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西出陽關有馬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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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騰回到營中，招來部下眾將，說是朝廷已經任命自己為新州牧，這一次可以讓大家都加官進爵，共享富貴。眾將先是紛紛向馬騰道賀，又紛紛打听新州在哪，大漢十三州，沒听過有新州這麼個地兒。然後才知道，敢情所謂新州，就是從前的西域。
咱這是被漢軍趕走了啊！
再然後又紛紛破口大罵朝廷無情、無義，無理取鬧，要馬騰帶著大家，趕跑漢軍，咱們就在涼州劃地稱王，哪也不去。
馬騰心里話說，我要有這本事，能認下這個新州牧麼？
好在西域已經被大漢掌管了數百年，並非化外之地。對于關東人來說，也許會感覺西域已經遠到了天邊，但是對于涼州人來說，西域就是隔壁鄰居，雖然偶爾會不太老實，但是大部分時間都乖乖的。
畢竟跟人吹牛的時候，馬騰總會說自己是馬伏波之後，如今陛下將西域改為新州，所圖甚大，可見雄心。而自己又是頭一個劉姓以外的州牧，可見陛下還是很信重自己的。假如自己能在此時建功立業，再揚馬伏波之威名，朝廷不僅不會追究自己叛亂之罪，還會加官賞爵，自己甚至能史書留名。
要知道，現在最關鍵的，最最關鍵的是……自己不去，還能咋？
馬騰已經被迫把自己想象成了開疆拓土的忠臣良將，但是手下這些人如果都搞不定，難道要自己就帶著兒子們去新州嗎？
先前涼州亂的就像一鍋煮糊的八寶粥，大豪強、小首領見面直接動家伙，比東北人還爽快，就連馬騰自己也被擠到了武威，還是靠著與韓遂拜把子才得以存身。後來韓遂被第一軍打哭，不是去長安抱皇帝的大腿了麼，馬騰不僅趁機佔了金城，也招收了一些人回來當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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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建、宋毅兄弟原本是金城袍罕的豪強，韓遂在金城的時候，將他們壓制的死死的，現在馬騰來了，宋建、宋毅覺得馬騰就是大腿，所以就抱住了。此外還有滇貴、阿吾等人，俱是一些羌胡小部落的首領、酋豪之輩。這些人之中，有的覺得去哪都無所謂，只要活的痛快，有的卻是自覺家大業大，故土難離。
要麼說馬騰會做人呢，貌似坦誠地就對他們說，諸位看的起我馬壽成，願意跟我走的，我絕不相負，若是不願意，我也絕不相逼。但是，如今漢正軍第二軍就駐扎在涼州，軍長王鬧鬧的手段你們也都有所耳聞。將來我若離開，你們失了依靠，只怕王鬧鬧不會善待爾等。
得咧，王鬧鬧還被馬騰拿來嚇唬人用了。
大家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曾經的涼州軍那麼轟轟烈烈，還不是讓漢正軍給收拾了麼。就咱們這小胳膊小腿的，哪能跟王鬧鬧掰扯呀。所以，眾人漸漸也就統一了意見，下定了決心，打算隨馬騰一起去新州開創一片新天地。
再次會談，馬騰顯得謙卑了許多，但是向王鬧鬧列出了一大串自己要舉薦的官員名單，並且提出，自己現在也是朝廷兵馬了，朝廷是不是得給裝備，給糧草，給軍餉，給很多很多好東西？
王鬧鬧也一改前顏，不再抻著了，純真而不失熱情慷慨地將馬騰要的那些官職一律允準，但是說到要東西的時候，卻愁眉苦臉的說，朝廷現在也很困難，何況涼州偏遠，運輸不利，第二軍現在也不寬裕，讓「馬新州」自己多想想辦法。甚至暗示馬騰，可以就地取糧。
這也比較符合馬騰的心意，從武威到新州，還要路過張掖、酒泉、敦煌三郡，以及拐個彎就能到的張掖屬國和張掖居廷屬國，難道想讓自己空著手過去麼？
對于二人此議，成公英听得目瞪口呆，膽顫心驚。這些可都是涼州治下呀，您當軍長的，本該維護地方，怎麼能鼓搗別人來搶咱們自己呢？
王鬧鬧說︰「對呀，你不治一遍，往下該咋走？就那些地方，窮人餓的要死，能被搶的基本都活該。由著馬騰折騰他們一遍，咱再去收拾的時候，不是也能省不少力氣麼。」
再接下來，馬騰終于提到了自家金龜子的問題，此刻就別再說那些一起去金城喝酒的虛套話了，能趁著王鬧鬧表現出來的這股熱乎勁兒，悄悄模模，順順溜溜的把馬超、馬岱要回來最好。但是王鬧鬧一點沒迷糊，還說重臣大將在外，家眷送入京師，才能顯得出忠義。
馬騰傻眼了，敢情自己委屈半天，全白費麼？我就這一個大兒子好用，你還想給送京師當質子？
