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我只是隨口一說

作者︰迪巴拉爵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衛無雙由衷的贊道︰「陛下好大方。」

是啊!

賈平安對這批財物印象深刻,「這一箱子珠寶最值錢,陛下特地挑選出來,可見有心。」

「這個我要收著。」

蘇荷把先前兜兜拿的那塊大寶石對著外面看,一臉歡喜。

衛無雙劈手奪了,「都放在箱子里,等以後留給孩子們!」

蘇荷不干,「我先玩玩不行?」

「不行,玩壞了怎麼辦?」

衛無雙鐵面無情。

二人鬧騰,賈平安就抱著閨女和兒子在逗弄。

「叫阿耶。」

「阿耶!」

兒子很乖。

兜兜……

「叫阿耶。」

「啊……」

兜兜張牙舞爪。

「我閨女怎麼這般?」

賈平安怒了,「蘇荷你怎麼帶的孩子?」

蘇荷和衛無雙正在爭搶珠寶,此刻被衛無雙壓著,一邊掙扎一邊說道︰「兜兜生氣了連我都抓。」

這閨女竟然是個野蠻的?

蘇荷擔心他不喜歡兜兜,「可平日里好乖。」

那就是間歇性的。

不錯!

賈平安趁著兜兜的手垂下的時機,猛地親了一口。

「哈哈哈哈!親到了。」

兜兜楞了一下,那嘴一癟,「哇!」

賈昱也哭了起來,頓時一團粥。

賈平安滿頭黑線的出了後院,杜賀在前院和王老二吹牛筆。

「郎君說我境界低,當時我還說怎麼就低了?陛下不賞賜,這不就是吝嗇嗎?」

王老二點頭,「軍中廝殺也是如此,立功必然賞賜。」

「可隨後宮中就來人了,五十萬錢,不少。」杜賀得意的道︰「還有一箱子不知是什麼財物,想來也價值不菲,果然,還是我的境界低了。」

「郎君!」

二人見賈平安出來,急忙行禮。

「我走之後,家中可有事?」

「就一樁事。」杜賀說道︰「李義府得了陛下和昭儀的看重,家中的管事也得意洋洋,竟然對咱們莊上的王管事用強。」

王悅榮?

賈平安心中的殺機驟然而起。

「幸而被莊戶救了下來。」杜賀一臉欽佩,「大夫人隨即令我去李家交涉,李家不認。回過頭大夫人就尋了許多多那邊的惡少打了回去,打的他們落花流水,那楊定被打斷了手腳……」

無雙果然是鎮定自若啊!

賈平安覺得這個老婆果然是娶對了。

「後來李義府就上奏疏……」

李貓這是得意忘形了吧?

賈平安記得此事︰長孫無忌要收拾李義府,這廝得了消息後惶然不安,隨後利用值夜的機會上了奏疏,支持廢後,這才得了李治和阿姐的看重。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所謂主人什麼樣,下人就是什麼樣。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楊定竟然敢對王悅榮用強,李義府自家也好不到哪去。

「誰知道表郎君上了彈章,把李義府彈劾的面無人色,相公們都說賈家有理。」

「郎君,為咱們家說話的不少呢!」

杜賀神色興奮,「在長安為官得有根基,郎君白手起家,卻結識了一眾老帥,更有宮中的皇後在,這賈家就這麼起來了。」

在家中歇息了半日,第二天早上,賈平安真不想出門,卻被衛無雙叫醒了。

這個婆娘就不能懂點情趣?兩口子在床上睡懶覺多好?

他操練結束後,兩個孩子也被弄醒了。

「叫阿耶。」

鴻雁抱著賈昱。

賈昱老實,「阿耶。」

蘇荷抱著兜兜,「兜兜,叫阿耶。」

兜兜返身,把臉埋在了蘇荷的凶中。

昨晚上賈師傅鞠躬盡瘁……

「兜兜。」

「阿耶有糖。」

嚎哭依舊。

我閨女和我不親近。

賈平安帶著遺憾到了百騎。

「你們不知道,那些胡女……嘖嘖!有的高鼻深目,肌膚好白,你要說自家來自于長安,她們馬上就……嘖嘖!這一路我少說睡了十個!」

曰!

