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這是……要動手了?

作者︰榮譽與忠誠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國君那麼想有自己的出發點。

現在是「家」天下。

這個「家」卻不是指天下是首腦的私家財產。

其實就是,人人以自己的家為重,然後才會看顧國家利益。

在這種「家」天下的思想潮流下,顧著自家是極度正常的事情,哪怕首腦都難以違逆這種潮流。

因此,不顧著自己家,事實上才是最大的反常。

「相較于下軍佐,下軍將方是誠意相助寡人。」國君這麼想著。

韓厥願意交出兵力,只是希望家人能來宮城躲避。

一來是將兵力交出來。

再來是韓氏族人某種程度上成為人質。

的確是表現出了無比的誠意。

只是往陰暗側方向來思考的話?

韓厥帶兵過來宮城,其實對韓氏就是最大的安全保障。

畢竟,宮城衛隊因為有那幫公族拖後腿,導致戰斗力不怎麼樣。

韓氏的軍隊不是晉國卿位家族中最能打的,甚至可以說排名靠後,卻一定比公族的軍隊更能打。

還有一點。

將軍隊交出去之後,韓厥就真的無法指揮韓氏軍隊啦?

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嘛!

韓氏的士兵,還是會優先執行來自韓厥的命令的。

另外,呂武再怎麼都是韓氏的姻親,跟國君則是一種上下級關系。

如果同樣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到時候呂武會怎麼選?

決定將忠臣角色扮演好的呂武,沒改變主意之前會選擇國君這一邊。

但是,其余人不知道呀!

「君上,宮城已有陰武子。再則,郤氏已然服軟……」胥童才不樂意宮城增加不可控因素。

長魚嬌也開口說道︰「宮城雖大,難以再容士兵進駐。」

這一下智罃舒爽了。

他就是這麼個意思嘛!

國君正處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擔心受怕狀態,誰攪和進宮城這個泥潭都要粘上一身泥,何必給自己平添麻煩。

然後,俺們老智家攢點實力不容易,為國效力責無旁貸,卷進私斗必然會量力而行。

才不樂意白白浪費掉。

保護國君算是私斗嗎?

在智罃看來,任何國內的傾軋所發生的交戰,一概都能視為私斗。

說白了,一旦人形成一種吝嗇的心態,但凡對自己無利的事情,辦起來很難有足夠的動力。

只是智罃自己沒發現自己是個什麼心態而已。

國君看著呂武,問道︰「‘閽衛’以為如何?」

呂武答道︰「臣唯君上之命是從。」

俺沒什麼意見。

決定好好當個工具人。

多做事,少說話。

怎麼都要把忠臣的角色扮演好了。

國君無比滿意呂武的回答。

這才是忠臣啊!

沒有自己的意見,什麼都以主上意見為行動的意志。

國君還想到了另外一層,暗自在心里嘀咕道︰「陰武乃是下軍將姻親,與下軍佐交好。如他力主韓氏與智氏之兵入城,寡人如何敢于閉眼安睡。」

他說︰「韓卿、智卿,調來大軍駐于城外。」

韓厥率先應︰「諾!」

智罃緊隨其後。

只是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很明擺著的事情。

國君不信任也不該直接表現出來。

要麼來了就安排入城,不然就別調過來。

搞成這種既要依仗,又明顯的提防態度,很是傷人心不提,面子上也很過不去。

渾然不覺得自己又干了件蠢事的國君一臉樂呵呵。

他走過去拍了拍呂武的肩膀,誠懇地說︰「寡人便交予‘閽衛’了。」

呂武覺得自己的角色需要稍微改變一下下,說道︰「臣為‘閽衛’,自當履行其責。」

另一層意思就是,只是忠于職位帶來的責任,對事不對人。

听懂的了然。

听不懂?

不關呂武什麼事。

他的態度已經展現得很明白。

國君大概是沒听懂,一臉滿意地再拍了拍呂武的肩膀,笑呵呵地在胥童的護衛下離開了。

瑪德!

領導就那麼喜歡拍人肩膀的嗎?

大概是喜歡看人不得不彎腰?

這人的腰一彎,除了表示恭順和敬意之外,還有服軟的意思。

呂武剛才並沒有彎腰。

這個是取決于國君長得並不矮。

再來就是,目前哪來那麼多的職場文化啊!

韓劇和智罃並沒有馬上離開宮城。

他們追上國君,不知道是談些什麼事情。

大概是臨近下午時分?

