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這等事?」徐長寧面色凝重,「我前兒才听父親說起過南方水患,想不到災區竟會這般嚴重。」
「是啊,我們弟兄剛知道時也被嚇了一跳,雖沒去看過情況,可只看消息也驚得心都涼了半截兒。」闞三長嘆了一聲,「而且您一定想不到,我們這些確切的證據是從哪里來的。」
「哪里來的?」徐長寧疑惑。
闞三道︰「就是您前兒救了的那個晴好姑娘啊。」
「晴好?」徐長寧微訝,但是想一想到也明白了,「看來,晴好會被這般追殺,一定是知道了不少攝政王不想泄露出去的秘密,而安王如此,背後也少不得會有攝政王的手筆。」
「攝政王可真不是個東西!」闞三啐了一口,「整天就知道弄那些個鬼七王八的爛事,正經事一件也不做!」
「對!攝政王個王八蛋,還有那個安王,」耿玉寶低聲咒罵,「去他女乃女乃的,簡直不是人,安王世子也是個慫貨,對外沒見有什麼本事,卻能將自己的老婆打死,就這種畜生還是想癩蛤蟆吃天鵝肉,要四小姐去做繼室?他做夢吧他!」
徐長寧心里卻是被堵著一塊石頭似的,她是參與過朝政的人,跟在北冀國太後身邊的那些年,也見多了北冀國遭災時災區百姓的慘狀,如今這種事落在南燕,又有一個不作為的安王。
「南方的情況,應該比你們調查到的還要慘淡。」
徐長寧在屋內來回踱步,面色從凝重逐漸轉為凌厲,明亮的小鹿眼微微眯起︰「我原本想著查清安王的底細,抓個把柄制造輿論,能夠讓婚事告吹也便罷了。可如今看來,安王一家根本留不得。」
听到這般鋒芒畢露的話,耿玉寶和闞三是眼楮便是一亮。
「四小姐打算如何做?若有用得上我們兄弟地地方您只管吩咐!咱們赤陽會雖然散了,但兄弟們一心揚善罰惡還是沒變過的。」
見他們兄弟二人這般模樣,徐長寧笑著點頭道︰「安王是皇上的親叔叔,咱們這樣的人,與皇親國戚斗,簡直就是蚍蜉撼樹,更何況安王背後還站著一個攝政王呢,但是便是這樣困難的事,我便越是想做到,蚍蜉撼樹又如何?我就是想叫人看看,這些大人物若是做了惡,天也是會收的。」
「對,天不收,我們也收!」闞三被說得熱血沸騰。
耿玉寶也跟著點頭︰「四小姐若是有什麼法子但說無妨。」
徐長寧笑道︰「我在深閨之中,能做的事畢竟有限,還是要拜托你們。」湊近二人跟前,將自己的安排細致的說了。
兩人听得眼前一亮︰「這樣做便有效?」
「會有效的,」徐長寧垂眸,語氣平緩,「朝中各派的斗爭從不會停歇,只要咱們找出安王的破綻,自然有他的政敵會抓住這個時機,我們要做的,就是看後續發展如何再做定奪。」
「好。」耿玉寶點頭道︰「你放心吧,我們連夜就安排下去。」
送走了二人,徐長寧腦子里裝了這麼多的事,盤算著接下來要如何做,更睡不著了。
次日去見母親和嫂子,徐長寧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結果發現母親和嫂子也是與她一樣,都很疲倦的模樣。
「母親和大嫂也沒睡好?」
孟氏嘆息︰「出了這麼大的事,驟然換了個地方,怕是只有寶哥兒和佑哥兒這兩個不認床的小家伙才能睡得好吧。」
阮氏笑著看了眼半敞開的窗外,寶哥兒和佑哥兒蹲在院子里扎馬步,倆人都精神奕奕的。
「可不是,听說今兒不用回去跟先生讀書,他們倆歡喜的什麼似的,」阮氏與孟氏商議,「母親,我瞧著他們倆皮的很,從前在府里有先生管教,還有教導武藝的師父,那都還沒將他們給管服帖了,如今他們徹底放松了,保不齊就又要出去‘行俠仗義’,我看還是給他們找個事做才好。」
一想起寶哥兒和佑哥兒行俠仗義,將顧九征都揍了,徐長寧就禁不住好笑。
顧九征明明那般厲害,身邊也從來都跟著保護的親兵,能被是寶哥兒和佑哥兒搶劫成功,想來也是故意讓著他們吧。
「不如還是請西席來家中,」徐長寧笑道,「學問不能落下,是先生學過後,我還可以抽空教教他們一些朝中之事,咱們家的孩子,將來必定不會平凡的,早些學起來也好。」
孟氏和阮氏听了,都贊同的點頭。
「夫人,大女乃女乃,四小姐。」孟氏身邊得力的高嬤嬤快步走進來,面上的焦急之色都來不及掩去︰「外頭消息都傳遍了,安王世子養了兩個外事,不知怎麼這倆女人遇上了,互相指責咒罵,其中一個竟指使世子打了另一個,那個被打的氣不過,就去敲了登聞鼓,狀告安王世子害死了原配妻子。」
徐長寧垂眸,掩去眸中神色。
孟氏卻是驚愕,「竟還有這種事?安王世子竟然害死原配妻子?」
「大家都這麼說,雖然衙門還判下來,但到底有了影兒才有人這麼說他呢,何況告他的人還是他在外頭養著的外室,對他的情況也了解。」
高嬤嬤說著就搖頭嘆息︰「這種人還能配得上咱們家四小姐?皇上也不知道知道這件事後,什麼時候才會收回成命。」
徐長寧笑道︰「會有這個機會的,外頭還有什麼消息嗎?」
高嬤嬤道︰「有,但是未必是真的。「高嬤嬤低聲湊到孟氏、阮氏和徐長寧身邊,「听說洪災死了好多的人,安王卻貪墨了大筆的賑災銀兩,現在好多人都說,安王府背著成千上萬的人命債,怕是墮入十八層地獄都要還不清了。」
「這還得了?」孟氏拍案而起,「且不論消息的真假,這樣的人家可不能嫁,難道牛不吃水,攝政王和皇上還能強按頭?若是非要給寧姐兒安排這種人做婆家,那我們倒是要問問,咱們徐家到底做錯了什麼了。」
孟氏說著,就吩咐阮氏去給她取出門的大衣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