眾人羨慕的流口水。

包東得意的道︰「有個胡女想跟著我回來,可惜不能,哎!」

他正在得意,就挨了一腳。

「再瞎扯淡就去禁苑巡查!」

賈平安一腳踹開了包東。

「見過武陽侯。」

這次百騎在龜茲露臉了,兄弟們沒去的都後悔不已。

程達趕緊來交接,明靜假裝在看購物車,可實際上在偷看賈平安。

賈平安听取了匯報,隨即準備進宮。

禮物呢?

明靜就在等這個。

賈平安弄了兩個小東西,一人一個。

「這是什麼?」

明靜等的就是這個。

「說是來自于西方的東西,什麼法老的寶貝。」

明靜看著手中黑不溜秋的發簪,「那什麼法老也用發簪?」

賈平安早溜了。

一路進宮。

武媚站在殿外,「看看,這走路也穩當了,可見男兒要時常歷練……抓臉作甚?」

邵鵬在邊上看了一眼,「武陽侯的臉……皇後,他那臉怎地像是被女人抓撓的?」

「不成器!」

武媚冷臉。

賈平安近前行禮,武媚問道︰「臉上誰抓撓的?」

賈平安模了一下疤痕,「兜兜。」

武媚釋然,笑道︰「孩子不認識你了吧,當初五郎離了我這里有三日,再回來時就和我生分了。」

這事兒倒是常見。

「五郎冊封太子後,有人建言讓他獨居,平安你以為如何?」

——五郎和我生分了!

——有人建言讓他獨居!

兩個事兒聯系在一起,賈平安覺得有人要倒霉,「其實,殿下雖然是殿下,可首先他還是陛下和阿姐的孩兒。」

我的乖乖,大外甥可千萬別被人蠱惑了,說什麼我要自己住。回過頭和阿姐生分了……

後果不敢想象啊!

武媚淡淡的道︰「我問了五郎,五郎說是不肯搬走。我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那些人枉費心機了。」

「殿下聰慧純孝。」

大外甥真是運氣好啊!

賈平安心情大好。

武媚見他笑嘻嘻的,就冷哼一聲,「昨日為何不進宮?」

我要說是急著想回家看老婆孩子,會不會被毒打?

賈平安正色道;「昨日我塵滿面,鬢如霜……怕嚇到阿姐。」

「鬼扯!」

武媚冷笑看著他,良久,「可是因為李義府之事對我不滿?」

這也太銳利了吧?

賈平安發現阿姐比去年更多了鋒銳,心中一個哆嗦,「沒有的事,李義府那邊吃了虧,若非阿姐鎮著,他哪里肯消停。」

賈家的報復快準狠,隨後表兄的彈劾把君臣都惡心了一遍……看似了賬了,可若是沒有阿姐在,李義府那陰狠的性子,哪里會消停。就算是明著不動手,暗里也會報復。

「還算是知曉好歹。」

武媚擺擺手,「去吧,最近少鬧騰。」

我不鬧騰啊!

賈平安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阿姐,我一直很老實。」

「呵呵」

誰特娘的在呵呵!

賈平安一看,竟然是周山象。

這個女人自從愛我而不得後,就因愛生恨。

賈平安沖著她露齒一笑。

「皇後,殿下來了。」

大唐皇太子殿下來了。

賈平安回身拱手,「見過殿下。」

李弘看著有板有眼的,「武陽侯辛苦。」

以前不是太子時可以叫舅舅,現在卻不能了,否則太子身邊的官員們能引經據典,把這事兒鬧到御前去。

李弘看著又高了些,板著臉的模樣很可愛,「阿娘看著瘦了。」

武媚的眼彎彎,眉也彎彎,「我何曾瘦了?」

李弘很篤定的道︰「周山象原先扶著阿娘好辛苦,如今卻輕飄飄的。」

周山象目瞪口呆……

我躺槍了!

皇後以前也不胖啊!

現在不是以豐腴為美的時候,所有這話讓武媚不禁笑了,「五郎好眼力。」

賈平安趕緊告退。

李弘嚴肅的道︰「听聞武陽侯家的兩個孩子要滿周歲了?」

武媚笑道︰「難道你還準備了禮物?」

李弘很認真的點頭,「回頭讓人送過去。」

「多謝殿下!」

沒白疼這個大外甥,值了。

賈平安一路出宮,剛想回百騎,就被一個女人攔住了。

「公主在外面。」

操蛋!

