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卷 第161章 陳冉張遼取華陰

張寵、張苞兄弟領著一干將領正在大營里喝酒,但是各個愁眉苦臉,唉聲嘆氣,酒喝的也沒啥滋味。到了此時此刻,人心已經難以安穩,誰都想打一下小算盤,也不知道自家將軍能從蓋府君哪里求來什麼妙計。

有的人想讓段煨赴京請罪,這樣自己就還是大漢官軍;有的人想讓段煨投靠皇甫嵩,這樣能離家鄉近一些;還有的人想著干脆鼓動段煨佔據京兆,也過過土皇帝的癮,但是另有一些人對這個愚蠢的想法很是不屑,只要皇甫嵩回軍,與朝廷一起夾擊京兆,只怕分分鐘就能搞死段煨。

忽然,有傳令兵回報,長安方向發現漢正軍大隊人馬,正朝大營而來。張寵、張苞一邊帶人朝後營集合,一邊還納悶地想︰天使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因為漢正軍的軍旗都是上紅下黑,中間閃金光,雖然張寵他們與潼關守軍對峙扎營好久,也還是分不清誰是誰。但是,領兵的將領總是能分辨的,此刻來的不是剛才過去的天使,而是一員更年輕的將軍。

「奉漢正軍軍部令,接管改編華陰守軍,各位將官,請予以配合。」

張寵、張苞兄弟和一干將領都驚呆了,天使才過去不久,說是要傳詔給自家將軍,怎麼轉臉就又來個傳令的?還要接管改編自己的部隊!自家將軍把部隊交給自己兄弟掌管,哪能拱手送人呀?

「你們是漢正軍,我們是……是……西涼邊軍,你們管不著我們。」

急切之間,張寵也不知該怎麼說才好。說自己是董卓的部隊?那等于找死。說自己是牛輔的軍隊?牛輔已經死過了。不知道為什麼,一向被他們這些人捧為將軍的段煨,此刻似乎有點拿不出手,所以,張寵也不敢說自己是段煨的部隊,只好說是西涼邊軍。

陳冉冷峻地問道︰「你敢違抗軍令?」

張寵回道︰「卑職不敢!但是我們是西涼邊軍,怎麼能奉你們漢正軍的將令?」

「漢正軍也好,西涼邊軍也罷,都是我們大漢的軍隊,不是誰家的家丁、僕役!我只說一遍,違抗軍令者,殺無赦!」

平時陳冉是個特穩重且厚道的一個人,此刻卻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因為他心里一直擔憂王鬧鬧,沒功夫跟這些人廢話。一邊說,一邊催馬向前,目光注視著對面的陣勢,逐一從那些將官臉上掃過。

「少在這里胡吹大氣,不听令就是不听令!爺爺們陣上廝殺的時候,你還吃女乃呢!看爺爺來教訓你!」

張苞一邊催馬,一邊叫罵,迎著陳冉殺了過來,張寵想要阻止他卻已經來不及。

陳冉眼光森寒,一夾馬月復,迎向張苞,來到近前之時,舉槍挑開了張苞劈來的長刀。隨即兩馬錯蹬,陳冉拿鐵槍當棍使,看也不看,以左手為支點,右手推槍尾,向後掃出一槍。

也不算張苞胡吹大氣,手下還是有點本事的,听聲辨位,知道鐵槍襲來,顧不得回身,抬刀遮擋。可惜他搞不明白,陳冉年紀輕輕的,哪來那麼大勁啊?

陳冉曾經可是把拼斗中的趙雲、典韋砸開過,此刻時機抓的準,雙手持槍,猶如劃槳一般,而張苞只是單手抬刀,自然比拼不過。雖然馬向前馳,卸去了不少力道,但張苞還是被砸的身形在馬上晃了幾晃,只覺得喉頭發甜,幾欲吐出血來。

兩招一過,張苞知道自己不是這個年輕將軍的對手,立刻生出退卻之心。仗打的多了,要是每回都倔 著死戰不退,能活的長久麼?別看剛才張苞罵的挺凶,此刻跑起來一點不帶猶豫的,馬打盤旋,就想繞個圈,返回本陣。

可惜陳冉不會留給他機會,因為陳冉拖延不起時間。調轉馬頭,向著張苞截殺過去,眾人只看到一道白光,然後張苞便跌落下馬,掙扎了幾下,就此寂然不動。

陳冉催馬,緩步來到陣前,高聲喝問︰「你們都是軍人,連服從命令都不懂嗎?」

對面眾將聞言,紛紛低下頭,張寵還有些猶豫不決,不知該何去何從。忽然,又有傳令兵著急忙慌地跑來回報,說是潼關張文遠已經出關,將前營圍了起來,奉命接管,凡是膽敢違抗的都被殺了。

張寵他們和張遼對望的時間長,倒是知道這個潼關守將的名字。張寵現在算是想明白了,對面的陳冉勾著自己整軍集合,又打上一架,給張遼留下足夠的時間出關、圍營,他們這是早有預謀啊!然而此刻已經被人家包圍,落入轂中,今天要是不遵這個漢正軍的軍令,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也別管對不對得起段煨,對不對得起張寵,被接管與打投降完全是兩個概念,張寵連忙率眾下馬,服拜于地。便在此時,張遼已率軍從前營趕了過來。張寵把人都帶到後營去了,前營連個能做主管事的人都沒有,張遼一下子帶出兩個旅,比陳冉的人還多,直接從前營策馬而來,半路遇到想多嘴問問的都殺了,能不快麼?

