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承乾那求知若渴的眼神,鄭文修進一步解釋了。
「氫氧化鈉的俗稱是‘燒堿’或者‘火堿’。」
「俗稱?我們怎麼沒听過?」
「我剛給定的!」
「……」
這話說得別說李承乾了,就是李世民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要不是他,他們又怎麼可能听說或者見到這些聞所未聞的東西啊!
所以他怎麼說都是對的。
鄭文修繼續道︰「氯化鈉就是鹽,這個你們總該知道吧?」
四個人一起點頭,不過新的問題又來了。
李承乾眉頭緊鎖道︰「鹽就鹽,為何叫氯化鈉?」
說它是食鹽的主要成分,是不是太復雜了?
鄭文修索性又道︰「也是我給起的名字。千萬別問我為什麼給它起這樣的名字,純屬隨心所欲……」
听他這麼說,李承乾盡管還是沒搞明白,但是問不下去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
鄭文修是高人,雖然沒有「女媧造人」那種能耐那麼夸張,但這些新東西都是他搞出來的。
他怎麼說,怎麼解釋都可以。
知道這就行了。
不然翻閱典籍,恐怕都找不到來頭……
其實也不是鄭文修不想解釋,而是注定解釋不清。
他前世剛學這些的時候都感到很費勁呢,更別說這些古人了。
殊不知在成功做出小蘇打的時候,他就打定主意讓肥皂現身大唐了。
畢竟用小蘇打和生石灰就能得到氫氧化鈉溶液。
而有了這溶液,食鹽溶液又是現成的,油脂對于他這種開酒樓的人而言也是極其容易得到的,制造出肥皂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當然,對于這些沒啥概念的古人們來說,難于上青天。
裴如意還是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時間。
她讓肥皂作坊的伙計們把肥皂立即拿去聯盟超市售賣後,對眾人道︰「諸位請隨我來!」
他們並沒有離開肥皂作坊。
而是穿過一個小門,來到與之僅一牆之隔的另外一個作坊里。
看到作坊里的東西,他們齊聲喊了出來︰「蠟燭?!」
裴如意笑道︰「沒錯,這是蠟燭作坊。不過我們生產的蠟燭跟西域的那種蠟燭可不一樣。」
「它的燭芯是特別制作的(用三根棉線編成),能夠完全燒盡,而且火焰明亮,幾乎沒有黑煙,也沒有那種難聞的氣味。」
眾人走到一排正在燃燒的蠟燭前,仔細看了看,又沸騰了。
「這蠟燭確屬上品,不是那種西域貨能夠相比的呀!」
「高人就是高人,竟然能在短短七天的時間內就制作出完敗西域的蠟燭。」
「恕我直言,這不是人,而是神吧?這都是怎麼想到的?」
……
李世民、李承乾等人再次滿臉問號地看向鄭文修。
只是這一次他們都沒有開口。
嗯,不問了!
問了尷尬,而且還是搞不明白。
全靠自覺吧!
鄭文修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而是說了以後,你們還是听不懂。」
「……」
這太扎心了!
長孫無忌以手扶額,一度覺得自己不該跟著來的。
這一會兒的功夫,他感覺自己一輩子的書都白讀了。
李世民和李承乾也好不到哪去。
唯獨曹公公,竟然沒心沒肺地開始琢磨如何讓宮中盡快用上這種蠟燭了。
鄭文修從李世民的眼神中看出了「幽怨」,稍微想了想,還是簡單說了說︰「制作這種蠟燭其實也是需要皂化的,可以說是用肥皂做成的。」
李世民大驚︰「當真?」
鄭文修抽了下鼻子道︰「把肥皂用鹽酸分解,得到硬脂酸。而硬脂酸是一種白色物質,用手模著有油膩感,用它制成的蠟燭質地也就很軟。」
李世民似懂非懂道︰「那鹽酸又是何物?」
鄭文修笑著道︰「是一種無色透明的強酸,也需要用到食鹽。」
「又和鹽有關系?」
「沒錯!而且還有一種東西,你們一定听說過,它叫‘綠礬油’!」
李世民輕咳一聲道︰「這個我略有耳聞。」
鄭文修說嗨了,也是肆無忌憚︰「當今聖上一定不是略有耳聞。」
「何以見得?」
「我可是听聞皇上這兩年開始召方士煉丹了,想追求長生不老。那些方士估計會‘煉石膽取精華法’,也就是用干餾石膽而獲得硫酸。那綠礬油在我這就叫硫酸。」
曹公公見李世民的眼神不對,趕緊扯了扯鄭文修的衣袖道︰「鄭公子,不可妄言!」
鄭文修笑道︰「咱們這不是私下議論嗎?而且我也沒說別的。咱們言歸正傳,將食鹽和硫酸放入釜中加熱制取硫酸鈉,並將逸出的刺激性氣體用水吸收就能得到鹽酸了。肥皂加鹽酸,蠟燭不就有了嗎?」
李世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蠟燭還和綠礬油有關系!
