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卷 第135章 牛輔的悲催之旅

第135章牛輔的悲催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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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節在河東高歌猛進,郭太北逃之後,兵分兩路,一路由趙雲帶領吳匡向西南下,一路由自己率領,正南而下。同時命令趙雲,只許截擊,不許攻堅。

駐扎在解縣的白波軍胡才部得知白波谷被破,郭太北逃的消息,立刻糾合人馬,經桑泉城、董亭,預想由皮氏繞道而過,追隨郭太,卻被趙雲與吳匡在耿鄉打了伏擊,陣斬胡才。

駐守猗氏的牛輔軍樊稠部得知胡才北上,亦出兵蒲阪,攻打白波軍韓暹部,韓暹部不敵,棄城向南突圍,卻被從河北繞道而來的牛輔軍張濟部截擊,四下潰逃,亂軍中張濟中流矢而亡,韓暹不知所蹤。張濟之佷張繡一怒之下,盡屠韓暹部俘虜一萬一千余人。

高節率軍由絳邑南下,圍困聞喜,駐扎聞喜的白波軍楊奉部投降。于是,命趙雲、吳匡南下,進駐解縣。樊稠得知之後,由臼城退回猗氏,與趙雲、吳匡形成對峙狀態。

…………

河東治所安邑,牛輔的臨時府邸。

「河東白波賊寇既平,漢正軍仍不退去,是何道理?」

牛輔氣呼呼地在大堂上走來走去,但是能夠看得出來,氣憤的外表下難掩慌亂的內心。

如今高節就駐扎在聞喜,與解縣趙雲對安邑、猗氏形成北、西夾擊之勢。雖然蒲阪還有張繡一部,大陽還有李傕一部,從實力上來說,絲毫不比漢正軍差,但是牛輔心里沒底,畢竟和董卓家有關系的人就剩他自己了,連他那個留在郿縣,比他還肥碩的老婆都被皇甫嵩殺了。

「漢正軍奉陛下之命,前來河東清剿白波賊,那也是因為牛將軍無力平叛。現在雖然幾個白波匪首已被剿滅,但是仍有小股賊寇四處流竄,禍害鄉鄰,將軍不思剿寇,卻急于想要趕走高元帥,又是何道理?」

隨著時局日漸明朗,種邵在牛輔面前說話也硬氣很多,看到牛輔垂頭喪氣,默不作聲,隨即又安慰道︰「邵知將軍思慮,無非是擔憂高元帥難容將軍,但是將軍放心,高元帥乃是奉詔平叛而來,將軍也是咱們大漢的將軍,高元帥必不敢同室操戈,危及漢室。」

牛輔忿忿不平地說︰「董卓一家被殺了個干干淨淨,高節和趙雲又在安邑、解縣圍而不退,天使叫我如何不擔心?」

「哎……」

種邵語重心長地說道︰「牛將軍,不是我說你。董卓擅行廢立,乃是國賊,到了此時此刻,難道你還要與他復念翁婿之情?」

「不會!董卓老賊死有余辜,輔乃大好男兒,豈能與國賊同流?」

開玩笑,就算牛輔再傻,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會再拽著董卓蹭倒霉呀!

「既如此,將軍何須惱怒惶恐?皇甫嵩殺董卓全家,只因董卓亂政之時,虐殺了其叔母,所以皇甫嵩是報私仇、泄私憤,並非陛下之意。徐榮、華雄、李蒙、王方均已復用,可見西涼將領仍被陛下倚重,將軍比之他們又如何?」

「一幫背義叛主之徒,豈能與輔相比?」

提起這幾位,真是讓牛輔恨得牙根癢癢,原本只是幾個欠揍的「小兵旦子」,就因為投靠陛下早點,現在一個一個也成人物了。

「將軍慎言!我等俱是漢臣,主君自然只有陛下,何來叛主之說?」

種邵寒著臉教訓牛輔,然後又溫和地說︰「他們只是螢火之光,陛下尚且不棄,何況將軍有斬殺董越之功,憂煩何來?」

「啊……我還有功?」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牛輔已經咧開大嘴笑了起來。

「當然有功!董越乃是董卓死黨,即使董卓被誅,仍舊死不悔改,妄圖殺入京師,禍亂天下。將軍將其斬殺,乃深明大義之舉,消禍亂于無形,建大功于當世。依邵來看,陛下就算再立一軍,任將軍為軍長,亦不為過!」

軍長這個詞,牛輔是知道的,對面的高節就是漢正軍的副軍長。要是陛下真能封自己一個軍長干干,恐怕自己往後也該算當朝重臣了。嗯……高節的人馬也不比俺多,俺當軍長正合適。

牛輔想著想著,一張胡子拉碴的臉便笑成了帶刺的菊花,隨即討好地問道︰「不知天使,何以教我?」

「上書,請罪!」

帶刺的菊花立刻枯萎了。

牛輔瞪著種邵,尋思著,剛才還說俺有功,怎麼馬上又說要請罪?

