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姜姝談了些事情,今晚我可能要住在宮中,去看看……父皇!」溫苒苒沉默了一下。
父皇兩個字叫出來有點別扭,但是溫苒苒卻驟然感覺到了一股不一樣的感覺。
也不知道這個蘭國皇帝會不會認她這個從小被養在外面的女兒。
畢竟生的恩情,在一個人的人生過程之中,只佔了很小的一部分,而蘭國皇帝的養恩,卻都報答在了姜姝的身上。
夏離霜微愣,卻沒有阻止溫苒苒,只是囑咐她晚上多跟著些人,讓千羽和江唐都跟著溫苒苒,以保證安全。
一場宴會在尷尬之中草草結束,第一天的談判,蘭國沒牽扯到任何便宜不說,還白白虧了面子。
姜安,麗貴妃和左丞相三人的臉上基本上都陰雲滿布。
夏離霜欣然告辭,左貴妃再也繃不住,謊稱身體不舒服便直接告辭了。
姜安更是沉不住氣,連夏離霜等人送都沒有送就擺駕回宮了。
姜姝眼色還算活泛,拉著溫苒苒說話的間隙,將人送出了宮。
馬車上,二人迅速換了衣服理了妝容,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馬車疾馳而去,往驛館駛了過去。
溫苒苒一襲華裙,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高大的宮門,身邊的侍女是姜姝自己的人,應該是被交代過什麼,輕聲道,「公主可要回宮休息?」
溫苒苒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道,「還是先去看看父皇吧!」
侍女點頭,二人慢慢往長樂宮走過去。
夜風微涼,溫苒苒額前的劉海被風吹得散亂,她不著痕跡撫上胸口,想要借此來平復自己的緊張心緒。
「公主……平日里都是您來侍奉陛下的醫藥,驟然過去,不會引人懷疑的!」
侍女在溫苒苒耳邊輕聲道。
溫苒苒有些驚訝。
「嗯,我知道了,走吧!」
到了皇帝的寢宮之內,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藥味兒,溫苒苒皺眉,還是提著裙擺走了進去。
大殿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溫苒苒舉步進去,便听到一個蒼老的聲音。
「是……是姝兒來了嗎?」
溫苒苒心里一酸,壓下心頭百般情緒,低聲道,「父皇,姝兒帶兵回來,來看看您!」
「進來吧!」
溫苒苒應聲進去,便看見明黃色的塌上,躺著一位形容枯槁的人。
只論年紀,面前的這位,最少也年過五十,比溫長衿年歲大些。
溫苒苒低眉進去,拿過一旁內侍手中的藥碗。
「父皇的病,可好些了?」
溫苒苒強行壓抑著聲音之中的顫抖,盡可能微笑道。
蘭國皇帝,現如今的蘭宣帝,這會兒倒是略略抬了抬眼皮,看著溫苒苒。
「你們都下去吧!」皇帝瞥了一眼周邊的內侍和宮女,低聲道。
內侍應聲稱是。
燭火掩映之下,周圍恢復了安靜,溫苒苒端著藥,強忍著自己眼中的淚花。
皇帝老態龍鐘,已經渾濁得不成樣子的眼中,此刻居然清明了不少。
他只看了溫苒苒一眼,就閉上了眼楮。
「你不是姝兒!」
溫苒苒心一酸,听著這稱呼捏緊了手中的湯匙。
「是,我不是姜姝!」溫苒苒深吸了一口氣,忍著眼淚,「我只是……想來看看蘭宣帝現如今的狀況罷了!」
「我在你身上,能感受到奇怪的血脈相融之感……你叫什麼名字?」塌上的人繼續淡淡道。
「溫苒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