看來他說的這些都不是憑空想象,而是全部有由來的。
只是那些由來,他們未必知道……
匪夷所思的是,恐怕就是學富五車的人也難以像他這樣吧?
這等人才是真正的奇才和高人啊!
大唐有他,絕對是大唐之幸!
在心中感慨了一番後,李世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難怪你將蠟燭作坊和肥皂作坊放在了一起。不過從你先前那麼在意堿來看,這些應該都離不開堿吧?」
鄭文修向他豎起了大拇指︰「老李高見,說了那麼多,其實差不多是鹽和堿的雙簧戲,它們倆是我們發財的基礎!」
「我明白了。」
李世民深有意味地說了一句,不再多問。
「諸位,這些蠟燭也馬上要拿到聯盟超市去賣了,咱們該去宿刀鐵匠鋪了!」
裴如意又在催促眾人了。
李承乾目瞪口呆地看向鄭文修道︰「還有?」
鄭文修笑了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眾人到達宿刀鐵匠鋪之時,宿刀鐵匠鋪之前已經是人滿為患了。
鐵匠鋪前擺著十幾塊五顏六色,看起來很是通透的東西。
在仔細看了之後,很多商賈開始苦心婆心地求著裴如意要投錢了。
毋庸置疑,這又是一個撒手 !
李世民站著看了好一會兒,緩緩地轉頭看向鄭文修道︰「這是西域的琉璃?不!它和琉璃又明顯不同,這是你讓宿刀鐵匠鋪燒制出來的?」
鄭文修笑道︰「此物我給它取的名字叫‘玻璃’,是燒制而來的。由于七天太短,我只能讓海老頭先打造出十幾塊作為展品。」
說起海老頭,他必須得說綦毋懷文的後人就是不一樣。
他在冶煉這方面的天賦極高。
且不說海老頭搭建的這幾座高爐肯定是大唐最好的高爐,而且他只是提供了一些想法,海老頭就改進了水排,也就是水力鼓風機。
現在海老頭正在按照他的想法搗鼓木風箱。
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夠搗鼓出來了。
另外,他在制造玻璃這方面也很老練。
要知道中原是有玻璃制造術的,可以說是從原始瓷釉技術演變而來。
打造起來很復雜,不過價格昂貴,可以和黃金和寶石相媲美。
正是有了這樣扎實的基礎,鄭文修在告訴他用石英打造玻璃後,他很快就掌握了。
將石英石破碎加工後就能夠得到石英砂,可石英砂的熔點為1750℃。
哪怕用大唐最好的高爐,然後用煤炭,也就是他們口中的石炭燒爐,再輔以改進的水排,爐內的溫度也達不到這麼高。
可在鄭文修沒有提示的情況下,他竟然能想到往爐內添加草木灰。
鄭文修當時可是很詫異的。
他雖然說這都是經驗使然,但能想到用這個降低石英砂的熔制溫度,當真讓人刮目相看。
而除了草木灰外,自然純堿、草木灰或鉛丹都可以作為助熔劑。
當然,還需要加一些石灰石作為穩定劑。
這些只是制作簡單的玻璃。
如果想制作出顏色各異的玻璃,對添加的東西和燒制的工藝都是有不同要求的。
以海老頭燒制出的金紅玻璃為例,就是在普通的玻璃配料中加入微量的金子燒制成。
鐵匠鋪前的人雖然越來越多,但海老頭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鄭文修。
興許在商人們眼里,他們看到玻璃後如同看到了金山銀山。
但在他的眼里,鄭文修的玻璃制法絲並不亞于他祖上發明的灌鋼法,注定會讓整個大唐都變得五彩斑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