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欒想干麼了來著?

作者︰榮譽與忠誠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呂武之前一再答應祁奚會前往作客,是時候履行承諾了。

他實際上並不想與祁奚有過多的接觸。

不是祁奚這個人給人的感官不好,相反他一直是以溫和派示人,給人一種如履春風的舒適感。

也就呂武對欒書不了解,不然對比下來會發現一點,祁奚壓根就是在復制欒書的老路線。

簡單的說,他們是同一類人,有一顆八面玲瓏的心,但凡想要給予誰什麼印象,人設總是能夠做到完美。

不管是什麼人,裝到進入棺材了,假的也變成真的。

呂武在天然上對面面俱到的人都有警惕心。

現代有一句話叫「聖人總是燃燒身邊親近的人來點亮自己,再照耀後世」。

欒氏跟郤氏的矛盾開始顯現,導致欒書無法裝著裝到棺材,人設開始崩了。

消息不怎麼靈通的呂武都知道欒書開始在對付郤氏,可以想象雙方的矛盾已經不可調節。

一樣在做相同人設的祁奚,會在什麼時候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呢?

呂武不希望自己成為那個讓祁奚掀開面具的人。

他先派出梁興前往祁奚主宅,告知自己將會拜訪的消息。

從魏氏那邊離開後的第二天,呂武來到了祁奚住處。

迎接的人是祁奚的兒子祁午。

這位少年很抱歉地告訴呂武,自己的父親本來已經做好了迎接,只是國君突然間召喚。

明白的說,就是祈奚不在家,並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這當然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

畢竟,呂武已經事先派人來告知,祈奚卻沒有在自己離開後,派人告訴呂武自己不在家,無法進行招待。

祁午一邊好奇地打量呂武,一邊又誠意十足地進行道歉。

要是較真又小雞肚腸的貴族,僅僅是派人派通知卻是被放了鴿子,都能成為仇人了。

由不得祁午不進行真誠的道歉。

呂武見到祁午才想起來一個故事,想到這個少年就是「舉賢不避親仇」的其中一角。

那個什麼?

舉賢不避仇——舉薦的仇人已經快老死了。

舉賢不避親——自己的兒子芳華正茂。

就說吧,祈奚是不是很會玩?

呂武禮節性地跟隨祁午進去,聊沒多久就告辭離開。

連門都不進,表明就是不爽,雙方沒結仇也老死不相往來啦。

進去接受招待,表示哪怕心里介意,事情也算過去了。

這些禮節性的事項,呂武以前不會知道,經過韓厥代替邀請那些老師過去教導,學會才能避免發生不必要的沖突。

現在是個不懂禮節,什麼時候得罪人都不知道的年代。

所以吧,呂武能不盡心學嗎?

他比較好奇的是國君又鬧什麼蛾子,導致祈奚受到緊急召見。

想必,不會是什麼小事。

這些日子,擔任執政一職的欒書和國君都很忙。

非常多的貴族互相置換土地,導致晉國看上去有那麼點亂。

很多以一塊比較小卻開發成熟的土地,換取沒有經過開發卻是面積大的土地。

他們有自己的想法,覺得土地大小是關鍵,其余什麼都能讓位。

欒書並不想看到這種局面。

各家置換土地,選擇舉族搬遷的家族,他們要多久才能將新土地開發出來?

不少家族趁機將飛地跟人置換,名下土地形成了集中,各家治理封地的成本減少,對國家未必是一件好事。

欒書一方面反對,另一方面欒書卻是在干相同的事情。

以現代人的觀念來看,欒書這樣干不但互相矛盾,還顯得很虛偽。

可是現在的人卻不是那樣的看法。

他們知道欒書在反對也自己在干,將這一件事情分出了層次。

首先,欒書之所以反對,只因為他是執政,在盡執政應盡的責任。

他是執政的同時,也是欒氏的家主,必然也要為欒氏的發展負責。

現在的人,思維方式和邏輯觀念不是「直線」,他們分的是層次感,也就是一碼事歸一碼,不能相同並論。

所以,卿位家族對待公事極其認真,給自己撈好處也干得理直氣壯,看得呂武的腦子經常有點錯亂。

當然了,秦國割讓了國土,並不是所有晉國貴族都能獲得,需要的是在這一次討伐秦國的戰爭中立下功勞,才有資格能去分杯羹。

大河以西的土地已經跟呂武沒有半點關系。

各家置換封地的事情則需要他進行注意。

老呂家的鄰居會出現變動,換成了誰,又是個什麼背景,及早知道越好。

現在「呂」也成了呂武的封地,他發現自家跟大貴族中的韓氏、中行氏、欒氏都有了接壤,一並產生封地接壤的還有幾家中小貴族。

晉國出現了這麼大的動作,不但本國貴族需要快點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其余列國也要盡快模清楚晉國貴族封地變動的情報。

至于重新畫地圖這麼一件事情,需要等封地置換結束之後。

呂武很確定一點。

晉國這麼多的家族在搬家,不受外敵侵擾為前提,不會再有什麼大動作了。

「武!」

呂武本來是在沙盤里面畫地圖,听到呼喚抬頭看去,看到韓無忌興沖沖地跑過來。

韓無忌站定後,說道︰「各家狩獵,只等武了。」

這事,沒人事先邀請呂武啊?