「陛下寬懷仁厚不假,可是將軍畢竟是董卓姻親,就算陛下不咎,朝中群臣也難免非議。所以,將軍請罪,謙和恭謹,陛下念及將軍功勞,為將軍再立新軍一事,方可水到渠成啊。」

帶刺的菊花又開了。

「天使言之有理,有理……他日輔若得陛下眷顧,必不敢忘天使之恩。」

種邵客氣地說道︰「哎……你我同殿為臣,所做之事也不過是為朝廷盡力,為陛下盡忠。談不上什麼恩義念忘。」

「有恩……有恩……」

牛輔又客氣一番,然後問道︰「不知天使打算何時還京?輔又該何時上書請罪?」

「將軍上書,越快越好。邵還要前往高元帥那里一行,囑咐他且不可與將軍發生誤會。」

「正該如此!」

…………

種邵走了,牛輔樂樂呵呵地找人來寫請罪書,除了臭罵一番董卓之外,就是寫自己如何被董卓蒙蔽,如何忠貞不屈,如何斬殺董越。當真是其情可憫,其功可彰,讀之落淚,聞之唏噓。末尾就差一句「我還只是個孩紙啊!」

然而,張繡一部失去了聯絡。

牛輔派出大量探馬前往蒲阪,撒開了四下尋找,傳回的消息居然是張繡帶著人馬前往解縣,向趙雲投誠去了。牛輔怒不可遏,卻又無可奈何,張繡已經走了,追也追不上了,要是樊稠和李傕再出點什麼事,自己還有啥資本混軍長呢?想召他們都來安邑,還怕他們吃窮自己,于是,又派出大量探馬前往猗氏與大陽,暗中監視樊稠、李傕。

不知從何時起,牛輔軍中流言四起,一說高節就是當年皇甫嵩的護軍司馬,壯節侯傅燮傅南容,此次對安邑圍而不退,就是要為皇甫家報仇;一說在弘農駐扎的張遼張文遠已經渡河而來,要為老上級丁原報仇;還有的說張濟其實是被牛輔害死的,因為那貨不听調遣,所以張繡投靠趙雲,就是為了給張濟報仇……

粗話的,俺在河東呆的好好的,除了被白波軍揍一頓,怎麼就還惹來這麼多仇家呀?

被種邵安撫下來的牛輔又變的惶惶不可終日,急忙召樊稠與李傕前來商討。

樊稠說軍務繁忙,抽不開身。這倒不是瞎說,原本趙雲人少,樊稠還不是太擔心,後來趙雲收攏了很多白波降兵,又有張繡一部投誠,實力暴增,使樊稠感覺「壓力山大」,就怕哪天趙雲來了興致,把他給推平嘍。

但是牛輔不信這些,認準了樊稠已經起了歪心,恨不得將他立斬刀下,可惜力有不逮。除此之外,牛輔還得知,李傕倒是正在趕來,卻是帶著本部兵馬一起來的……

牛輔很暴躁,牛輔很憤怒,牛輔很驚恐。

「主人,事到如今,還當早作打算。」

面向迥異,眼窩深陷的胡赤兒可不姓「胡」,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姓,只有「赤兒」這麼一個類似綽號的名。這個名來自于他一腦袋泛紅的頭發,只因他是胡人,所以便稱「胡赤兒」。

牛輔氣呼呼地說道︰「打算!打算!我現在還能有什麼打算?」

「軍心潰散,將領生異,別人都還能為自己的前程謀劃,可是主人畢竟和董公公是翁婿姻親,就算陛下一時不會為難主人,將來想起董公公之惡,也難免嫌隙主人。不如……」

胡赤兒欲言又止,牛輔急著催問︰「不如怎樣?」

「不如就此逸去,尋一處生地,做個清閑富家翁。」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據說董卓可是被陛下親手斬殺的,雖然勇猛無比,卻也驚險萬分。等到將來時局穩定了,陛下坐在高高的大殿上,看著自己杵在下邊,萬一再想起董卓做的惡,能給自己好臉子麼?到那個時候,任打任殺,可都是陛下一句話的事了。

終于,牛輔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打算出去旅旅游。帶著胡赤兒為首的親衛十余人,以查看防務為由,匆匆地出了安邑,但是他們每個人都帶著大大的包裹,比逃難的瀟灑,比搬家的利索。

北邊是高節,西邊是趙雲,就算過河南渡,還是王鬧鬧的地盤,所以牛輔等人只能往東。反正西涼老家是回不去了,往東走,別回頭,過了上黨過冀州,究竟北上還是南下,到時候再說吧。

出了安邑,一路狂奔幾十里,不僅是馬受不了,就是牛輔也被顛的齜牙咧嘴。好不容易到了荒山野嶺,牛輔再也走不動了,下馬休息,命人四處找水。這些年雖然世道不好,但是牛輔的小日子越過越安逸,冷不丁走上逃亡之路,不僅有一絲茫然,也漸漸升起往日凶悍之氣。

找水的回來了,牛輔一番痛飲,卻沒注意到胡赤兒暗中使眼色,悄悄抽出了短刀。十幾個親衛之中,竟然有八個已經站到了胡赤兒一邊,各自尋著要暗算的目標,猛然出手。可憐另外幾個牛輔親衛,中刀處不是背後便是肋下,臨死都不知道因為個啥。

牛輔扔掉水囊,抽劍在手,怒喝道︰「赤兒,你敢背叛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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