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叫劃破林府的安然。
碧如滿臉慌張的從魏若若房里沖出來!
玉蟬剛院門口,就听見這一聲異常的尖叫。
她二話不說就沖到碧如跟前,將她堵在門口︰「怎麼回事!女乃女乃可在里面?」
碧如滿臉驚慌,緊緊閉著嘴不吭聲,目光躲閃。
各處的幾個小丫頭,听見動靜忙從各處奔過來,連聲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這時候,偏廈發出 啷一聲!
「誰!」
玉蟬立刻帶人往那邊過去。
眾人奔過來一眼,就見偏廈的拐角處人影一閃。
「給我抓住綁起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竟然敢來在此做些偷雞模狗之事!」
那人影被玉蟬身邊的婆子重重一腳踢在小月復,滾在地上痛的死去活來。好不容易才緩過一口氣,就被人扯著膀子揪了起來,捆了個結結實實。
他頭發散落,擋住了臉,讓人看不清相貌。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咦……這聲音……」
院子里的丫頭們都听這聲音耳熟。
玉蟬臉色泛青,「立刻去請大爺過來!」
林景明哪里用人請,早就听見了府里的動靜。
他大踏步進了院子走過來問,「蟬兒,怎麼回事?」
玉蟬過去扶住林景明的手臂,柔聲說道︰「女乃女乃懷著身孕,婢妾到底伺候了女乃女乃一場,放不下心,便想來送些補品,沒想到撞見這個可疑之人,他潛入府上必定有什麼企圖,爺可不能輕饒此人!」
林景明面沉如水。
雖然這人埋頭捂著臉,卻分明是個男子。
一個大男人為何從魏氏的房里如此狼狽的出來?
見了他不僅將頭垂的更低,還一聲也不辯駁?
林景明瞬間如芒刺在背,滿面羞怒,「來人!先將此人打二十大板!」
那人身體一陣巨顫,猛然抬頭就要開口。
玉蟬卻勾起腳猛地踹在他喉嚨上,冷喝一聲︰「這等惡人!竟然妄圖對女乃女乃不利!還不趕緊動手!」
這一腳極是狠戾,讓一旁看著的碧如渾身打了個激靈。
猜測玉蟬這麼做,肯定是不想讓他出聲,以免林景明听出他的聲音不好處置!
林景明沒想到玉蟬會動手,卻也沒做聲,道︰「給我狠狠的打!」
男子披頭散發被按在刑凳上,听見這話嚇得一哆嗦,想要抬頭卻被下人死死按住。
周圍的下人們都被突發的一幕嚇得不敢吭聲。
板子的 啪之聲在安靜的院落中顯得格外醒耳。
碧如想要開口說什麼,卻見玉蟬冷冷朝她瞥過來,說道︰「听說女乃女乃剛提拔了你做大丫頭?莫不是得意忘了形,這麼個大活人,全當看不見?或者說,你們根本就是同伙兒?想要謀財害命!」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都看向碧如,碧如慌亂道︰「玉姨娘何出此言,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啊!」
「哼,不知道?」
玉蟬冷笑一聲,道︰「今日你說了便罷,若是不說……」
她指著挨板子的人,說︰「等這人招供出來,你還想好過不成?!快說,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碧如心道,這玉姨娘好大的威風,面上卻裝作害怕的樣子,沖著林景明跪下,哆哆嗦嗦的告饒道︰「大爺,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林景明沒理會碧如,他的目光只是看著春凳上的男人,眸中如同暴風席卷!
玉蟬看了他一言,目光往房里看去。
外面鬧了這麼半天,怎麼魏若若一點動靜都沒有,是不敢出來了?
她心底冷笑一聲,主僕一場,她也不想做的這麼絕。
可她不除掉魏若若,魏若若就要除掉她!
玉蟬想了想,一臉擔憂的對林景明說道︰「大爺,這人白日就敢做賊,不如即刻處置了他。」
春凳上的男子一听這話,就要抬頭爭辯,行杖的婆子卻一把將他按住,扯下他腰間的汗巾塞進他嘴里。
林景明看著玉蟬︰「難為你到了現在還想護著她!」
在他看來,玉蟬想馬上給這個男人冠上盜賊的罪名,替魏氏開月兌。
一旁的碧如一听這話,簡直想上去給林景明兩巴掌!
這傻貨!
