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蔣干是不是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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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干提議先吃飯，波調肯定不能拒絕，然而蔣干接著又提出要吃火鍋，並且在吃的過程中反客為主，成為了宴席上的主角。因為吃火鍋就不能用手抓了，會燙到的，對吧？所以蔣干等人還得先教波調他們用筷子。
作為大漢的楚州牧，馬超自然是「見過世面的」，瞅著波調一幫人學用筷子的樣兒，頗為有些不屑，心里話說，果然是一幫子蠻夷。
然而沒等沙卡拉谷等人與馬超鬧意見，蔣干再次出手，震住了眾人。
蔣干出手？
咋出的？
也沒听說過蔣干會閃電五連鞭呀。
其實很簡單，就是大家吃火鍋，對于在旁邊切肉的這些僕役們，蔣干當場掏出了大把的「冷銀幣」賞了下去。
哎喲喂，那個明晃晃、亮晶晶的樣子，簡直是要閃瞎眾人的眼呀！
切肉的僕役，賞這麼多冷銀幣？就算是貴為貴霜王，波調都不可能這麼闊綽！
要知道，貴霜處于大漢與安息、羅馬之間，屬于東西往來貿易的一個重要中轉，所以各國的錢幣在貴霜這里都比較常見。原本各國之間往來貿易，大多使用黃金或金幣結算，因為這個玩意兒保值，但是自從大漢當年的「新銅幣」逐漸流入貴霜之後，便也有了銅幣結算的先例。
這是因為大漢的銅幣做工精良，圖案花紋清晰精美，甚至可以當成具有收藏價值的藝術品，如果能夠販運到安息或是羅馬，便能「賣錢賺錢」，使得大漢的銅幣遠遠超出了本身的價值。
現在「冷銀幣」也逐漸流通了過來，而且它還帶有整齊的邊角，這是貴霜、羅馬等國想仿制都仿制不來的技術，關鍵還有它的材質，可也不是銅幣所能比擬，所以最初貴霜商人把冷銀幣販到安息、羅馬等地的時候，一枚冷銀幣居然能換好幾枚金幣。即便隨著「冷銀幣」流通過來的數量增多，價格相應的下落，但是現在也仍舊屬于珍貴之物。
既是珍貴之物，就這麼隨手賞給僕役，這位大漢天使，你說你是不是個敗家子？
波調與沙卡拉谷等人看著都替蔣干心疼，然而蔣干接下來就更猛了，絕口不提什麼停戰啊，談判之類的事，只是不停地命人把大漢使團帶來的禮物分賞下去，從絲綢、瓷器、茶葉，到玻璃鏡、高跟鞋、化妝品，真是琳瑯滿目，「千奇百怪」，基本上做到了人人有份。
而且這些東西，有的是貴霜人也見過的，毫無疑問的貴，有的甚至連見也沒見過，還得蔣干他們現場教學，講解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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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火鍋吃，又有禮物拿，所以這一頓飯吃的，大家別提有多開心了。倒是讓馬超也暗暗心疼了一番，都是咱們大漢的好東西啊，為毛要白白送給這幫子蠻夷呢？我打仗又沒輸給他們！像那些高跟鞋、化妝品啥的，一幫子蠻夷哪懂得這些東西的妙處？要是讓我拿回家，給我們彌彌一捯飭，我們彌彌穿上高跟鞋走路，一搖一擺，大屁屁也跟著左搖右晃，我還能再多生幾個兒子，對吧？
不曉得蔣干有沒有看穿馬超的小心思，反正是乘著酒興說道︰「貴霜王、馬州牧，大家整天打來打去，你殺我，我殺你的，能有什麼意思？不如兩邊罷戰，咱們好兄弟將義氣，大家一起賺小錢錢，多好？」
這只是一句開場白，大家原本便是奔著停戰來的，否則坐在一起吃什麼呢？但是因為蔣干先前「暖場」暖的好，所以此時說出這句開場白卻是更加的深入人心。
是啊，有那麼多錢等著大家去賺，有那麼多好東西等著大家去學習，去享受，打仗多沒意思啊。
然而接下來，關鍵是停戰之後，貴霜與楚州的界線應該怎麼分。
波調也知道，想要馬超把已經打下來的地方全吐出來，根本沒可能，所以他就想著把花剌子模「送給」馬超，而後把「媯水」北岸的粟特之地給收回來。
對此，馬超的表態僅僅是……哼。
花剌子模是超哥自己打下來的，而且花剌子模崇尚火焰，現在都拿超哥當神威將軍，用得著你們送嗎？就算現在超哥把兵馬撤走，你貴霜再去花剌子模，恐怕不打一仗，都不能重新再佔人家那片地方。
要說「媯水」北岸的粟特之地，那超哥就更不能後撤了。
首先，它也是超哥打下來的。
其次，讓你們在「媯水」北岸佔一片地方，屯兵屯糧的，回頭你們要是趁著超哥放松警惕，與彌彌討論兵法戰策之時，跑去我們楚州，偷我們的羊，咋辦？