昨晚上才將鞠躬盡瘁啊!

晚些,公主府。

賈平安一邊喘息,一邊回想起那些有十幾個女人的好漢們。

那是怎麼熬過來的?

李淵七老八十了,依舊能讓柳寶林生孩子,這身體,不服不行啊!

「西域的女人可美嗎?」

高陽也在喘息,趴在賈平安的懷里問道。

「還行吧。」

話一出口,賈平安就覺得錯了,「比你差遠了。」

高陽歡喜的道︰「郎君走了許久……宮中那陣子鬧的厲害。」

「說說。」

「皇帝想廢後,相公們答應了,卻不肯答應讓武昭儀為後,褚遂良被貶,後來英國公說了一番話,說此乃陛下家事……」

老李就是厲害,一直憋著,關鍵時刻一針見血。

「武昭儀封後,那兩個……」

賈平安摟緊了高陽。

高陽反手抱著他,「郎君可是不習慣這樣嗎?其實宮中都是如此,若是沒有厲害關系,怎麼親近都好。若是爭斗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們怎麼死的?」

後世說什麼武媚痛恨王皇後和蕭淑妃二人,把她們弄成了人彘。

——人彘︰斬斷四肢,挖眼楮,割舌頭,扔進茅廁里。

但賈平安卻覺得這是無稽之談。

其一,舊唐書上只是記載著縊殺,等到了新唐書和資治通鑒時,老歐陽和司馬光不知出于什麼居心,尋了些記錄,說是被做成了人彘。

可李治在啊!

武媚但凡敢把這兩個女人做成人彘,李治就能反手一巴掌抽翻她,隨後弄死。

那是李治的前妻,你去弄個人彘試試?

但凡真弄成了人彘,駱賓王的檄文里豈會沒有?

娘的,駱賓王在大唐白活了?

還有,長孫無忌等人,那些御史是死人?早就沖進宮去動手了。

所以說編寫史書不能帶個人感情,歐陽修和司馬光顯然就是帶了。

——武後聞之,大怒,遣人杖王氏及蕭氏各一百,斷去手足,捉酒甕中,曰︰「令二嫗骨醉!「數日而死,又斬之。

打了一百杖,這人還有命?就算是有,基本上也是奄奄一息了。再砍斷了四肢,丟進酒壇子里,臥槽!就這樣竟然還能活幾天。

這造謠也得要講科學的好不好?

但凡關于武媚的事兒都斟酌再三,能怎麼壓著寫就壓著寫。

能讓武媚遺臭萬年最好。

賈平安為蕭淑妃默念了幾聲佛號。

「說是被縊殺了。」高陽往上爬了些,「郎君。」

「何事?」

「妾身犯錯了。」

「什麼意思?」

高陽只是撲閃著眼楮。

再出來時,賈平安覺得還行。

肖玲福身,高陽在里面突然喊道︰「郎君,我忘記了一事。」

賈平安回身進去。

高陽坐在梳妝台前,面色紅潤,就像是剛被澆灌的花朵,分外動人。

「郎君。」高陽沖著鏡子里的賈平安笑了笑,「我在城外有個莊子,前幾日說是糧倉被燒了,我一個女人怎好過去,還請郎君去看看。」

「一點小事……」賈平安皺眉,「我去看看。」

等他出去後,高陽突然就笑了起來。

肖玲進來,「公主,武陽侯看著不高興呢!」

「他就是這樣,明明樂意做,卻要板著臉。」

高陽化妝的手一停,「從沒人這般對我,不高興就板著臉,高興了笑的肆無忌憚……」

公主,別人怕你的小皮鞭啊!