「大爺……」玉蟬神情急切,一副為了魏若若的模樣。
可話才說一半,便見林大太太面色陰沉的進了院子,「明哥兒!這是怎麼回事?!」
她身後還跟著的林二太太,顯然,她是听說了消息專程過來看熱鬧的,「哎呦,可是不得了了!」
林景明臉上越發掛不住,「母親怎麼來了。」
「我再不來,咱們林家的臉面就全被丟光了!還有什麼臉面在京中立足?你可是常在皇上勉強當差的人!」
該說不說,林景明雖然是個人渣,但他在醫術上的確有天分,當初魏若若也是被他這一點給晃了眼。
林大太太腳步虛浮的走近眾人眼前,若不是有丫頭攙扶著,幾乎就要暈倒。
她指著春凳上暈迷過去的男人,氣的渾身發抖︰「到底是怎麼回事?魏氏呢?事到如今倒是知道躲了?趕緊給我滾出來!」
玉蟬聞言急切的跪到林大太太跟前,說道︰「太太,這人不過是個盜賊,不關女乃女乃的事……」
二夫人的目光在眾人面上來來回回轉了幾圈,強壓住面上的興奮,說道︰「明哥兒,是你讓人把這人打成這樣的?怎麼如此莽撞?這人是誰,若死在咱們府上,有人找上門來可怎麼是好?」
林大太太不滿的掃了二太太一眼。
「明哥兒,難不成你這麼做,是想將這人以盜賊論處,來個死無對證,替魏氏掩蓋?」
林景明哪有這份好心,搖頭︰「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林大太太卻不信,「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你還要顧忌她的臉面?!」
她沖著眾人喝道︰「來人!進去將魏氏給我拉出來!」
林大太太一聲令下,幾個粗壯的婆子便往正房里闖進去。
就在這個時候,眾人只听一個聲音冷漠且平靜的說道︰「母親,相公,這是怎麼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轉頭看向來人。
遠處緩緩走來的,正是此時的眾矢之的。
原本應該在那間屋子里躲著不敢見人的「婬婦」魏若若。
她被玉娟攙扶著,一步步從外面走進來,面色隱含譏諷,卻驚訝道︰「兒媳膳後有些積食,晚上睡不著,便讓丫頭扶著我到園子里走走,不知這里是出了什麼事?」
眾人都驚愣的呆在原地。
玉蟬只覺得自己的心咚咚咚急跳了幾聲,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魏若若怎麼會沒在房里,她說自己出去逛園子了?
她看向低眉順眼的玉娟。
難道……
想到這里,她頓時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林景明看向魏若若,也十分疑惑,她不在房中,難道這人真的是盜賊?
他如此一想,不免有些尷尬,「若若身體不適?怎麼不讓我給你診脈?」
「不過是些小毛病,不敢勞煩大爺。」
魏若若說的心平氣和,卻讓林景明臉上火辣辣的。
二夫人看見站在那里眸光冷凝的魏氏,心下暗自慶幸方自己方才沒有得意忘形,說出什麼難听的話來,好歹這魏氏是國公府的女兒!
林大太太的神色從愕然,到驚怒再到羞憤。
此時只覺得老臉羞憤難當。
她瞪了一眼身邊的婆子,冷冷道︰「還不進去看看,里面發生了什麼事!」
魏若若冷眼旁觀,將這些人的作為看在眼里,嘴角挑起一絲冰冷的笑意。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玉蟬身上看去。
但玉蟬此時已經站起身站在了林景明身側,垂著眼楮裝作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廂粗使婆子听了林大太太的吩咐,一把將門推得大敞四開。
林大太太一馬當先,帶著眾人一窩蜂的涌了進去。
似乎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里面不是魏氏,又會是何人!
繞過屏風,榻上的情形映襯著各人的臉色,當真精彩至極!
紗帳之後,女子還在昏睡之中,頭發略微凌亂的披散著,面色還帶著一絲潮紅,瓷白的手臂伸展著,粉紅色的肚兜展露無疑。
居然是林大太太一心留給林景明做繼室的鄭嬌!
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簡直是在「啪啪」的打林大太太的臉!
二夫人月兌口道︰「怎麼會是她?」
魏若若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二嬸這是怎麼說的,不然你以為是誰?」
二夫人一驚,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趕緊賠禮道︰「佷媳婦,嬸嬸是說,她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魏氏提唇笑了笑,說︰「那二嬸的意思,一定是外面的男人有了不軌之心,逼迫嬌嬌表妹了?」
二夫人看了林大太太一眼,順著魏氏的話說道︰「自然不會是嬌嬌的錯,一定是外面那賊人乘虛而入……」
魏氏看了她一眼,沒再接話。
鄭嬌似乎被她們的說話聲給驚醒,嚶嚀一聲睜開眼楮,朱唇啟合,柔聲道︰「表哥……」
屋子里倒吸涼氣的聲音又重了幾分。
鄭嬌被奇怪的聲音驚了一下,徹底清醒過來。
入眼卻看見滿屋子的人瞪圓眼楮盯著她看。
她立即尖叫一聲,往被子里面躲去。「你們……你們?」
鄭嬌驚恐的扯著被子,往眾人臉上看去,隨即想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心中漸漸安穩下來。
既然她已經和表哥生米煮成熟飯,還怕什麼!反正有林大太太替她撐腰。
不能做正妻,做平妻也是好的,將來休了魏氏,她就是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