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禰正平這是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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禰衡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天下狂士了,想不到更狂的居然是陛下這位弟弟,一個黑瘦的牽狗少年。自己能從平原跑到洛陽來,一路上便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他一張口就要周游世界!
那跟找死有啥區別?
咱先甭管這個世界是方的圓的,夸父逐日可是渴死在半道上的,眼前這個黑瘦少年就算有夸父之志,不會在半道上渴死餓死,或是被野獸吃掉,或是遇到天災人禍,可是世界那麼大,而人的一生又那麼短,走到頭再拐回來,有足夠的時間嗎?
禰衡本想怒罵史努比自不量力,但是看到史努比堅定的眼神,仿若舍身求道的大賢一般,忽然便遲疑起來。他不敢接下這場賭約,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勇氣與決心,反而是留戀世間的繁華,還有對未知的恐懼。
慫了!
禰正平竟然慫了!
袁紹心里甭提有多爽了,當即擠兌著說︰「禰正平少年成名,才冠天下。既然今日我等遇到未解之疑,禰正平也無實據,何妨與努比游一遭世界,再來予我等答疑解惑啊。」
「對!」
孫堅也跟著說道︰「本初兄此言有理啊!我等碌碌愚者,不知天下之大,倒也罷了,禰正平身懷異才,怎能也有不知?既然不知,自然當與努比一同前往,一探究竟。莫非,足下竟還不如一黃口小子志向高遠?」
袁紹孫堅一挑頭,就連跟著孔融一起來的這幫人里,也有不少躍躍欲試。括弧,僅僅是試著鼓動禰衡去周游世界,反正去的又不是他們,說幾句話豪言壯語怕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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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你們就顧著忽悠禰衡了,就沒想過史努比才是真正要去周游世界的人嗎?哥要是隨便一張口,答應下來,杜娘不得找哥拼命啊?
雖然劉漢少心里是贊成史努比走出去看一看的,但是絕不允許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除了他的年紀、學識等因素之外,還要有大量的準備工作,所以,這會兒肯定不能答應史努比。
再者,既然禰衡已經露怯認慫了,這麼多人再合伙忽悠一個娃,就沒意思了,多少長個記性就得了唄。
于是,劉漢少終于開口說道︰「孔子東游,遇兩小兒……便日。」
這個故事的道理很淺顯,即便是聖賢如孔子,也有解不開的疑惑,其意只是告誡人們不可驕傲自滿而已。但是,「辯」與「便」,听上去沒毛病,可是劉漢少心里想起了這個梗,然後便有些猥瑣地笑了起來。
越是喜歡罵人的人,可能越挨不得罵,越是喜歡賣狂之人,可能心里越自卑。所以,劉漢少的規勸之意,看在禰衡眼里,也全變成了嘲諷,以至于劉漢少後邊說的打圓場的話,根本一句沒听進去。
「不管地球是圓是方,都不是一時可證之事,容後再議吧。既然文舉說正平身懷異才,可否展示一二,讓哥瞧瞧?」
禰衡還沉浸在劉漢少剛才那個猥瑣的笑容里,聞
言也不答話,卻是雙目盡赤地瞪著劉漢少,估計想拼命的心思都有了。
見此狀,孔融連忙代為答道︰「回陛下,禰正平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尤其善于擊鼓,所奏漁陽,聲節悲壯,音如金石,听者莫不慷慨。」
「既如此,正平可願奏與諸君?」
頂在嗓子眼的那口氣好像是喘過去了,禰衡冷冷地回了一個字︰「好。」
然後等著有人搬鼓,有人拎槌,在場中擺好了架勢,禰衡正要上前演奏,曹操忽然說道︰「且慢。既然擊鼓,怎不著岑牟、單絞之服?」
「岑牟、單絞」是當時鼓吏所穿的服飾,「岑牟」就是帽子,「單絞」就是薄衣,相當于鼓手的演出服或者制服。
「好!」
禰衡聞言,悲憤異常地注視著曹操,又說了一個字,而後,竟然當眾月兌掉了身上的衣服。
…………
劉漢少喝酒是不喜歡讓人在一旁服侍的,但是眼前這麼大的酒局,就算是端菜送酒,也有不少楊修家的婢女在此,見禰衡此舉,一個個臊的無地自容,就差驚聲尖叫了。而大家也都覺得忒沒意思,萬分尷尬。
這還當眾耍流氓了!你以為自個兒是「廢話派的濕人」,能把「不要臉」愣說成是「玩藝術」?也不瞧瞧你那副土鱉的樣子,連個小褲衩都不知道穿。哎呀我去,就這小牙簽,咋好意思露出來呢?
僅有孔融一人,一邊兒訓斥禰衡,一邊兒向劉漢少求情,畢竟在禰衡眼里,除了倆兒子,余者皆碌碌。
你娃想玩是吧?
哥要是連你都不能玩舒坦,就算白來你們漢朝走一回了!
