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幽室殺氣

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氣了。」林媚兒怒道。

「師妹你生氣的樣子真是更好看了。」喬子良嬉皮笑臉的贊道。

寒光一閃,一根峨嵋刺夾著勁風直刺他的咽喉,又疾又狠。

「哎呦——」喬子良身子急向後仰,右手仍抓著林媚兒手腕不放。「叮」折扇扇骨封架住了刺來的峨嵋刺,順勢點向林媚兒的手腕。

林媚兒急忙撤招,峨眉刺反切喬子良右手,逼其不得不撒手。

喬子良縱身而起,「刷——」的展開折扇,臉上笑意不減,「師妹你何必這樣凶巴巴的對待我?我又哪里不如那個楊牧雲了?他身邊妻妾成群,哪里還有你的位置,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師兄,請自重,」林媚兒俏臉生寒,「看在師父的面上,我還不想跟你翻臉,你可不要逼我跟你動手。」

「你不已經跟師兄我動手了麼?」喬子良笑道︰「但是我還是要與你說一句,不論你對我怎樣,我都不會跟你翻臉的。」

林媚兒不理那話茬,瞪著他說道︰「你還不走麼?」

「我這做師兄的怎忍心留你一人在此?」喬子良迎著她劍一般的目光,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對你不管不問,這也不是做師兄的道理。」

「我的私事不用你管,」林媚兒踏前一步,亮出了隨身攜帶的峨嵋雙刺。「你非逼著我下殺手麼?」

「怎麼,我和你多年的同門之情還比不上區區一個外人麼?」喬子良手中折扇微搖,臉上笑意依然很濃,「我對你的心意你難道一點兒也不知道。」

「說完了。」林媚兒嘴里一個多余的字也沒有。

喬子良微笑不語。

「你若再不走,我便不再認你這個師兄!」林媚兒冷冷的說道。

「師妹,」喬子良目光閃爍,「要是讓師父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不知有多痛心呢!」

「你不用扯上師父她老人家,」林媚兒握著峨眉刺的雙手一緊,沉聲道︰「我數到三,你若還是不離開這間屋子,我便真的出手了。」

「師妹,我是一番好意。」

「一」

「師妹,我對你是一片真心。」

「二」

「師妹,我」喬子良話還未說完,林媚兒「三」已出口,人已飛身撲到他面前,手中的峨嵋雙刺挑起兩道驚艷的亮弧,一道自上而下,一道從右至左,向他的頭頂、腰間劃去。

「叮叮——」喬子良手中折扇如旋風般在身前旋轉了幾個圈子,將林媚兒的殺招一一封擋。

林媚兒的眸子微眯,身形繞著喬子良越發的快了,手中的峨嵋雙刺仿佛化成無數的飛刺,從四面八方向喬子良激射過去

在一旁觀戰的店主夫婦看得眼都花了,兩個人影猶如旋風攪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叮叮當當——」的兵刃交擊聲不絕于耳,也不知兩人已過了多少招。

兩人師出同門

,相互都十分熟悉,交起手來一時難分勝負。

房內勁風鼓蕩,桌椅紛紛被掀翻倒地,「啪啦——」杯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店主臉上的肌肉一抖,轉向自己的婆娘說道︰「你快到後面躲起來,我不叫你就不要出來。」

「那當家的你呢?」婆娘顫聲拉住他的手臂沒有放開的意思。

店主喘了一口氣,還未說話。只听「啪——」的一聲,兩條人影乍分開來。林媚兒飛身回掠,腳下踩出一串凌亂小弧圈,總算是穩住了身形。一絲淺淺的血線自她的唇角溢出,顯是受了內傷,但手中的峨嵋雙刺卻絲毫不顫。

喬子良並不急于追擊,站在原地臉帶微笑巋然不動。

「師妹,」他的目光在林媚兒身上輕輕掠過,開口緩緩說道︰「你的功夫其實已經很不差了,所缺的只是厚重的功力而已,想要勝我,還得再多練幾年。」

「你贏了,想怎樣?」林媚兒還是不跟他廢話,握著峨嵋雙刺的手依然很緊。

「不想怎樣,」喬子良的嘴角微微一勾,「只想讓你跟我回去,不要再想那個楊牧雲了。」

「我若是不從呢?」林媚兒緊繃著俏臉說道。

「那你便打贏我,」喬子良瀟灑的搖了搖折扇,悠然道︰「否則的話就听師兄的。玄鳥衛的規矩一向如此,師妹不會不知道吧?」

林媚兒俏臉一沉,暗自運行體內氣息,但胸中氣血翻涌,稍一提氣,便感覺經脈紊亂,無法將勁氣匯聚于一處。

「如何?師妹還能戰麼?」喬子良眉尖一挑笑道。

林媚兒還未答話,就听到一個聲音冷冷的說道︰「她不能戰,我替他如何?」

二人的目光循聲看去,屋內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灰衣人,揚起一張冷峻的臉,漆黑銳利得如同刀鋒一樣的眼眸瞪視著喬子良,渾身散發著懾人的寒氣,讓人感覺不寒而栗。

