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好戲

作者︰屋外風吹涼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這一番恩威後,榮禧堂上再無人敢輕視賈薔。

都不是蠢人,甚至有人都能看破賈薔的做法,但那又如何?

誰敢不接招?

平原侯府蔣家,當年亦是聲威赫赫,只因輕視賈薔,話都不讓人說完就端茶送客,如今倒好,斬立決的斬立決,腰斬的腰斬,剩下的全部抄家流放三千里!

修國公府侯孝康還是一等子,如今連家門都出不得,被圈了起來,後果難料。

賈家出了個狠人,能好好相處,還是好好相處罷。

再者,已經得到好處了……

卻不想賈薔話鋒一轉,又道︰「但本侯奉勸諸位叔伯,能還完,最好還是盡快還完。豐台大營的事你們也都知道,如今十二營將里,鎮國公府牛伯爺和理國公府柳子爵,已經佔去了兩大兵力最盛的強營,大權在握。剩下只有十個營的營將位置,甚至不到十個營。誰先還完,誰對皇上對朝廷有忠敬之心,誰就能得。諸位都是將門出身,當明白有權和無權的區別。」

「這……」

一眾開國勛貴們紛紛遲疑起來,他們當然明白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的道理。

只是往日里想做官也爭不過元平功臣,再者也吃不得許多苦頭。

如今有這樣一個機會,豈有不心動的?

定城侯府世襲二等男兼京營游擊謝鯨最是心動,一把絡腮胡子,站起身道︰「寧侯,連我也能當個實權營將?」

他這個京營游擊,是比較坑的。

京營統屬神京城內十二團營,但十二團營大半被元平功臣所把持,根本不理會京營節度王子騰的將令。

哪怕後來王子騰高升,京營節度換了個人,依舊是空殼子。

那些十二團營大將,一年到頭都未必去一回京營大帳。

所以謝瓊這個游擊,實在是涮人頑。

听聞可實權掌軍,豈有不心動的道理?

賈薔點頭道︰「當然,謝將軍今日償還盡虧空,讓天子知道將軍的忠心,晚上就可去豐台大營等調令。王部堂本身還是兵部尚書,當場便能開具公文。」

謝瓊聞言大喜,哈哈笑道︰「定城侯府這些年統共也就借了二三萬兩,回家搜刮搜刮庫房,再尋些沒用的金銀器具變賣了,應當夠了!」

賈薔拱手微笑道︰「那就恭喜將軍了!」

有此開頭,眾人一看又少了一個位置,登時急了,一個個都坐不住了,準備告辭離去,回家想辦法去周轉一二。

有權就有銀子,果真能提一營兵馬,那平日里喝點兵血,都能落下不少了,用不了幾年就能回過勁兒來。

一個個心懷打算,也不理賈政留晚飯,匆匆告辭。

最後,只留下保齡侯史鼐,和忠靖侯史鼎兄弟二人未走。

賈薔和二人不熟,實際上,保齡侯府史家在賈代善和元平功臣斗爭那些年,轉投元平功臣後,與賈家的關系也就只維持個表面而已了。

平日里,除非婚喪嫁娶這樣的大事,否則等閑史家不登賈家門第。

卻不知,今日二人聯袂前來,所謂何事。

但不拘甚麼,賈薔都沒有和史家打交道的打算,正好見鳳姐兒來尋他,道賈母叫他,便趁機告離。

自榮禧堂出來,鳳姐兒看著賈薔笑道︰「你可捅了大馬蜂窩了,一股腦的飛來這麼多馬蜂,嗡嗡嗡的我的腦袋都快炸了,甭說老太太、太太她們了。」

其實賈母倒還好,今兒個真正遭罪的是王夫人。

她是真正清靜慣了的,禮佛禮了那麼多年,哪經得起這樣的哭鬧,還得賠笑去哄,那臉色……

鳳姐兒想起來都有些痛快!

賈薔抽動了下鼻翼,鳳姐兒身上甜膩的香氣撲鼻,有些好聞……

他看了她一眼,見她吊梢眉丹鳳眼神采飛揚的模樣,提醒了句︰「修國公府因為放印子錢和插手訴訟的事發了,這會兒當家老爺被圈起來,待查證後,少不得要抄家問罪。我從前隱約听說,二嬸嬸也做過這樣的事?」

鳳姐兒聞言,登時豎起柳眉叫屈道︰「這是哪個野牛肏的在造老娘的謠?幾百輩子前的事也翻出來告?」

賈薔聞言放心了,他早就讓人留心過熙鳳,至少前世原著世界里記載的那幾樁公案,至今還未發生,可見,先前對她的勸誡恐嚇,還是有些作用。

賈薔笑了笑,道︰「沒有最好,接下來我要嚴查賈家此類事,別最後查到二嬸嬸頭上……」

鳳姐兒聞言,側眸看著賈薔笑道︰「薔兒,你若果真查到我身上,又該如何?」

賈薔警告道︰「你若果真有沒收拾干淨的手尾,現在告訴我,我去幫你收拾干淨了。果真查了出來,我也救你不得!」

鳳姐兒聞言,雖微有失望,但更多的是欣慰,笑道︰「你放心就是,上回你說的那樣唬人,我早讓人把本利錢都收了。至于勞什子訴訟的事,倒是有人尋我,我卻沒怎麼理會。只是,你年前與我說好的,回來後一起干一番事業,與我賺些花粉銀子,听說你在江南做下了好大的營生,如今回來了,可別忘了我這個二嬸嬸啊。」