劉漢少先是揮了揮手,讓在場所有的女子都退下,免得污了她們的眼目,然後又命燕四娃他們找來一條條凳,將禰衡摁趴在上邊,手腳都綁在凳子腿上。隨孔融來的眾人見此情形,還以為劉漢少打算棒殺禰衡,礙于面子,紛紛上前求情,但是,其中也有人說︰「禰衡目無尊上,君前失儀,理應典刑,以儆效尤!」
這個臨陣賣隊友的奇葩叫作郗慮,乃是兗州山陽人,鄭玄的弟子,眼下還跟著鄭玄在太學院當老師。原本今天孔融也去請鄭玄了,但是鄭玄推月兌沒來,這才派了郗慮前來。
但是,同為鄭玄門下,國淵都已經當上中吏部的副部長了,崔琰也已經是銀行行長了,郗慮總覺得自己太屈才,所以見到禰衡失態,才趁機進言,想博取劉漢少的關注。此舉雖有些令人不齒,但是比起禰衡過激之舉,倒顯得郗慮義正嚴詞了。
有的要求情,有的要嚴懲,孔融還說禰衡是個神經病,這會兒只是犯病了,大家不能跟他一般見識,計較于他,反正是亂哄哄的一點也不消停。倒是禰衡趴在條凳上一動不動,因為看不到臉色,也不知道他是在裝死,還是處之泰然。
「諸君放心,哥沒生氣,既然禰正平想玩耍,哥就讓他好好玩耍一番。」
孔融急惶惶說道︰「陛下息怒,息怒呀!」
「哥說了,哥沒有生氣。」
「禰正平大雅君子,今日舉止
乖張,定然是邪病復發,還請陛下開恩寬宥!」推薦閱讀TV//
「這也算大雅君子?現在君子的門檻已經降這麼低了嗎?他有病不在家里好好呆著,還跑出來欺辱大家。要是大家因為看見他那個惡心的小玩意兒,長了針眼,他給報銷醫療費不?」
「陛下,陛下!千錯萬錯,都是老臣的錯!還請陛下看在老臣薄面,寬宥他這一次吧。」
「文舉啊,哥可以給你面子,但是他禰正平行此舉之時,有沒有想過給大家面子,給哥一個面子啊?」
劉漢少與孔融還在喋喋不休,禰衡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忽然顫抖了一陣。千萬別誤會,就這天兒,別人都想穿棉襖棉褲了,他卻「光出溜」在條凳上趴了半天,這是被凍的打哆嗦了。
見狀,劉漢少對著史努比的耳朵嘀咕了一陣,然後史努比也在眾目睽睽之下,拿著一盞小油燈走到禰衡身邊,先在禰衡面前晃了晃,接著便放到了禰衡的屁屁後邊,條凳之上。
怎麼個意思?這是要用油燈慢慢燒死我麼?
禰衡終于有些不蛋定了……
…………
「文舉啊,禰正平狂悖無禮,口臭無德,今日若不處罰,難消諸君怨恨。但是,哥又不能不給你一個面子,同時也算給他一個機會。你看這樣好不好,他要是能放個屁,把這盞燈給吹滅了,咱們也就把他當個屁,給放了。他要是吹不滅這盞燈,咱們就治他的目無尊上,君前失儀之罪,如何?」
如何?
這還能如何?
孔融都已經死機了,眾人也全都看傻了,原本以為禰衡已經玩的夠「嗨皮」的了,沒想到皇帝要玩的更過癮!
突然,禰衡梗著脖子,勉強抬起頭,聲嘶力竭地吼道︰「昏君,今日有種便殺了我!」
可惜後邊更多罵人的話沒機會說了,因為燕四娃已經就地拿起了禰衡的衣服,撕了一塊,把嘴給堵上了。
「殺你?」
劉漢少冷笑著說︰「殺你難道比殺一條瘋狗更費事嗎?但是哥不會殺你,千萬不要以為自己名氣大,僅僅是哥不屑殺之罷了。你這個娃呀,缺教育,嘴巴太臭,早晚得死在你這張臭嘴上。所以哥今天就是教育教育你,給你個放屁救命的機會。」
劉漢少生氣了嗎?
也許,真沒有,否則他就不會興奮地大喊︰「兄弟們,賭了賭了,開盤押賭了啊!賭禰正平能放屁吹燈的押左邊,賭他吹不滅燈的押右邊!」
這……
陛下,您好歹是大漢皇帝呀,能玩的這麼瘋狂嗎?這尷尬的場面難道不該早早收拾起來嗎?咱們君臣一大群,都是斯文人,就圍著圈看一個光屁屁吹燈玩?
禰衡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腦袋上下左右哪兒都夠不著,想踫死自己都難,有心晃蕩晃蕩條凳,還被燕四娃手下的兄弟死死摁住了。
曹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縱情處,一腦袋扎在湯盤里,沾了滿臉的湯汁,卻是兀自大笑不止,知不道的還以為他也瘋了呢。
可是,沒有人知道,曹操其實笑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