?」

「那邊好多蠻子,不能住人吧?」

新城和高陽都是一個看法。

婦人家頭發長,見識短!

賈平安哂然一笑,「兵部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和兩個女人在一起喝酒不得勁,關鍵是他擔心高陽這個娘們喝多了會失態。

等他走後,新城突然想到了什麼,「我記得府中有個南方人,來人,把鄧林叫來。」

一個僕役來了。

「南方可是有肥田?」

鄧林詫異,「公主竟然也知曉嗎?」

新城︰「……」

「那邊許多地方都沒人居住,土地也是空著,北方人來了都說怕瘴癘。」

鄧林覺得這些人誤會太深,「許多人剛到南方都會生病,多與被蚊蟲叮咬有關系,還有就是胡亂在野外喝水,那些水不干淨。」

他發現新城的神色有些古怪。

「小賈……」

高陽問道︰「小賈如何了?」

新城茫然,「小賈先前說所謂的瘴癘,就是一些郁積許久的東西在作怪,要防治蚊蟲,注意水源……他去過南方?」

高陽搖頭,「小賈一直在華州,後來出征出使,也只是去了西北北方和遼東。」

「可說到南方時,他恍若親見!」

高陽舉杯,得意的道︰「就是新學,小賈學富五車你不知道?」

「他果然是大才。」

新城低聲道︰「他這般大才,你還不趕緊和他生個孩子?那孩子定然會聰慧過人。」

高陽大大咧咧的道︰「以後就生。」

……

許敬宗開炮了。

他連續彈劾數人,罪名皆是非法兼並土地。

臥槽!

老許炸了!

賈平安在兵部得了消息,不禁目瞪口呆。

「老許雄起了?」

他去禮部尋老許。

值房內,有人在低聲勸。

「……那些人凶狠……」

許敬宗的聲音很堅定,「此事關切大唐興衰,老夫死而無憾!」

老許從奸臣的路上走岔了……賈平安默然回身。

邵鵬來了。

「陛下躺在病榻上,依舊令人讀奏疏,每一份奏疏都仔細揣摩,隨後交代處置法子……頭疼欲裂時,便用手敲打……」

邵鵬眼中含淚,「皇後夙夜難眠,深夜依舊披著衣裳在看文書。」

賈平安默然。

他在思索,寫寫畫畫。

「武陽侯。」

陳進法來了。

「外面有人說是武陽侯進言,談及了土地兼並之事。」

陳進法一臉欽佩,「有人叫罵,也有人大聲叫好。」

「笑罵由人!」

賈平安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

今日衛無雙要去莊上查看,蘇荷靜極思動,不想修煉了,也想去。

後來干脆叫人去給賈平安打招呼,一家子都去。

兩個孩子一路鬧騰著。

「阿福!」

阿福也被弄了出來,此刻躺在馬車里喘息。

熱死熊了啊!

一路到了城外,兩個孩子嚷著要出來玩耍。

「阿娘,要玩!」

「阿娘!」

蘇荷無動于衷,「好熱啊!」

她覺得還是馬車里舒服。

兜兜轉身,「大娘,阿娘欺負我!」

她竟然捂著眼楮嗚嗚嗚。

蘇荷目瞪口呆。

「兜兜和誰學的?」

衛無雙也被賈昱纏住了,耐心在慢慢消失……

「阿娘,下車玩。」

衛無雙終于忍不住冷著臉。

賈昱看著她,「阿娘凶我……」

「哇!」

不知是誰先哭,馬車里頓時沒法待了。

吵死了……阿福順著一滾,輕松地滾下了馬車。

外面好熱啊!

但是有水渠。

阿福噗通一聲下水,水深只到它的胸脯,倍感舒坦。

「阿福!」

兜兜掀開車簾歡呼,然後就往下蹦。

蘇荷差點被嚇死,一把撈住她後嗔道︰「差點掉下去了。」

「阿娘,下去,我要下去!」

一個熊孩子全力掙扎起來,大人真的扛不住。

「下車下車!」

兩個女人被磨的沒辦法,干脆全部下車。

兜兜搖搖晃晃的站在水渠邊,阿福在水中沖著她齜牙。

「我要下去!」

兜兜張牙舞爪的撲向阿福,可卻被蘇荷揪住了後領,看著就像是一只小熊無奈在掙扎。

「啊!」

兜兜怒了,怒吼道︰「阿娘!阿娘!」

這時前方來了數騎,蘇荷低聲威脅,「再鬧晚些沒有你想吃的乳酪了。」

兜兜可憐兮兮的道︰「阿福!」

阿福在水里嘩啦一聲潛下去。

真的舒坦啊!

「咦!」

來的是幾個男子,其中一人看著衛無雙等人,突然問道︰「可是武陽侯的家眷?」

衛無雙和蘇荷趕緊把羃?放下來,隨行的徐小魚上前,「正是。」

為首的男子面色一變,「賈平安沽名釣譽,想從我等的手中奪了好處去討好皇後,無恥之尤!」

衛無雙和蘇荷還不知道那事兒,被呵斥的滿頭霧水。

「朝中事我等乃是婦人無法干涉,不過拙夫如何自然有他的道理,若是覺著不公,盡可在朝中駁斥。」

衛無雙不卑不亢。

蘇荷卻忍不得,「背後說人壞話,這是哪家的道理?」

男子冷笑道︰「那賈平安心狠手辣,你二人狐魅,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有話在此,若是事有不諧,且小心些!」

衛無雙博然變色,「不敢去朝中和拙夫理論,卻敢沖著賈家的婦孺咆哮威脅,若是賈家有事,你逃不了干系!」

男子仰天大笑,「都要魚死網破了,還顧什麼?許敬宗無恥,賈平安乃是罪魁禍首……」

他的眼中多了凶狠,「告訴賈平安,以後一家子出門且小心些,路……不平!」

他身後的兩個男子策馬向前,都伸手進了懷里。

「夫人後退!」

徐小魚厲喝。

「帶著小郎君和小娘子退後!」

陳冬和趙順迎了過去,鴻雁和三花急忙去抱賈昱和兜兜。

男子罵道︰「賤人,今日……」

嘩啦!

邊上的水渠里猛地濺起水花。

一聲咆哮,阿福沖了出來。

兩匹馬沖過來,濕漉漉的阿福擋在前面,渾身一抖。

水滴四濺!

爪子揮舞!

……

今天回復三更,求票啊!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