陳冉與張遼匯合,也不多話客套,直接說︰「這邊交給你,我去接應師長。」

張遼說道︰「好,放心去吧。我把這邊安穩好之後,即刻發兵去接應你們。」

「不要!」

假如這仗打的,需要張遼接應,說明王鬧鬧和陳冉肯定失敗了,再往後會發生啥事也不可預知。

陳冉又說︰「你的任務就是守好潼關。死,也必須死在潼關!假如我與師長不能順利回來,你立刻派人回京,上報軍情,請校長定奪。」

雖然同為旅長,但是陳冉可是當過旅督的人,平時嚴于律己,教訓起人來更有一股威勢,就是王鬧鬧很多時候也要看著陳冉的臉色行事。加之平時督軍練兵的事情也都是陳冉在負責,所以張遼服氣陳冉甚至多過于服氣王鬧鬧。

此刻陳冉說出來的話,在張遼听來,就是命令。立刻敬禮,回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此間事了,陳冉一撥馬頭,高喊了一聲︰「騎兵旅,跟我走!」片刻不停地向長安奔去。其實不足一旅,只是兩個團而已,但是威勢在陳冉的帶動下,絕不次于一旅,乃至一師。

守好潼關就是守御京師,就是保護好了陛下。望著絕塵而去的陳冉,張遼好像忽然明白,為什麼王鬧鬧、陳冉他們這些人一個個都年紀輕輕的,卻能領兵率軍,征戰一方。他們凡事以陛下為念,陛下也對他們信賴無疑;他們凡事以兄弟為念,兄弟也對他們信賴無疑。張遼不知道有個詞叫「凝聚力」,但是對于這種感覺很清晰,他有些嫉妒,又有些慶幸,暗想︰「嗯……陛下也拿俺當兄弟,還踹過俺的。」

…………

長安,歷史上第一座被稱為「京」的都城,也是歷史上第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城市。漢高祖五年置長安縣,在渭河南岸、阿房宮北側,秦興樂宮的基礎上興建長樂宮,高祖七年營建未央宮,同年國都由櫟陽遷移至此,因地處長安鄉,故名長安城,取意「長治久安」。雖然光武帝建都洛陽,將長安改稱西京,但是歷代皇帝常常前來長安祭祀宗廟。及至末年,漢室衰微,也無力顧及修繕,長安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繁華。

蓋勛府邸正在設宴,參與宴席的只有一主一賓兩個人。主位上坐的自然就是蓋勛,年約五旬,須發花白,面目中盡顯老態。賓客正是段煨段忠明,四十多歲,雖然臉上略有風霜之色,卻掩不住一股雄渾氣息。

只听段煨出聲詢問︰「依府君來看,煨只有投向朝廷一途?」

蓋勛反駁道︰「此言差矣,何叫投向朝廷?段忠明原本就是朝廷的中郎將,所率之軍也是朝廷邊軍,怎會有投向一說?」

段煨哀嘆一聲,說道︰「話雖如此,可是我的處境,府君又不是不知道。董卓已被定為國賊,原本他手下五中郎將,至今已橫死三人,就是連他們的手下也多有屠戮。如今楊定已投效皇甫將軍,而我……」

不等段煨說完,忽然有人從外邊走進來,插言說道︰「胡軫是被趙老二戳死的,因為這家伙嗷嗷叫著要沖進洛陽,殺了陛下,為董卓報仇。而董越是被牛輔給弄死的,因為牛輔想吞並他的部隊,壯大自己。至于牛輔嘛,是被他自己的心月復手下胡赤兒給弄死的,因為胡赤兒不僅圖財害命,還想靠著牛輔的腦袋加官進爵。段將軍,你說他們三個是死的冤呢,還是死的可笑?」

說話這個人竟然穿著一身漢正軍軍裝,說明蓋勛不可信,已經與此人有了勾連。段煨心生警覺,腦袋飛快地旋轉著,但是面上依舊鎮定。倒並非他有多少大將之風,而是有底氣,有資本。

此次前來長安,段煨足足帶有三千精銳,當初董卓拼命往洛陽趕,搶先佔據京師之時,大概也就是帶了這麼多人。由此可見,段煨是多麼珍惜自己的老命,而王鬧鬧與陳冉先前的設想也在此落空一環,段煨手下最為精銳的兵馬並不在華陰,就在長安城里。

段煨冷冷地問道︰「不知閣下是何許人?」

蓋勛連忙笑呵呵地介紹著道︰「忠明,這位便是陛下新立漢正軍,第二師的師長……王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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