賈薔呵呵一笑,道︰「好說,等忙完這一陣再和你合計,雖不比二嬸嬸你生財有道,但應該比你放那點印子錢賺的多。」

「去你的!」

鳳姐兒听出取笑之意來,推了賈薔一把。

賈薔又與她說了小吉祥的事,鳳姐兒當然應承下來,對她來說,不過輕而易舉的事。

說罷,正好也到了榮慶堂,二人一起入內。

此時,留在榮慶堂的誥命已經少了大半。

想是榮禧堂那邊走的當家老爺們,傳信過來帶走的。

不過仍有一婦人,還是哭泣。

賈母臉色難看之極,見賈薔進來後,喝道︰「薔哥兒,這是怎麼回事?你到底干了甚麼,這麼多誥命都上門來討公道!」

賈薔站在堂前,看了眼堂下四五個陌生婦人,冷淡道︰「誰討公道?討甚麼公道?」

那哭泣的老婦撒潑罵道︰「老身來討公道,如何?你這黑了心的下流種子,我家老爺何曾得罪過你甚麼,就被你害成這個樣子?你別以為老身不知道,你就是一個克父克母的掃帚星,克完老子娘,還把寧府……」

「住口!」

賈薔還沒說話,賈母居然板著臉厲聲喝道︰「鄒氏,你有事說事,閑扯這些淡話做甚?他如今是朝廷封的一等侯,是賈家的族長,你不過一個一等將軍夫人,也敢這樣啐她?再這樣胡唚,我賈家也容不下你,你自請便罷。」

訓斥完這老婦,見她安分下來,又覺得她可憐,便怒視賈薔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前兒不是說,要好好與他們分說的嗎?怎就害的人又是斬立決,又是圈了起來問罪?」

賈薔這次倒沒給老太太難看,先行一禮後,淡淡道︰「平原侯府在別宅里,從外面騙了五六十個清白姑娘,圈了起來逼她們學伺候人的下賤活計,不學就打罵餓著,死了五六個,就埋在後院。我帶人巡視西城時,有人正好逃了出來,撞見我和景田侯之孫裘良,攔路求救。這種情況,我能不救?!蔣家干這種事也不是一兩天了,平原侯蔣子寧得罪我才不過這二三天的事,他們造的孽,是我栽贓陷害的?」

賈母聞言唬了一跳,老眼往堂上兩個坐立不寧的婦人面上盯了眼後,又問道︰「那修國公府呢?怎就這麼巧,偏他兩家得罪了你,就他兩家倒了霉?」

賈薔道︰「修國公府的事和我就更沒關系了,我就擔心有人會往我身上潑髒水,再者還別有公務要辦,所以連平原侯府的事都沒插手,讓裘良請了順天府來辦案。結果順天府尹韓琮得聞大案,親自來探查,不想還未問案,又有苦主跳了出來,告修國公府放印子錢,借出十兩收了五六十兩還不放過,逼的人典賣房產且不算,還讓人賣女兒。好端端的女兒送進府,三天後讓人家拿草席進去卷尸,人家老子去理論,居然被帶出城去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這種事不是一樁兩樁,查證的都有幾起了,難道這些事也是我讓侯家做下的?怎成了我的過錯?」

賈母聞言,想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只能對那幾個婦人道︰「我也乏了,這些事我一個老婆子也理會不得,今兒就不留飯了。說罷,端起茶盞來。」

立刻有四個老嬤嬤上前,要送修國公府的誥命離開。

其他婦人見連賈母都這般,也就不再多留。

最後,只剩下兩個年輕些的婦人,陪笑坐在那。

賈母見之蹙眉,對賈薔介紹道︰「這是史家的兩位侯夫人。」

賈薔「唔」了聲,與二人見了禮。

保齡侯夫人朱氏笑道︰「都是一家人,論起來,侯爺還要喊我一聲……」

「行了!」

話沒說完被賈母喝斷道︰「他和我這輩都隔出幾服去了,更別說和你們,各論各的吧,你還想讓他給你磕頭不成?」

朱氏面色一滯,笑道︰「並沒這個意思。」

賈母問道︰「你們平日里半年來不了一回,今兒來湊甚麼熱鬧?」

之所以這麼冷淡,是因為方才這兩個忘八佷兒媳婦,就看著她被一群誥命圍攻。

她二人怎麼說也有侯夫人的誥命,但凡有點孝心幫些忙,她也輕快得多。

既然沒這份孝心,往來的也少,這會兒裝甚麼親近?

賈母大半輩子過去了,也沒曾委屈過自己幾回,更不會在兩個娘家佷兒媳婦跟前委屈自己。

朱氏還沒說話,忽听外面傳道︰「老爺和史家兩位老爺來了!」

賈薔冷笑一聲,心道︰今天才有好戲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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