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相伴

百姓們此起彼伏的聲音並未震懾到林閱遙,相反鼓舞了她的士氣,她朗聲道︰「好!」

待他們走後,霄老前輩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傻丫頭,他們逼你,你怎麼還逼上自己了呢?」

「師父,治病救人本來就是我們醫者根本。」林閱遙話音剛落,垂眸卻看見霄老前輩神色復雜地握著她的手,滿目心疼和自愧弗如︰「傻丫頭,你怎麼偏偏和自己過不去了呢?疼不疼?」

順著霄老前輩的視線望去,林閱遙將視線定格在手上結了瘡痂的傷疤上,雲淡風輕地笑了笑︰「不疼。」

「等會為師給你上點上好的藥膏,一定確保你手上完美如初,一點痕跡都不留下!」說完,霄老前輩拍了拍她的肩膀,肩上一暖,林閱遙點了點頭︰「謝謝師父!」

「傻孩子,跟為師道什麼謝!」

恍惚間,一月已過了七八日,林閱遙總算試出了藥方。

「雄黃酒,曼陀羅,芍藥最後,林閱遙甚至斗膽將吸血蟲的血液滴了進去做實驗,沒想到這一次竟然真的讓林閱遙試了出來!

當霄老前輩歡天喜地告訴給林閱遙這藥管用的時候,林閱遙終于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下一秒卻見林閱遙宛如風中落葉一般倒了下來。

霄老前輩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將林閱遙抱到了床上。

她掀開林閱遙的袖子一看,傷口已經痊愈了大半,肌膚光滑似白雪。偏偏林閱遙雙唇泛白,臉色十分難看。

見狀,霄老前輩將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不模還好,一模只覺指尖觸感生燙,驚得霄老前輩連忙抽回了手,眼神里全是懊惱和悔意。

自從林閱遙制出了解藥以後,整個霄笙醫館的病人便越來越多。

霄老前輩猶豫再三,猛然間想起王府的段小王爺。

他腦海里靈光一閃,于是立馬差著下人將段小王爺請過來。有那小子照顧徒弟,一定是親力親為,盡力盡責!

可當段小王爺一听到林閱遙重病的消息,他連給老王爺問安都不顧,直接沖出了府,一路跑到了霄笙醫館。

見段小王爺跑得把衣服都汗濕了一大半,霄老前輩望了一眼,便將他推進了林閱遙的房間里,隨即便偷偷一笑,溜了出去救治病人。

哎,傻徒弟啊,為師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彼時,段小王爺剛踏進屋子里,就聞見一股淡淡的玉蘭香,這是林閱遙獨有的香味。只見他目光柔和地望著床上的女子,卻見女子緊閉雙眼,面色微白時,段靖柒忍不住蹙著眉。

手指滑過林閱遙的眉眼,一路往下,食指落到臉頰,卻再也不動了。

林閱遙的狀態很不好,就連夢里也是不安地皺起眉頭,嘴上喃喃自語說著夢話。聲音低得可憐,就連段靖柒也听不清楚。

而段靖柒卻不眠不休地待在她床邊,衣不解帶地照顧她。

彼時,林閱遙皺著眉,眉宇間盡是不安和慌張,她緊閉著眼,似是夢魘纏身。

段靖柒緊緊握住她的手,才令她的神情安穩了些。

此時此刻,林閱遙卻深陷夢境不可自拔。

而她的夢,從始至終也只有段靖柒一人而已。

夢里,一片朦朧,林閱遙感覺到她身處廟里的一處院落,卻听到了院里的古箏聲。

聲聲悲鳴,絲絲入弦。

她禁不住走進了幾步,眼前卻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是段靖柒。

她剛準備轉身,假裝不曾來過,可那抹熟悉的聲音響起,她還是忍不住停住了身子。回頭望去,段靖柒仍如舊時一般,清瘦寡言,卻有一雙溫熱的眉眼。

此刻,她卻被那樣的目光陡然間刺得心痛「姑娘既然來了,就听我彈完如何?」段靖柒莞爾道,蒲柳之姿,羸弱之軀,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了似的。

林閱遙嘆了口氣︰「好。」

前世她算對了人心,卻漏算了命運。

傍晚時分,涼風入骨,前不久還白雪點點,現下飛雪肆虐橫行。她將手攏在青鸞大鱉之下,在這個雪色中不卑不亢,直立筆挺。

段靖柒彈了一曲鳳囚凰,仍記得從前段靖柒彈箏,她讀書寫字,舞文弄墨。斑駁畫卷上都是她們賞過的景致。

春來賞花,冬來煮酒,日子好不快意!

可他終究還是被命運開了玩笑林閱遙俯身拂去落在他鬢間的雪屑︰「這曲鳳囚凰彈的極好。」彼時段靖柒彈箏如痴如狂,而她笑容清淺,眼眸深處仿若蜻蜓掠過湖面,余下一圈水紋蕩漾。

晚來夜涼,清風裹挾淡淡的玉蘭香氣吹來。段靖柒停了︰「你懂箏?」

林閱遙一頓,莞爾道︰「略知一二。」

話罷,她轉身離去。

身後的段靖柒卻平生頭一次遇上知己,眼前這位姑娘氣質出眾,談吐頗得她意,難道這就是書里的所謂知己?

「姑娘可否告知姓名?」段靖柒問道。

「」

林閱遙明明听到了她的話,腳步卻未曾停下,仿佛只要停下就會卷入塵囂。

她不能,也不敢。

回到住處,青燈古佛相伴。

夢境里的少年忽近忽遠,她看不分明。畫面陡然間一轉,來到一處叢叢假山里,那是他們第二次相見。

那時,她眨眨眼楮訥訥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心里卻如狂風過境。

「你怎麼會在這里?」

還沒仔細看,傷口卻令段小王爺一聲悶哼。

林閱遙這才瞧見他身側竟有傷,傷口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她當機立斷,立馬撕開傷口邊的衣衫布帛,不慎劃到了傷口的邊緣令他又是一聲悶哼,他禁不住暗自懷疑,這姑娘到底會不會包扎?

還沒等他細想,林閱遙接下來一連串熟練的包扎技巧竟令他一個男子都自嘆弗如。

「你會醫術?」段靖柒虛弱地問道。

他話音剛落,她卻笑道︰「久病成良醫罷了。」

前世,他將畢生情意盡數贈她,偏偏她那」一生」如同風中蒲柳,無所歸處。

彼時,溫暖的氣流拂過他的臉龐,令他陡然而生一種怦然的心動。

「你這臉色可不像是久病之人。」男子撐著身子艱難地笑道。不知為何,當她說出那句久病成良醫的話後,他竟然有一絲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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