肖玲覺得這事兒也不妥,「公主,此事讓錢二去看看就是了,請武陽侯去有些不尊重呢!」

高陽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突然展顏一笑,「他是我的郎君,我有事自然要尋他。」

……

錢二給賈平安尋了個熟悉莊子的僕役帶路,嘟囔著,「那些人要踹,不服氣打,不打就會偷懶。」

這話說的是管事。

賈平安出門,錢二說道︰「若是回不來,那里有個小宅子,原先是為公主預備的,武陽侯只管住下。」

馬丹,連錢二都把我當駙馬了。

不,駙馬沒這個待遇。

這個莊子離長安城七八里地,也算是極好的地段了。

到了莊子上,管事張新典出迎,胖胖的臉上全是驚訝。

「武陽侯?」

隨行的僕役喝道︰「公主請了武陽侯來查看,有話老實說,否則打死勿論!」

這豪奴的做派扛扛的。

張新典苦笑,「大晚上的莊子上進了賊,我帶著人起來追,誰知道有人的火把掉在了糧倉外面,哎!」

「看看。」

一路去了糧倉,廢墟還在。

賈平安站在廢墟邊上,「誰掉的火把?」

「人多,沒看清,後來追問沒人認。」

「這倒是無法追查了。」

張新典點頭。

賈平安突然吩咐道︰「叫人來,挖開。」

張新典詫異,「挖什麼?」

僕役冷著臉,「武陽侯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張新典哦了一聲,旋即去叫人。

晚些,百余壯漢來了。

「挖開廢墟。」

賈平安覺得這事兒真心不復雜。

「這個糧倉可是滿的?」

張新典點頭。

賈平安淡淡的道︰「當年我去洛陽,曾經有人縱火燒了糧倉,那些被焚毀的糧食痕跡很明顯,可下面的都沒燒起來,知道為何嗎?」

張新典笑的有些打顫,「不知。」

「因為糧食堆積,外部的燒起來,內里的卻缺了空氣,所以燒不起來。」

僕役驚訝,「武陽侯,空氣是何物?」

「空氣就是眼前的虛空,看似無物,實則全是空氣。柴火燃燒,糧食燃燒必須要有空氣,堆積在里面的卻被隔絕了空氣,所以容易發熱……」

僕役贊道︰「武陽侯果然是學問大家,原先我也種過地,那些糧食隔一陣子就要翻一翻,就是怕這個。」

賈平安看著張新典,「你抖什麼?」

廢墟已經被挖開了一個口子,能看到一些灰燼。

張新典強笑道︰「沒……沒抖什麼!」

沒抖什麼?

賈平安指著廢墟說道︰「所以糧倉被燒,不可能一無所有,張新典,這里面還剩下多少?」

「我……我不知。」

賈平安突然一腳踹倒他。

那些壯漢聞聲回頭,就見賈平安指著張新典罵道︰「膽大妄為,竟然敢縱火燒糧倉。」

眾人愕然,有人說道︰「那日張管事跑在最前面。」

「有同伙!」

賈平安冷笑道︰「說,你盜走糧食去了哪?」

張新典顫聲道︰「我……我賣了。」

那些壯漢都被驚呆了。

「同伙是誰?」

一個大漢轉身就跑。

「你再跑,全家拿下!」

那僕役上馬,輕松追上去,一頓馬鞭把大漢抽的滿地打滾。

「是張新典讓我干的!」

大漢斷斷續續的說著,「他想掙錢……」

「府里給他的錢糧不算少!」僕役冷笑,「他給了你多少好處?」

大漢跪在那里,絕望的道︰「他讓我點火,給了我三百錢。」

僕役嘆息,拱手道︰「幸而武陽侯慧眼如炬,看出了問題。」

有人嘀咕,「張新典為何不把這廢墟給清理了呢?」

賈平安說道︰「因為他心虛。他若是不心虛,自然能坦蕩的叫人來清理廢墟。可火是他令人點的,他擔心會被懷疑,到時候府里說他毀滅證據。」

這就是做賊心虛!

「武陽侯厲害!」

這事兒連公主府里的人都覺得是無心之失,可賈平安一來就看出了問題。

僕役問道︰「武陽侯,這新學果然是包羅萬象,連糧食燒不完這等學問都有。」

賈平安隨口道︰「我只是隨口一說。」

假的?

剛被捆著的張新典瞪大眼楮,「我冤枉!」

他把腸子都悔青了。

那些壯漢都呆滯了。

賈平安敢打賭,用不了多久,一個武陽侯忽悠張新典的故事就會在這里婦孺皆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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