欒書和中行偃遲遲而來。

他們帶的人很多,看到宮城東側和西側分別駐扎了韓氏與智氏的軍隊,又看宮城的城牆上站滿了值崗的衛士,笑著相視一眼。

「經歷今日,君上必堅定對付郤氏之心。」中行偃沒刻意壓低聲音。

欒書卻只是笑了笑。

中行偃又說︰「既然下軍將與新軍佐遣兵前來拱衛君上,我等何不照辦?」

欒書還是一臉的笑眯眯,說道︰「如此甚好。」

他們來到城門處。

自然會有人上前叫門。

呂武恰好是在這邊巡視,听到叫門,又得知是欒書和中行偃過來,探出身軀說道︰「元帥,上軍佐,請允許武先行稟告君上,再由君上決意是否開啟城門。」

作為欒氏家臣的程蒲就有點不爽了,喊道︰「元帥親來,還需請示?」

欒書則是放聲喊道︰「無妨,‘閽衛’請示可也。」

呂武掃了一眼程蒲,再對欒書和中行偃行了一禮,身影消失了。

「听聞叔父乘坐籮筐被吊上城牆。」中行偃听到這個消息,其實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欒書笑呵呵地說︰「‘閽衛’陰武盡責,下軍佐尊禮。無甚不妥。」

了解欒書的中行偃卻要為呂武稍微默哀一下下。

得罪老陰逼,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不久之後。

城門在一陣「咿呀呀」的刺耳聲音中打開。

打開城門就造成這種動靜,其實就是故意的。

真不是缺了那麼點潤滑的油。

搞這種音效,為的是防止城門打開時沒有動靜,給了一些人可乘之機。

呂武領前而走,身後跟著近百的甲士。

而他的身邊跟著長魚嬌。

「君上請元帥、上軍佐入內。」長魚嬌的意思是,士兵就不要進入宮城了。

中行偃哪能听不懂?他眉頭一挑就要說話,卻是欒書先行開口。

「如此……,罷了。便依君上之命。」欒書示意自家的士兵留下。

中行偃冷哼了一聲,下達同樣的命令。

這樣一來,欒書和中行偃自然也不能乘坐車輛入內。

欒書離呂武近了,問道︰「下軍將與下軍佐在君上處?」

呂武說道︰「我為‘閽衛’,只擔負守衛宮城之責。」

欒書的腳步頓了頓,冷冷地掃了呂武一眼,只看到呂武藏于面甲後面一雙非常平靜的眼眸。

「听聞君上有意賜‘霍’地予你?」欒書像是不經意地問了這麼一句。

這尼瑪!

是個元帥,還能不知道這件事?

現在是咋地?

威脅要從中作梗嗎???

長魚嬌笑著說道︰「下軍將與下軍佐在宮城。‘閽衛’盡責,巡視宮城四牆,不知宮內發生何事。非不答元帥。」

中行偃說道︰「陰武當何職,皆是盡心盡責。此事本軍佐亦知。」

看來一個冬天的火鍋沒白吃?

欒書卻是一臉奇怪地看了一眼長魚嬌,又看了看中行偃,笑呵呵地說︰「老夫早言陰武立功甚多,需得厚賜。」

听說,說話前總是會先發出笑聲的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呂武像是根本沒發現什麼似得,維持著一定節奏的邁步頻率,送了一小段距離停了下來。

他剛才的踏步頻率跟自家的甲士一致,其實是一種很強的威懾。

走遠了的欒書回頭看了一眼。

呂武正站在原地,眼楮視線與之形成對視。

他所知道的是,城外目前駐扎了不少軍隊。

郤氏那邊有三萬。

欒書來了兩萬。

中行偃湊數一般地集結了五千過來。

後面肯定還會有各個家族的軍隊開過來。

也不看看現在是個什麼季節?

大冬天的氣候,時不時下一場雪,偶爾來一陣雨。

待在城內都覺得冷。

曠野上到處有積雪,踩的是泥濘地,能舒服得起來就是怪事。

明明不是個大動干戈的季節,偏偏要解決軍隊,還是聚到了「新田」這個都城。

夜幕即將降臨之前,欒書、中行偃和韓厥、智罃一塊離開。

在接下來的幾天,沒再發生一點什麼事情。

只是,鬧了這麼一出的郤氏,上軍將郤,新軍將郤犨和新軍佐郤至,一次都沒有來過宮城。

某天中午時分。

「主,城外各家正在開拔。」梁興過來後,進行稟告。

呂武早早就知道這個消息。

欒書會帶著集結過來的兩萬欒氏私軍,歸建到中軍的建制,開拔南下會合早在「王野」等候的聯軍。

其實,算是一種懲罰。

畢竟現在是冬季,冒著嚴寒行軍真的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

郤氏的軍隊則是會回去封地。

其余各家,拼湊到中軍序列。

而範氏的士燮听說已經病得不省人事,等于這一次出征沒範氏的什麼事。

本來應該一同南下的下軍,國君的新指示是等明年開春再集結南下。

呂武要說點什麼,卻听外面稟告,說是胥童、長魚嬌和清沸魋聯袂而來。

三人被請了進來。

卻看他們一副要干大事的模樣。

「陰子。」長魚嬌先行了一禮,左右看了看,問道︰「能否屏退左右?」

呂武對梁興點了點頭。

等待梁興離開,胥童帶頭單膝跪地,長魚嬌和清沸魋一般無二。

長魚嬌率先開口,道︰「陰子,君上屢次受辱,國中貴族亦苦之久矣!」

胥童落地有聲,道︰「郤氏不除,國將不寧!」

呂武看著單膝跪地的三個國君寵臣,多少是有些感到心里震動,想道︰「這是要搞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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