韓無忌看到呂武臉上的困惑,解釋道︰「本無你,為新添。另有多家。」

欒?

出游再臨時邀請人,肯定是為了炫耀什麼。

只是,這樣很沒禮貌啊!

呂武問都有誰。

韓無忌念了不少名字,無一例外都是大家族的孩子。

後面被邀請的那些,包括呂武在內,都是中等貴族。

這讓他更確定欒想要進行某種炫耀。

一番準備完畢,呂武與韓無忌同車,出了新田來到郊外。

遠遠能看到很多人。

大多數當然是隨行的武士,一個個全副武裝的模樣。

欒等少年郎則是聚在一塊聊著,與武士不相同的是只攜帶兵器,沒有穿戴甲冑。

新田的郊外,靠近城牆的十里之內,樹林被砍伐了個干干淨淨。

這就導致城內想要柴薪,每每需要跑至少十里以上的路程。

樹林並不是日常生火或其它才被砍伐干淨,完全是刻意為之,算是防御城池的一種正常做法。

除了避免敵軍利用樹林來隱蔽靠近之外,也是給敵軍增加扎營和制造攻城器械的難度。

狩獵這種事情,諸夏的貴族經常會干,一般是利用狩獵來鍛煉自家的私軍。

所以,貴族狩獵真不是純粹為了找樂子。

到了地方,韓無忌下車就過去找卿位家的孩子湊堆。

呂武則是很快被一幫中等貴族家的孩子圍上來,其中包括魏絳、魏頡和魏相。

他與眾人一一見禮,閑聊了起來。

魏頡像極了他父親令狐顆,不是指長相,屬于有話說話的那種,走到呂武身邊低聲說道︰「欒氏有三百甲士。」

呂武來時就看到了一大片「金光閃閃」,納悶誰家出動了那麼多身穿青銅甲的武士。

原來是來自欒氏?

別看只是三百甲士,青銅甲跟鐵甲雖然都是甲,以當前的觀念,無關于防御力的強弱,身穿青銅甲才是高貴,穿鐵甲屬于沒那命硬要裝的類型。

總說什麼甲士之類,真正穿金屬甲的其實不多,穿皮甲才是主流。

晉軍判斷甲士有自己的標準,能扛住什麼樣的兵器,比如挨了箭矢無法造成穿透,才能被算作甲士。

在場各個家族,除了欒帶來三百身穿青銅甲的甲士,各家只有少量身穿金屬甲的武士,絕大多數穿的是皮制甲,又以犀牛皮的更少。

在原地等了大約兩刻鐘,應該是該來了已經來了,沒來的也不想等?

欒率先攀上戰車,充當起發號施令的人,大手一揮喊道︰「出發!」

他們這些貴族乘車,武士只能徒步跟在後面。

走大道,驚擾了正常來往的路人。

站在戰車上的呂武看到平民退到路旁並跪下,見得太多很難再起什麼心理波動。

平民至少比奴隸好。

奴隸不能走主人會走的道路,踩到主人的影子甚至會被處死。

呂武剛知道那麼回事時,腦子里出現了「阿三」兩個字。

來到一處平野,大部分是空曠的環境,卻存在範圍不廣的樹林。

各家看是要自行狩獵,又或是結伙。

反正不是貴族出去自己尋找獵物,是由武士散開尋找並進行驅趕,將動物趕到一定的範圍之內。

每一家貴族在每年都會對封地內的動物進行清理,是個貴族對狩獵一點都不會感到陌生。

呂武一直納悶欒想炫耀什麼。

是炫耀那些青銅甲士?

雖然每一家的青銅甲數量都不多,有三百套青銅甲是挺風光的事情。

可是,皮甲的防御力能達到青銅甲的效果,值得特地這麼炫耀嗎?

其實,很值得。

這是目前生產力以及技術決定了的事情。

欒固然有炫耀家族甲士的意思,更多的是炫耀能呼朋喚友進行狩獵。

展現欒氏的影響力是一方面。

另外,新田包括郊外可不是欒氏的封地,是國君的資產。

沒有得到國君的同意,誰有那個資格進行狩獵?

其余貴族一開始就懂了。

只有呂武這個不是土生土長的春秋人,才沒搞清楚欒想表達的意思是,欒氏這一次壓服了國君,為貴族階層取得了一次君與臣博弈的勝利。

老呂家的運氣不錯,看起來經常有貴族過來狩獵的地方,武士們竟然去趕過來一頭成年虎。

呂武已經不止一次親自搏殺老虎,熊也親自殺了兩頭。

他正考慮要不要來一個滑鏟,听到了戰車 轆滾動的聲音,也听到了很多人的跑步產生的動靜。

欒乘坐戰車而來,卻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純粹路過?

他讓馭手停車,踏著人肉墊下去,看去恰好看到呂武利刃劈在高高躍起的老虎前額。

那是一幕老虎被中前額直接切到尾部,拋灑血雨在半空變成兩瓣的畫面。

能殺老虎不是關鍵,不少猛士都能跟老虎搏殺。

欒敢發誓,那是自己見過最干脆利索,斬殺起來最輕松愜意的一次。

他愣在原地幾個呼吸的時間,默不吭聲地轉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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