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苒苒看著陸審言似乎已經接受了宣判的樣子,不由得好笑。
面前的人嘴巴毒是毒,但是這會兒心眼倒是賊老實的。
「那……就罰你去此次詩會上歷練一下,如何?」
陸審言一愣,抽了抽嘴角,「這……」
「怎麼,你不願嗎?」溫苒苒狡黠笑道,「放心,不是讓你去參加詩會!是讓你去……詩會上噴人!」
陸審言︰嗯嗯嗯?
「這……陛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陸審言更加迷惑了,一旁的謝修遠也是一頭霧水。
溫苒苒抿著唇,笑容自然又理所應當。
「你有才華!嘴皮子也溜,陛下自然是不會放過你!」
陸審言︰「……」
不會放過他就是要他去詩會上噴人嗎?!這這這……這算什麼?!
「其實我能看出來,先生先前這麼多年,並未及第,甚至因為當年被打壓,而難以走上仕途,就算是參加了,卷子也會因為名諱,而被中間的人各種克扣下來。」
「但是……先生這麼多年,卻並未離開過京都,其實……心里還是惦念著的吧?」
溫苒苒話語溫和,一字一句都像是敲在了陸審言的心上。
陸審言渾身一震。
的確,讀書人,自然都是心懷天下的。
這麼多年,他也不止一次做過所謂當官的夢,一部分是為了自己,還有一部分,是希望自己能坐到足夠的位置上,為百姓,為寒門士子爭一口氣。
當年大殿之上,自己說話確實是過分了。
因此,在那般狂妄走出殿門之後,自己早就做好了準備,等待著屬于君王的怒火。
然而,卻並沒有。
這麼多年,自己在京都一直安穩度日,雖然仕途坎坷,但是卻從未遭受過迫害。
那時候他明白,即使他桀驁不馴,即使先皇氣成那個樣子,也終究是惜才的。
這麼多年,榮國蒸蒸日上,君主明治開賢,他也是看在眼中的。
「之前朝堂上,貴族交錯,權勢壟斷,現如今剛剛平了一段時間……所以,陛下這可不就找先生來了?」溫苒苒看著對方,端著自己的酒碗,與對方的碗沿踫了踫,又讓陸審言一陣沉默。
現如今三個人蝸居的,是他這破破爛爛的家,這碗和這火爐,自然也是他的。
面前的女子已經是皇後之尊,但是她好像根本沒有這個自覺……還跟臣子喝酒,果真跟傳聞中的不盡相同。
陸審言嘆了口氣,看著溫苒苒,感慨道,「陛下跟娘娘,這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還真是讓人難以招架!」
即使是聊天的時候,也是這般的不客氣,這倒是讓溫苒苒有點失笑。
謝修遠胳膊肘一個勁兒捅著陸審言,只恨自己不能直接堵住對方這張嘴。
「那是,就問你扛不扛得住吧?」
「還真是……扛不住!」陸審言難得撓了撓後腦勺,終于還是向現實的誘惑屈服了。
我也不想的,可是她說她要給我官當還這麼尊重我哎!
「可是……可是為何今天陛下……」
陸審言張了張嘴,有點想說什麼,但是礙于面子,又略微羞恥地說不出口,最終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為何還說出那樣的話……」
溫苒苒挑眉,「因為你太要面子了啊!」
陸審言驚悚,啊??這跟要面子有什麼必然關系嗎?!有嗎?!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