不過，也就是讓馬騰「感急」了一下，王鬧鬧還真沒打算扣住馬超。都那麼大歲數了，又喂不熟，要來干嗎？所以，王鬧鬧很貼心的說，你可以換一個兒子嘛。
于是，馬騰只得再次回營，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
話說自從馬騰和王鬧鬧開始會談，便各自派人前往金城內外，命令休戰，所以金城內外這段時間一直都特別祥和。只不過是馬超和孫策比較手癢，倆人沒事的時候，就相約在金城外面操練操練，比試比試。
當然，這是純粹的「以武會敵」，別說排兵布陣了，連個跟班都不帶。城里城外，城上城下，有閑著沒事的人，也都願意圍觀他們打架，並且還會喊好加油，給他們捧場助威。這也算是枯燥的休戰生活中，難得的一景兒。
想不到，兩個二貨每天用大槍捅來捅去的，居然還捅出了非比尋常的感情，大概就是惺惺相惜的意思。
這天，二人又按照以往約定的時間，來到金城外面，還沒開始對捅，馬超先問道︰「伯符，外邊有啥消息麼，你跟我說說唄。」
嗯，乖，看在你喊伯父的份上……孫策想了想，覺得這事不會有通敵之嫌，便說道︰「你父親已經歸降朝廷了，被任命為新州牧。」
馬超不解地問︰「新州牧？哪個州的新州牧？」
孫策解釋著說︰「新州就是新設立的一個州，州的名字也叫新州。順著你們家，一路向西，大概過了陽關再走上個幾百里，也就到了。」
馬超差點吐血，驚訝地問︰「那不是西域嗎？」
「對呀，以前的西域長史府，現在改成了新州。往後咱們大漢就有十四個州了。」
听到這個重大消息，馬超一時之間也鬧不清楚，是應該感到踏實，還是感到失落。
「這麼說，我沒機會去北邙軍校上學了？」
「也不一定。我好像听說，你們兄弟還要有一個去洛陽拜見陛下，就是不知道你父親會送誰去。」
好吧，馬超現在能夠確定是失落了。
「那一定不會是我了。有這等好事，怎會落到我頭上呢？」
孫策不解地問︰「嗯？孟起何出此言？」
馬超說道︰「伯符不知，我雖是馬家長子，卻是母親早亡，我是由後母養大的，向來不受我父所喜。此次前來金城，便是我主動請命，原本只是想離他們遠一點，怎料又是現在這個結果。我回去之後，還不知會被後母、父親如何嫌棄。」
「孟起不用多想，雖然此戰稍有失利，但是你面對的是王軍長，是天子門生，輸給他不算丟人。再說了，你守的金城不是也沒丟麼……」
這個話題好像說的有點尷尬了，金城不是沒丟，是人家沒攻。拆了馬廄，馬不得跑出來啊？
還好，孫策也夠機智，連忙轉了話題又說道︰「孟起啊，不是兄弟說你，要是單論使槍的本事，我服你，但是論大忠大義……咱們原本都是漢家男兒，自當護我百姓，佑我大漢，心存節烈，精忠報國，哪能反而與國家為敵呢？」
「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北邙軍校能讓你成為真正的軍人？」
孫策不置可否，但是一臉得意的神情卻出賣了他。
馬超哀嘆一聲，說道︰「可惜我沒機會去了。」
見此情形，孫策連忙又安慰道︰「不去就不去，有啥了不起？好男兒在哪都能闖出一片天地，不去洛陽，你不是還可以去新州嘛。」
麻蛋兒！
你娃用槍捅不死我，就想拿話氣死我，是吧？去洛陽跟去新州能一樣嗎？是誰說洛陽是花花世界？是誰說洛陽有漂亮小妞？是誰說洛陽的水泥磚路比我們家炕頭都平整？現在你跟我說不去就不去？
馬超眼神復雜地瞅著孫策，也不知道是應該感謝這位兄弟的安慰，還是干脆再拿槍捅他一頓得了。
倆人正嘮著嗑，忽然有一騎快馬而來，竟然是阿吾。原來馬騰與王鬧鬧已經商定了諸多事宜，同時派了使者回來傳令。
與此同時，馬騰已經派出宋建、宋毅以及滇貴率軍先行，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向河西四郡取糧。從前馬騰一直出演忠厚和善的角色，現在要走了，窮家富路的，不多準備點行李心里不踏實，所以說白了就是派人先去搶東西。
然後馬騰親自陪著王鬧鬧再演一出官軍逐叛軍的戲，隨後還有閻行的大軍跟進，以壯朝廷聲威。等到了敦煌，出了陽關，就把馬超、馬岱兄弟放過去，那個時候王鬧鬧再領著新質子回來。
所以說，阿吾現在趕來，就是要馬超無條件投降的。就連金城里邊現在剩下的一千多兵馬，也不能全部帶走，因為不可能拖家帶口的出陽關，所以馬騰的意思是只帶心月復、精銳，還得哄著勸著讓人家願意跟自己走才行，否則一旦出關，再發生什麼變故，都難以收拾。
馬超沒過問太多，反正自己現在也是身不由己，只是問了一句︰「父親要派誰去洛陽？」
阿吾答道︰「二公子，馬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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