所以說，馬超的態度也很明確，要停就停，要戰就戰，但是超哥打下來的地方，一點也不會吐出來！
波調有點急，嚷嚷著說︰「超哥，你這就不對了，先前是你搶了我們的地方，現在咱們都停戰了，你還不還給我們，是不是有點不講理？」
「講理？你跟我講理？」
雖然馬超嘴笨，平時也懶得跟別人多費口舌，但是現在有馬鐵暗中幫忙，說出來的話卻也頭頭是道。
「你們那些地方是怎麼來的，你心里不清楚嗎？你想跟我講理，可是你跟花剌子模還有粟特的人會講理嗎？我去花剌子模，人家把我馬孟起當兄弟，我現在要是走了，那叫作拋棄！你們想要讓我做出拋棄兄弟的不義之事，這還算是講理嗎？」
波調急著說道︰「花剌子模給你，我們不要了。可是北岸粟特之地……」
「那也是一樣！」
不等波調把話說完，馬超便嗆嗆著說︰「要不然你們現在就去北岸問一問，看看誰願意做你們貴霜人，我可以讓你們直接把他帶走。但是剩下的，哪怕只要還有一個粟特人拿我馬超當兄弟，我就得保護好他的安危，不能讓他受別人的欺負！」
這……
這粗話的還能愉快的談判嗎？合轍停戰就是兩邊不打仗，但是搶走的地盤也不還？波調有些求教似的瞅著蔣干，那意思好像是在說，您是大漢天使，是大漢皇帝派來的，您快說話呀，快管管你們那位馬州牧。
然而蔣干卻猶如老禿驢打瞌睡一般，閉目養神，一言不發，估模著是之前的火鍋配酒，喝的有點迷瞪。
這「判沒法談」了！
回過頭來，眾人休息。因為馬超是一個人來的，所以便讓他與蔣干等人同處一處。而後蔣干也與馬超做出了分析，認為波調之所以非要北岸粟特之地，除了那片地方好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它連通著大宛。
大宛出好馬，這事從漢武帝劉徹徹那會兒便世人皆知，如果真的讓馬超把「媯水」北岸的粟特之地給劃走了，等于貴霜就再也沒機會重新控制大宛了。
除此之外，大宛還有一個特別之處，先前不管是烏孫還是康居、奄蔡，甚至包括早期的貴霜，都是純粹的溜達一族，但是大宛不一樣。因為大宛所處的位置是一塊相對封閉的盆地，高山水源豐富，所以大宛的農業也非常興盛。能夠農牧結合，自然會比單一的到處溜達放牧更能抵御自然災害，而波調要是真想率領貴霜再次偉大，嚴控貴霜西北部分，大宛作為一個產糧之地，便會顯得更加重要。
可說是呢，這麼大的好處，讓馬超把吃進嘴里的肉再吐出來，而後壯大敵人，削弱自己？只要馬超不傻，就不會這麼干。而蔣干也一再交代馬超，只要讓他咬死了不吐口，其他談判的事就交給自己了。
…………
說好了其他的事兒交給蔣干，但是談判再開，依舊是馬超一個人對付波調一堆人，有時候把馬超說急眼了，就會干脆來個「復讀哼」，甚至是嚷嚷著與人單挑。
蔣干呢？
每次不是像老禿驢打瞌睡，就是好像勸架的，說說波調，勸勸馬超，而後還假裝一團和氣。
如此這般，僵持了不少時日，眼瞅著馬超已經徹底失去耐心，不願再談下去，貴霜這邊突然發生了變化。
之前蔣干當「敗家子」，送出去那麼多好東西，此時終于發揮出效用，不僅籠絡了貴霜許多官員與將領的心，更是揪住了他們家眷的心。那些貴霜官員與將領的老婆和小老婆們，無不為大漢的奢侈品瘋狂，比如香水，噴在身上，聞一下就能香的讓男人們迷醉、眩暈，為自己瘋狂，實乃爭寵利器！
在這種情況下，老婆和小老婆們的耳邊風吹多了，貴霜一些官員與將領不由得也會想的更多。
首先，與大漢為敵，只要不瘋，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其次，先前波調已經向大漢表示臣服了，是人家大漢皇帝比較仁慈、客氣，才說大家都是兄弟。可是你想把丟失的地盤再要回來，人家馬州牧不同意，你還能咋辦？把馬超氣得跑回去，下次再來，他可能就會帶著兵馬一起來。
到時候又該咋辦？
再打？
那還是瘋了。
打仗是要死人的！
想想咱們貴霜，要是打贏了敵人，會如何處置？抄家滅族，殺人奪妻，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可是人家大漢不僅不要你上貢，還願意和你做兄弟之邦，修萬年之好，難道你還不該感到慶幸麼？
更重要的是，大漢現在還願意帶著咱們一起賺小錢錢，大漢那麼多的好東西，要是咱能倒騰過來，轉手再賣給安息、羅馬，那得賺多少錢啊？
也許是貴霜人明知不可與大漢為敵，也許是他們骨子里還保留著溜達一族的自由氣質，對于土地的概念，也就是放羊牧馬，哪有草皮咱就去哪啃唄。又或者，他們只是想要自己的老婆和小老婆們總是香香的，而非一身的羊羶味。
不管怎麼說，反正貴霜對于界線的問題是松了口，但是，與此同時卻又向蔣干提出了新的附加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