「冷一飛?」喬子良一愕,折扇刷的一收,「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冷一飛一臉冷然的說道。

「你想插手我跟師妹之間的事?」喬子良臉色一變。

「我對你的事沒有興趣,」冷一飛掃了他一眼說道︰「只是不想眼看著師妹受人欺負而已。」

「你是說我欺負她?」喬子良哼了一聲道︰「她為了楊牧雲遲遲不回師父那里復命,我做大師兄的難道不該管管麼?」

「所以你私下里逼迫師妹從你,是麼?」冷一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這就是你作為大師兄的表率?」

「冷一飛,除了師父,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喬子良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那你便打贏我吧!」冷一飛乜了他一眼說道︰「這可是你說的,按玄鳥衛的規矩,只要你贏了,再擺大師兄的譜不遲。」

「你」喬子良的眼中如欲噴出火來,握著扇柄的手緊了緊,牙齒縫里擠出一句,「冷一飛,你別太囂張,莫以為我喬子良怕了你。」

「是麼?」冷一飛嘴角微微一撇,緩緩朝他踱了一步,「那你便放馬過來,讓我掂掂你這大師兄的斤兩,看是不是只有欺負師妹的本事?」

「好——」喬子良折扇一展,擺開了架勢,「我倒要領教領教冷師弟的本事。」腳步微動。

「慢!」

「怎麼,冷一飛,你怕了?」喬子良目光一轉,哂笑道。

「順便提醒你一句,」冷一飛的聲音變得跟他的目光一樣冷厲,「我冷一飛跟人動手,只分生死,不決輸贏。所以,這將是輸的一方最後一次跟人比試了。」

喬子良腳下一窒,臉上的笑意登時僵住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彌漫了全身。他看著冷一飛,冷一飛的目光也在盯著他,兩人就在那里靜靜站著一動不動。

四目相對,喬子良握著扇柄的手心微微冒出了汗,小時候剛入門時,冷一飛的武功是不及自己的,可這人寡言少語,專心武學,變得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他記得不久前有一次,師父讓他們兩人去取橫行遼東的黑白雙羆的性命,他們連續追蹤了十七個日夜,終于在白山黑水間莫溫河畔找到了他們那是一場很慘烈的戰斗,他對白羆,冷一飛對黑羆。一場大戰下來,他身披七創,最終斬殺了白羆。黑羆的武功比白羆要高,所以冷一飛對陣要比他吃力得多,他清楚的記得,黑羆十指如刀,戳向冷一飛的胸口,可冷一飛不閃不避,手中刀抹向對方的咽喉最後兩個人都倒下了,黑羆在斷氣前整個手掌都戳進了冷一飛的胸膛,距離他的心髒只差一分冷一飛還是活過來了。他殺死了比他武功高的對手,因為他比對方還要拼命。

在喬子良的印象中,冷一飛每一次都是在搏命,以命相搏讓他一次比一次變得更強。

「我也要跟他搏命麼?」喬子良知道自己心里在問這句話時,在氣勢上便已經輸了。他長出一口氣,緩緩收住了勢子說道︰「今日天色有些太晚,我改日再領教冷師弟的高招。」

冷一飛站在那里沒有說話。

喬子良身形微動,只見門簾一晃,他人已飄然出了這家酒館。

林媚兒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一口血箭吐了出來。

冷一飛眉頭一皺,走上前遞給她一顆藥丸,「趕快服下去,坐下好好運功」

林媚兒再次睜開眼時感覺好多了,冷一飛站在離她丈許處默默看著她。

「你一直在跟著我?」林媚兒問道。

「我沒這個興趣,」冷一飛說道︰「我先回到師父那里發現你一直沒來,便出來找你。」

「你知道喬子良要對我不利?」林媚兒又問。

「不知道,」冷一飛的答話沒有絲毫躊躇,「我只是怕你去做傻事。」

「我明白了,」林媚兒淡淡一笑,「你怕我登上門去找楊牧雲的晦氣,對不對?」目光看著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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