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姚崇親自過來看看(第二更)

作者︰農家一鍋出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竟然是這般,居然是這樣。」姚崇搓一手肥皂泡,越搓越過癮。

尤其是用指甲在手背上一撓,露出來的地方看上去白了許多。

等用水洗完,拿手巾擦干淨,他還想再來一遍。

「陛下,好東西,這皂角比臣平日所用好上多倍,不知是哪位……陛下,不會是李易吧?」

宰相就是宰相,聰明。

宰相姚崇說著的時候就聰明了,昨天陛下和皇後又沒回來,跑李易莊子去了。

今天就有了如此好的皂角用,比自己以前用的皂粉強了不知多少。

「然!」李隆基吐出一個字。

心里美著呢,這易弟就是自己的,誰都不許搶。

「陛下,還有麼?這一塊,臣已用過,臣想多帶幾塊回家。」姚崇直接要。

「元之覺得這一塊香皂,價應幾許?」李隆基問個問題。

姚崇悟了,陛下耍小孩子脾氣,多大個人了。

百煮渾圓蛋不能再提,大頭的錢進到宮中,那個李易……佞臣。

不對,他還不是官,那就是佞民。

月復誹了一下,姚崇心情好起來,說道︰「京中皂粉,香味不同,貴者一錢百文,一兩千文。」

「此物……這一塊有三兩吧,可值錢五千。」

姚崇說起京城最貴的皂粉,有很多種香味。

最貴的十分之一兩重,就敢賣一百錢。

但那皂不像今天用的香皂起那麼多泡泡。

「元之可想知道本錢?」李隆基又問。

「不想,上火。」姚崇大實話扔出來,他明白了,本錢不高。

「姚卿。」李隆基換個稱呼︰「夏日黃瓜怎可與冬日黃瓜相提並論。」

「臣已知曉。」姚崇躬身。

「高力士,再取五塊與姚相。」李隆基吩咐。

「謝陛下。」姚崇感謝。

「姚卿可是還怪我與皇後去李易莊子?我在那邊,都不敢說自己是皇帝,怕遠了情分。」

「只說是兄者六人行三,呼李易為弟。」

「每有好事,易弟必然想著我這個當兄的人,那莊子……唉……天上人間。」

李隆基多說兩句,意思是說,我和皇後過去是找利國利民的好東西,不是為了玩。

***

五月十八日,一早上東邊便霞光滿天,看著好漂亮。

姚崇開了個朝會,尋一借口,換裝帶兩個小斯乘馬車出城。

過通化門一直向東,到灞水邊,過河。

然後他看到了一群人在跑,有的還是書生打扮。

「快,快去張家村,幫忙收麥子,要下雨了。」有人大喊。

姚崇看看天,一肚子郁悶,今天要淋雨?

他抓住個人,問︰「李東主呢?」

「去張家村子了,松手,我也去。」對方扔下一句話,掙月兌後跑了。

「去張家村。」姚崇上車吩咐。

等到了地方,一大群人在輪割麥神器,李易莊子的小孩子都不上課了。

過來幫忙理順麥稈。

大家瘋狂地收著麥子,不時看看天。

現在喘氣感覺比平常都費勁,就怕下大雨,那時麥子會發芽,所有的收成都完了。

李易也在干活,他在琢磨是不是要釀酒,麥子發芽顯然不能吃,但可以釀酒。

釀酒的技術不是問題,問題是朝廷讓不讓。

「苫上,已經堆起來的先苫上,苫布,把苫布拿過來。小的先不撿,放那,一會用耙子耙。」

「別怕扎手,一會兒我給你們抹藥。」

「地處坑里抬出來,下雨先進水。」

「你們幾個用鐵鍬挖溝,上面橫一條,兩邊連接豎溝,更多的麥子堆里面,下雨的水先順溝淌。」

「來幾個婦人,跟我莊子的人回去取湯,別忘了拿碗。」

「不干活的書生去一邊,礙事。」

「你們幾個大點的女女圭女圭,給你們個最好的活,照顧小的弟弟妹妹。照顧好了有糖吃哦。」

「工匠呢,呆在一起,別動,有人的收割工具壞了,你們馬上修好。」

割麥子的李易不割了,他看場面太亂,四處跑著吩咐。

莊子上的人自然听,張家村子的人同樣听,他們對李易服氣。

隨著李易跑來跑去吆喝指揮,原本亂糟糟的埋田,一下子變得有條理了。

姚崇兩手合攏在身前,目光始終放在李易身上。

看著那個剛剛跑動指揮的身影把事情捋順後站在那里慢悠悠喝湯。

然後姚崇的嘴角露出笑容,此時他承認,少年東主確實有本事。

少年站在那里,便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許多人只知道著急,如無頭蒼蠅一般。

待那少年吆喝完,每個人皆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姚崇看著,溜達到一群被趕到旁邊看熱鬧的書生旁邊。

