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劉焉時間不多了

第489章劉焉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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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都尉吳懿家中今日來了一位稀客,乃是成都城中丑的很稀有的張松,張子喬。不過此時吳懿已經顧不得自己會不會被張松的丑傳染,因為與之同來的還有兩位要命的客人。

「兄長,是不是認不出我了?」

如果吳班不開口,吳懿一下子還真不敢認自己這位族弟,畢竟當初與這位族弟分別之時,他還只是一個小小少年。然而現在既已相認,他們這伙人的來意,似乎也就不言自明了。

當初族叔吳匡混的可沒現在這麼好,而且天下動蕩,就連洛陽也不太平,憑著父親與劉焉深厚的交情,所以吳懿才想著來益州投靠于他。哪曾想過了這些年之後,族叔竟然成了北邊朝廷的軍部副部長,而自己才僅僅是一個都尉。

「大人說,我們吳氏世代忠義,要兄長不可與朝廷為敵,免得誤人誤己。」

「叔父大人之命,我自不敢違,可是劉益州于我有提攜之恩,我怎能在此時叛他?」

張松冷笑著問︰「提攜你做一都尉?」

長的丑還刻薄,吳懿不悅地說道︰「子喬兄,還請口下留德。」

「德?」

張松笑的更加輕蔑,也更加令人討厭了。

「劉君郎若是有德,豈會容許你們東州士恣意欺凌我們益州之人?劉君郎若是有德,豈會嚴刑酷法,逼迫百姓,使我大好益州凋敝至斯?劉君郎若是有德,豈會僭越身份,妄自尊大,擬造乘輿器服?劉君郎若是有德,豈會半夜與人一同研究道法?」

說到後來,張松丑陋的笑容里,更增添了許多猥瑣之意。

盡管吳懿很想把張松揍一頓,然而面對張松一句句的追問,他竟然無力反駁,因為人家說的全都是事實。

…………

話說益州山美水美妞更美,因為獨特的地理環境,使得益州與其他地方相比,能夠給人帶來更多安全感,偏安一隅嘛。或許也正因如此,又使得在益州住久了的人都喜歡上了安逸,甭管天下風雲怎生變幻,下冰雹還是下刀子,只要益州安逸就好了。

又或許,又正因如此,當初劉焉前來益州才受到了益州人士的熱烈歡迎,因為劉焉名聲好,名氣大,為官幾十年,把自己打扮的像個謙謙君子,溫順的老綿羊。當然,劉焉前期能夠順利入主益州,與董扶那個老神棍以及趙韙那個益州本地人的大力忽悠也是分不開的。

然而到了益州之後,劉焉可是不願意當吉祥物的,老綿羊變成了老餓狼,把那些因為躲避戰亂災禍而逃到益州的外地人都組織了起來,稱為「東州兵」,專門禍禍那些益州本地的豪強大族,就連當初最歡迎劉焉入主益州的賈龍、任岐都被逼而反,調轉槍頭與劉焉開練,可惜沒打過東州兵,最後還是被禍禍了。

其實劉焉能干出這事,一點也不奇怪,別忘了,當初他向朝廷自請來益州,可就是因為這地兒有「天子氣」。一個野心勃勃,想當天子的主兒,又怎麼可能允許手下把自己當成吉祥物呢?就像賈龍、任岐那樣的手下,動輒就敢開兵見仗,跟自己老大叫板,站在劉焉的角度來看,又怎麼可能留著他們?

當老大嘛,就是得學會平衡,打擊一批,警示一批,拉攏一批,扶持一批,所謂權謀而已。董卓還知道胡亂封官呢,劉虞還知道結交胡奴呢,劉表還拉著大魚一起吃小魚呢,咋就不允許劉焉表演表演自己的手段了?

但是,劉焉在表演權謀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尺度沒把握好,還是沒想到手下這撥東州士會用力過猛,直接把益州本地的豪強大族們摁在地上給摩禿嚕皮了。不單是賈龍、任岐,還包括原巴郡太守王咸、臨邛長李權在內的好幾十口益州有頭有臉的人物,統統干掉,就連甘寧反叛,都不能說和這事沒一點干系。

這不行啊,把益州人摩擦沒了,將來這撥東州士也會變成新的益州人,對吧?咱當老大的,下邊這張椅子,不就是得多找幾個人一起撐著,才夠穩當嗎?所以劉焉後來又開始約束東州士了,同時也拉攏一下益州本地人。

知道哥的厲害了吧?

知道了,以後就乖乖听話,哥有了好處也少不了你們的。

劉焉此舉自以為高明,可是東州士要麼是逃難來的,要麼是躲災來的,初到益州之時各個都窮的掉牙,因為劉焉的指使與縱容,使他們已經「打下了產業」,別說吃到嘴里的肉不願意再吐出來,就算是以前給吃,現在不給吃了,肯定也「不開森」啊。而益州本地的豪強大族又會怎麼想呢?你把我們都摩禿嚕皮了,現在又來夸我們漂亮,有本事先把那些砍掉的腦袋接回去啊。至于說益州的普通百姓和蠻族夷人就更別提了,吃不飽,穿不暖,賣兒賣女賣老婆,你還非要讓我喜大普奔,這不扯淡來了麼?

