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離別

「準備好了嗎?」朝歌與白錦森靠在一顆高大的古樹兩側,雖然他們對此方法表示嚴重懷疑,可現在只能一試了。

連樹都是白錦森找到的。朝歌本想今天一早請安之後就來尋找的,誰知卻被皇後和貴妃拖住了腳步,說了好一會子話,又去看了看皇子和公主才放了她。

兩人像兩個二傻子似的背靠樹,閉上眼對著太陽。朝歌早讓宛芹守的遠遠地望風。結果足足等了將近一個時辰,結果嘛不言而喻。

朝歌憤憤地睜開眼︰「我就說這法子不行啊,都快睡著了。什麼啊,你在想別的辦法吧。咱倆跟傻子一樣在這里站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干啥呢。你趕緊回太醫院吧,我要回宮了。」

「那我也不知道嘛,再說了你不試怎麼知道有沒有用啊。」白錦森也很委屈。兩人分了手,各自回各自的地盤去了。

走在路上,朝歌活動一下肩膀︰「累死了,我就說根本就不管用嘛。」

宛芹雖不多話,卻也好奇︰「姐姐在跟白太醫做什麼?奴婢怎麼覺得,姐姐自從認識白太醫以後,好像不似以前了呢。」

「我和他就是朋友嘛。對了,今天的事不許說出去,否則我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我告訴你,這件事對我和白錦森都很重要,知道嗎?」

「奴婢知道了,不會說的,姐姐放心。」朝歌知道宛芹不會說,便也罷了,沒再說什麼。

朝歌回宮用過豐盛的午膳,在宮里到處轉了轉,道︰「宛芹,你等下讓雙葉她們去花坊折些花兒來插瓶吧,這宮里太單調了。」

「不如折些臘梅吧,臘梅冬天開的正好呢。」

「臘梅是不錯,可是那麼多人都擺,好沒意思哦。」朝歌想了想,「不如多折些山茶花和三色堇吧。」

不多時雙葉就領著另一個小宮女折了花來。朝歌翻找出上次貴妃和姣妃賞賜的好幾個花瓶來,準備插上。

正修剪著多余的細枝子,皇上進來了︰「你倒是悠閑自在。」

「給皇上請安。」皇上伸出雙手扶起她︰「起來吧。」

朝歌繼續修剪枝子,皇上喝著茶,兩人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皇上也沒意識到,若是換了別人一直不搭理他,他一準兒該不高興了。哪有妃子不把他當回事兒的。就連母儀天下的皇後,他的青梅竹馬都對他溫婉柔順。

「你修剪的是山茶花,倒是不俗。」

「回皇上,臣妾只是想擺點不一樣的。臣妾看別處擺的都是梅花,所以」

皇上點點頭︰「梅花也算是冬日里最常見的花了。不過山茶花也好,擺在殿里挺別致的。朕瞧你平日里穿的衣裳也多為淺色,繡的花樣也不像宮里常見的,還挺好看的。」

「皇上喜歡就好。」朝歌淡淡的笑笑,將修剪好枝子的花插進青釉瓷瓶中,讓宛芹擺起來,又拿過三色堇繼續修剪。

「朕進來時就看到院子里擺著好多這樣的花,這是什麼花,顏色這樣豐富。」朝歌心想皇上平日忙的要死,哪有時間看花。再說萬宇宮擺的基本都是寓意很好,花朵又大的花兒吧。

朝歌將三色堇采下一朵來給皇上︰「這是三色堇。」

「三色堇?很好听的名字。別人都喜歡什麼玫瑰、牡丹、月季一類的,你淨是喜歡些與眾不同的。」皇上低頭喝了一口茶,覺得這茶甚至比萬宇宮的還要好喝。低頭就是茶香四溢,抬頭是清淡的花香,還有佳人在側。

這種情景,怕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

朝歌雖然因為沒有回去現代而煩悶,眼下整理著花兒,時不時跟皇上說幾句話,心情也漸漸不那麼沉悶了。她難得主動開口道︰「牡丹國色天香自是好的,可皇上有所不知,這每種花都有自己的花語,都是獨一無二的。」

「哦?說來听听。」

「就比如這三色堇,不同的顏色也對應不同的花語。紅色為濃濃的思念;黃色為憂傷與歡喜;紫色則意味著默默的奉獻著,無條件的愛。」朝歌把修剪好的三色堇給皇上瞧,「皇上看看,好不好?」

皇上的眼楮里明顯多了些欣賞︰「從前也不知道你懂這些,這樣說來的確不錯。那這山茶花又有何含義?」

「山茶花的花語是‘理想的愛,謙讓’。其實,山茶花也代表了對心中喜愛女子的愛慕之情,可以用來給喜歡的女子表達愛意。」

朝歌頓了頓,對皇上道︰「臣妾年少時就很喜歡山茶花,經常幻想著若是以後出嫁,定要讓自己心愛之人送臣妾一大束山茶花以表思慕之情。」

「不錯。」皇上只說了兩個字,眼楮卻遙遙的瞟向桌子上插著的那一大捧各色山茶花。

已經一月底了,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這天一大早,沈悅芷就要從府中出嫁了。雖說太後名義上已經撫養了悅芷,也封了公主,可實際上她還是一直住在沈府中。

皇上、皇後還有太後,給沈府賞賜了不少好東西,給沈悅芷也備下了豐厚的嫁妝。

悅芷穿著大紅色的喜服,頭上的鳳冠沉重而華麗。沈之銃坐在大堂,面色陰沉;沈夫人在女兒的房中,拉著她的手就不肯松開,眼淚 里啪啦的掉;悅時許是知道姐姐要走了,也嗷嗷大哭,拱在姐姐懷里就不肯出來。

悅芷不忍心看母親這樣傷心,可開了口,連聲音都是顫顫地︰「額娘額娘不要哭泣,女兒會常常寄書信來的。額娘和阿瑪一定要照顧好悅時,將來早早地給她、給她指一個好人家嫁了。萬不要像女兒一樣,遠嫁邊疆,無法盡孝。」

門外響起叫喊聲︰「時辰已到!」

「女兒該走了。」悅芷站起身,沈夫人牽著她的手,強忍悲傷,不住的叮囑著︰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一定不能想不開,要常常來書信

沈之銃與夫人坐在堂屋,悅芷跪去,額頭觸地︰「女兒沈悅芷,拜別父親、母親。」

沈之銃眼含著眼淚,攙扶著已經哭泣的站不穩的夫人,不知費了多大的功夫才說出一句︰「走吧。」

悅芷一步恨不得五回頭的望著她們。她當然知道這一別可能就是永遠,她最舍不得的還是悅時。悅芷與母親的手一直拉著,母親還在深情的看著她。

她都來不及叮囑悅時,就已經被送上了馬車。悅芷和母親的手漸漸分開,最終連指尖都不再接觸,沈夫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仿佛要抓住什麼似的,寒風帶走了手上的最後一絲溫度。沈夫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癱軟的倒在沈之銃懷里,即使兩眼已經模糊不堪,但她還是望著掀開轎簾看她們的悅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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