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這就有點細思極恐了!

作者︰榮譽與忠誠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既然魏相不說。

呂武頂多就是暗中留意,不會開口去問。

安排好了魏相的住所,呂武忙自己的事情。

有一天,趙武找了過來,告訴呂武,說是程嬰已經成仁了。

其實,程嬰不止是成仁,他還成功地讓自己名留青史,成為千古忠烈之一。

他是到公孫杵臼的墓前,對著墓碑講了兩天兩夜的話,還進行了很盡情的狂飲。

然後,他在一些見證者的注視下,舉行了很有禮儀規範的自裁過程。

呂武早知道程嬰會自殺,思考程嬰到底是在圖什麼。

如果說圖個青史留名的機會,誰又能確定真的能夠辦到?

最終,呂武覺得應該是這個年代「士」對承諾的看中,同時程嬰覺得自己該死的時間到了。

程嬰的死,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轟動或反響。

見證了自裁過程的那些人,他們發自內心的贊嘆程嬰是一個守信諾的人。

知道了那件事情的人,他們的思維中,守信諾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不會產生過多的尊敬。

說白了,現在做出承諾又毀諾,才顯得另類。

一旦做出了承諾,玩命也要去完成才是現在的主流思想。

等到履行諾言都能轟動全國之後,人們才應該感到悲哀。

只說明人們拿誓言當放屁成了主流,相反信守承諾的人極度缺少。

所以了,每一個時代都有自己的價值觀。

趙武是來向呂武告辭的。

他要回到自己的封地,去履行作為一個領主的責任。

從而也就證明,程嬰肯定是干成了一些什麼事,趙武回到封地的危險性被減到最低。

講真話,呂武都喜歡有這麼一個好學的小弟弟在了。

听到趙武要去接收封地,他稍微愣了一下神。

「善。」他想了想說道︰「臨別無甚相予,只贈一言。」

趙武在等待。

呂武卻是一臉的回憶,時不時還輕微皺眉。

他在想的是︰「那個‘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的下一句是什麼了來著?」

給穿越同行丟臉了。

他來了一年多,一首詩都還沒「抄」過!

趙武保持行禮的姿勢,很有耐心地等待著。

「廣積糧……」呂武憋不出一首完整的詩,只能作罷,說道︰「高築牆。」

後面的「緩稱王」肯定是不能說的。

趙武抬頭感激地看著呂武,再次行了一禮,道︰「必謹之!」

事情當然不能就這麼完了。

好歹是一個有著悠久歷史,又是有赫赫名聲的家族現任家主,趙武的這一次離去去接收失而復得的封地,顯得很意義重大,肯定是要有歡送的儀式。

呂武召集了能過來的家臣,送趙武的隊伍,一直送到封地外面最後的一個亭子。

同樣在場的有韓無忌,以及韓氏的幾名家臣。

至于同樣在老呂家的魏相,他沒有親自過來,只是派來了家臣。

魏相不親自到場,不是看不起落魄了的趙武,只是不想傳出去,給趙氏增加新的負擔。

亭內擺上了案幾,設下了酒宴。

卻不是要在這里歡歡樂樂地吃喝一頓,只是送別時的必要排場。

呂武拿起酒盞,想起了一句「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就是沒頭沒尾,肯定不能講出去。

他要說點什麼,老呂家的家臣已經用著「吟」的腔調唱了起來……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這是《詩經.邶風.燕燕》。

當然,邶國很早之前就亡了。

這年代的送別,感情好又關系深,唱得就是《詩經.邶風.燕燕》,用來表示自己的送別情境和惜別。

趙武領著自己的從屬,對著呂武等人行禮。

他飲盡了酒盞里的酒,一張小臉擺出了肅穆的表情,上了戰車率先離去。

小小人兒,要去到已經歷經過戰火的地方。

那里發生了他們家族被滅的悲慘往事,還有著殘垣斷壁,以及很多死了親人的幸存者作為見證。

「武,趙人可願侍奉趙孟?」韓無忌雖然也要離開,卻不是跟趙武一起走。他在老呂家貓了一個冬天,人快變得圓滾滾,胖臉擺出了擔憂的神情,像是在問,更像是自言自語,呢喃道︰「仲氏任只,其心塞淵……」

這一句的意思,指的是某個人很值得信任,心胸開闊又能容人。

韓無忌這是在祝福趙武,還能獲得趙人的愛戴。

一天送別兩撥人,盡管這兩撥人留在老呂家,使得呂武很多事情不好操作,呂武還是多少有些傷感。

老呂家的「陰」地在晉國的西面邊陲。

老趙家的「趙」地卻是在晉國的東面邊陲。

就此之後,他們就是相隔數千里之遠,中間隔著範氏、智氏、中行氏……等等幾家的封地。

他們除非某天能一起在新田擔任職位,不然很難再有長期相處的可能性了。

呂武帶著從屬由來路而歸。

他在要邁進自家門檻的時候,身軀像是中了定身術那樣僵住。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沒錯,他可算是將《送別》這首詩,又或者說他想起來的是歌的唱法,記起了整首。

「主?」宋彬之前沒有參與送客,腳步匆忙地過來。他看到呂武僵在門檻邊上,要不是看到周邊有護衛,也看到周邊跪倒著僕人,極可能以為呂武被刺殺,要大喊大叫。他詫異問道︰「何也?」

呂武腦子里都是《送別》這首歌的旋律,還是小女孩輕靈的歌聲。他轉頭看向了有點風塵僕僕的宋彬,反問道︰「何事?」

宋彬是從山區里出來。

他之前帶著一支隊伍,趁著冰雪融化,正是野人大舉覓食的時間,繼續干進山搜捕野人的事業。

「山中有寨!」他臉色多少有點陰沉,繼續往下說︰「踞于山,其內千人,持有兵。」

呂武知道這個「兵」不是指士兵,說的是大多數擁有青銅武器。

在之前,老呂家不斷對霍太山用兵,為的就是清出封地範圍內的隱患。

畢竟,誰還樂意自己家里住了一幫外人?肯定是要解決的。

呂武腦子里的旋律沒有了,快步進入住宅,帶著宋彬來到一副懸掛在牆壁上的簡易地圖前面。

宋彬早知道有這麼一張地圖,指著霍太山的某個山頭,說道︰「便是此處。」

呂武一看,好像有點什麼不對吧?

那里已經不是老呂家的地盤。

呂武再仔細地回想了一下,琢磨著那是範氏的地盤,也就用奇怪的目光看向了宋彬,等待這位家臣給一個答復。

他多少有些沉不住氣地想道︰「難道……,範氏覺得制陶業霸主的尊嚴遭到冒犯,已經開始謀劃著要對我動手了?」

範氏很強大,地盤內卻有盤踞在山里的武裝,又是在老呂家的封地邊上,很難不讓呂武那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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