好嘛,敢情劉焉這是天子還沒當上,暗中卻已經變成了實實在在的孤家寡人,就問問,尷尬不尷尬?

不尷尬!

看過雜技的都知道,踩平衡板的人剛站上去,就是得左搖右晃,等到這個平衡點找準了,人也就站穩了。假如多給劉焉一點時間,再多一點時間,也許他就能慢慢的找準這個平衡點,平衡好各方勢力,讓大家都變成支撐他那張椅子的椅子腿,然後再習慣被他那個碩大的老壓著。

千萬別小看習慣,這個玩意很可怕,「舉個栗子」,剃半拉禿瓢,後邊再掛一小豬尾巴,那粗話的得難看成啥樣?可要是習慣了之後呢?

然而現在,最可惜的是,好像劉焉沒多少時間了……這就真的很尷尬了!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別人家的老大也都玩權謀、講平衡,也喜歡看到手下有幾股勢力相互制約,以此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可是別人家的老大玩權謀的時候,會講究一個尺度,比如允許手下相互批駁,但是不允許互吐口水,要坐而論道嘛,該辦大事的時候還得一心一意,齊心協力,對吧?可是劉焉玩權謀,直接指使、縱容一伙人干掉另

一伙人,下邊都抄家滅族,水火不容了,誰還管你椅子穩當不穩當,面子過不過的去,對吧?

再者,下邊把人腦子打成了狗腦子,劉焉看著也有點懵圈,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相信誰。

原本要張任鎮守綿竹就是劉焉開始拉攏益州人的一個表現,張任得到白水、葭萌兩關丟失的消息之後,也立刻想到了要加強劍閣與綿竹之間的戒備,嚴防漢正軍從小路偷襲,所以當即便親率大軍前往涪縣,只不過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然而等到劉焉也得到兩關丟失的消息之後,首先想的卻是張任乃益州本地人,值此危難之時,其人究竟還會不會為自己效忠?所以劉焉在向綿竹派出增援的同時,又任命了李嚴為綿竹督。

…………

「子遠兄可知我與令弟從何處而來?」

趙嵩問吳懿,卻不等他回話,又很肯定地說出兩個字︰「涪縣!」

吳懿暗暗吃驚,難道漢正軍已經打過劍閣了?

說實話,此刻吳懿不是不想反叛劉焉,假如漢正軍真的已經打過了劍閣,益州易主已成定局。要是自己能夠抓住最後的機會,趕緊立下點功勞,再有族叔吳匡罩著,往後的事情自然無需憂慮。可問題是,自己要是因此擔上一個背主之名,好說不好听啊。同僚會不會因此而輕視自己?新老大會不會因此而猜忌自己?

趙嵩顯然也看出了吳懿的顧慮,繼而又道︰「子遠兄……益州,乃是大漢之益州,益州牧,亦是大漢之州牧。兄為朝廷命官,難道不以陛下為人主?吳氏名族,一門忠義,陛下決意滌蕩益州之時,難道兄反要向他人效忠?」

不是,那個啥,你這個梯子既然已經搭好了,我肯定要借著下來的,對吧?你容我再假裝好好想想,起碼讓我看上去不像是一個隨便的人。

然而,張松這個益州本地人,偏偏不能讓吳懿那個東州士如意,直接搶過話頭說道︰「趙師參,您也甭跟吳子遠廢話,反正您執行這個任務,就已經做好了為朝廷盡忠的準備。他要是敢不答應,我出門就去找劉君郎揭發他,我倒要看看他們家能死絕不!」

吳懿立刻怒道︰「張子喬,你休要欺人太甚!」

難得到了此時,張松還有心情跟吳懿打哈哈,裝聾作啞地問︰「啥?你怕我說的,劉焉不信?」

見此情形,吳懿好像斗敗的雞似的,想裝都裝不出個好樣,只得垂頭喪氣地說︰「可是……可是在下只是一個都尉,手中並無多少兵馬,又能如何行事?」

張松不是要給所謂的益州人報仇,僅僅是想讓自己找到點揚眉吐氣的感覺罷了,見吳懿頹然拜服,非但不收斂,反而又揶揄道︰「那就帶著你的人,直接沖到劉焉府邸,砍下這個老狗的頭,必是大功一件!」

咋滴,還讓我親自動手啊,非逼著我挨罵是嗎?劉焉府邸也不是菜市場,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麼?

吳懿又想急眼,然而此時卻听到趙嵩也說︰「我看此計,倒也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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