他的手背到後面,問︰「你等怎不去幫忙?」

離他最近的書生看看他,發現這老頭與尋常人家老頭不同,有一種氣度。

便小聲說︰「讀書人怎可行賤事。」

「另一些人為何去作?」姚崇不高興了,大家忙,你們看著。

「他們……他們指望李易給他們白住的房子和白吃的飯。老丈可能不知,那等人每日還需清掃糞便。」

書生一副瞧不起的樣子,透露出優越感。

姚崇緩緩頷首,邁步走向一歇息喝湯的書生。

「爾等可累?」姚崇問。

「回老丈的話,不是很累,平日里也多有勞作。李易賢弟曾言,些許活計作下,可強身健體。」

「我等照著做,果如李賢弟所道,近些時日,不曾生疾。」

「況,勞作後,吃飯更香,讀書時也能沉下心去。」

書生抬袖子擦下汗,帶著笑容回答。

姚崇跟著微笑︰「听聞你等操牲畜糞便之賤工,不覺腌?」

「任屎尿堆積而不清,才腌。覺糞便不好,便清理;覺德行有虧,便改正。不掃蔽日雲,何來光明呈?」

書生說著望天,天上的雲在聚集,風也起了。

他趕緊跑去繼續割麥子。

許是雨前氣壓低,太悶,姚崇深吸口氣,道︰「好一個少年東主。養一人必育一人。」

眼見到晌午,天黑沉沉的,伴隨著閃電和雷鳴。

地里的麥子還有三分之一沒收,大家急得飯也不吃了,就喝碗湯,繼續拼命。

一道道排水溝挖出來,把收了的麥子放到相對安全的地方拿苫布蓋好。

小孩子們被大孩子帶著跑去李易莊子玩,那邊房屋和棚子多。

李易給眾人鼓勁︰「不要怕淋了雨,生病我給治。剩下的麥子濕了也不怕,我有辦法不讓小麥發霉發芽。」

大家听到,果然露出放松的表情。

似乎李易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說淋了雨的小麥能不發霉、發芽,必然沒錯。

「可知怎般施為?」姚崇問家中的小斯。

他遇到農事,突然想起給麥子月兌粒時候的情形,心里堵。

「老爺,我倆不知道,除非明日天晴,放到外面晾曬。」

小斯為難,麥子被雨淋了,似乎只有等好天氣。

姚崇模模肚子,餓了。

他湊過去,來到李易身邊︰「李東主,老夫……我餓了,討碗湯喝。」

「老丈請了,不必如此。桃紅,拿三個卷餅過來。」李易後面的話對新來的宮女說。

宮女跑過來看姚崇,認識,卻啥都不敢說,跑去拿餅。

姚崇微微一愣,還有宮女,再仔細看,太監也有。

納悶中,他心情不錯,很好,知道敬老,于是問︰「方才听你所言,你不怕麥子淋濕?」

「怕,怎麼不怕,要花錢處理。可是怕難道就不下雨了?」

「其實現在不收剩下的麥子最好,一場雨下來,麥子在麥稈上,水往下流。」

「但村民每戶地不同,一起收割,留下的麥子,屬哪一戶,哪一戶必然擔憂。」

「不若把剩下的收好月兌粒,我耗費些東西,以安民心。」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

李易給出理由,為什麼下雨也收。

收完還要冒雨月兌粒,只因民心向均。

姚崇再次仔細打量李易,心中十分詫異與不解。

說這個少年東主不是工匠吧,他總能做出來好用的工具。

說他不是農人吧,他對耕種卻非常了解。

說他不是商人吧,他賣的醬油和狗屁的百煮渾圓蛋又那麼賺錢。

說他不是文人吧,他張口說出來的話,卻帶著文雅之氣。

世上怎可有這等人?

「東主,東主我把大傘給你拿來了。」

管事宋德和另一個人抬著個合攏的雨傘跑到李易面前。

「打開,我站下面。」李易說道。

大傘確實是大傘,比李易那邊街邊的大太陽傘還大出一倍的直徑。

竹木為骨、油布作面。

又來一個人,拽個帶木頭 轆的大盒子。

傘插在盒子留出的空隙中,李易站上去。

姚崇很自覺又不要臉地跟著上去,臉上帶著一些不滿︰「你為何有傘?」

「因為我不能病了,我得給別人看病,我先病倒了,其他病人怎麼辦?」

李易用關愛傻子的眼神看姚崇。

「你還懂醫?」姚崇不知道這個秘密。

「呵呵!略知一二。」李易絲毫不謙虛。

「呃!」姚崇听到呵呵兩聲,深呼吸,不生氣,一點都不生氣。

卷餅來了,小斯剛伸出手,宮女桃紅縮手,拿眼楮狠狠剜了他一下。

然後先給李易一個,再給姚崇一個,剩的一個跑去送給張家村的村正張肖。

兩個跟姚崇來的小斯︰「……」

三個卷餅,沒有我倆的啊?

「老丈吃吧,里面有肉醬和蔥,就著熱湯,舒坦。」李易說著咬一口餅。

姚崇也明白了,確實就給自己一個,跟班的沒有。

「易弟,易弟,還有香皂沒?三弟那里給了我二十塊,不夠哇。」

姚崇剛咬一口餅,正品嘗呢,一個聲音傳來。

然後他扭頭看,嘴上的咀嚼動作一停,眼楮睜大。

「易弟,那個香皂……哎?你……」跑來的李成器看到姚崇了,跟著愕然。

「哦,大哥,這位老丈餓了,我給他的卷餅吃,大哥也不曾用餐吧。」李易晃晃手里的餅。

李成器看著姚崇笑了,搖頭︰「沒,沒吃,老丈,這個餅好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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