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何去何從?

那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跟江塵渡聊了什麼,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反應而…猜到了吧…

陸之安說自己也是有些私心,所以並沒有想要真正的阻攔他們救人。

他這個私心指的是自己也同情夫人的遭遇,還是指…知道自己有些放不下這件事情,所以才……

素顏歌,不知道陸之安說的是什麼意思,她也不想隨便猜測,既然他說有私心那便是有吧…

「所以我隱瞞了你…」

蘇衍歌現在糾結的是這件事情,這件事怎麼來說也是她故意沒說的,從一開始就沒決定要告訴陸之安,結果現在人家全都心知肚明,不需要她說。

蘇衍歌現在擔心的是陸之安心里會怎麼想她,會不會認為她這個人怎麼怎麼樣?

陸之安向來都沒什麼對她有隱瞞的事情,而自己這麼重要的事情卻不說,這種事情怎麼來說也是十分嚴重的。

死刑犯要被劫法場,知情卻不告訴他們。

陸之安是提前心里有數,所以並沒有太多驚訝。

而這知府有些放松警惕了,沒有提前布置,輕而易舉的便讓他們把人給救走了,這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個重大的損失,也是一種侮辱…

蘇衍歌怎麼說也是有些心虛的,若是陸之安不知道還好,並不會把這件事情怪到她頭上,可現在他知道了,有些東西就不太好說了。

「阿彥是覺得自己做錯了,怕我怪你嗎?」

陸之安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過話語里的關心絲毫未減。

「這件事情我確實做錯了,因為我自己的私心,沒有把它及時的說出來,如果他們布置的徹底,打我們措手不及,說不定對我們的損失會更大。」

蘇衍歌再次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小聲說著,語氣里也是充滿了自責。

「阿彥也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也是件不錯的事情。」陸之安這次的話並沒有說安慰她,或者是說沒事之類的。

他這也是直接承認了,蘇衍歌在這件事情上確實做錯了,也許是第一次听到陸之安仿佛有些批評的語氣,蘇衍歌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的起來,生怕他下一秒生起氣來。

「如果不是我對這件事情心里有數,並且比較有把握他們的目標,只是救人,別的事情不會做,我也不會這麼坦然的就讓他們把人給救走。」

陸之安能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後面說話的語氣就又軟了起來︰

「我很慶幸之前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阿彥並沒有找個理由騙我們,但凡那日你隨便編一個理由,我也會相信,等到我再踫到今日的事時,就會很意外了。

但是阿彥並沒有說出一個理由,而且看起來有些心虛,我心里便隱約覺得這件事情跟阿賜月兌不了關系。

跟阿賜有關系的,無非就是不想讓他死罷了。」

「如果他們抱有什麼壞心思,我沒有及時說,那後果就是很嚴重的…」

蘇衍歌听到他的這些話,心里也是反應過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她並非沒有思考過這種事情,而是當日心情太亂了,顯然是有些阻礙了她的想法。

「這次是我心里有數,所以並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以後若是有什麼事情,阿彥可不要再對我隱瞞了,我知道了會很難過的。」

陸之安只是想讓她知道這件事情可能造成的嚴重後果,現在看到蘇衍歌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也就沒必要再揪著這件事情不放,于是改口溫聲教導。

「我知道了…」蘇衍歌輕輕蹭著他的胸口點點頭,看似無意的動作,卻讓陸之安覺得有些心癢癢的。

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這才終于是穩定了下來,還真是要命啊,這種簡單的動作…

蘇衍歌這傷口是因為跟地面的撞擊才又裂開了,陸之安一看便知道是被利器劃傷的,阿彥平日里又不去廚房,這兩日又沒有開什麼藥材,怎麼會被利器所傷?

阿彥之前說是自己不小心弄到的,在哪里不小心會弄到如此整齊劃一的傷口?

如果是別的事情陸之安可以不追問,但是關于傷口他不能這麼善罷甘休,便一直問蘇衍歌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弄成這樣的傷口。

被他一直追問著,無奈之下,蘇衍歌只好把事情告訴他,陸之安似乎有些不高興,說了一句︰

「就這麼讓他走了,還真是便宜他了…」

先前他不知道這傷口的事情,若是知道他肯定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更何況他動的還是阿彥…

不管是出于防備還是如何,他這下手還真是狠呢…

在蘇衍歌再三的解釋之下,陸之安的表情看起來才稍微緩和了一些,蘇衍歌真是生怕他回過神來,又要去把江塵渡他們給追回來就太不值得了…

因為這種事情對于陸之安來說,並不是不可能實現的…蘇衍歌真是覺得自己有些怕了,陸之安好像對于自己的事情都會格外的傷心,他有時候既覺得暖心又有些擔心。

並且他說的讓自己有事情就不要隱瞞他,這次的事情他就有些不太高興了…

可是現在總不是一個暴露身份的好機會吧?

之前的豪情壯志,蘇衍歌打算破罐破摔,直接把自己身份挑明了,陸之安是個什麼態度,自己就接受這個結果,可現在一到了路這樣的面前,突然又開始打退堂鼓了起來,又開始慫了,不敢直接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他害怕陸之安因為這件事情對她改觀,對她印象不好,從而再也不願意跟她接觸了…

明明看起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怎麼突然覺得這麼難辦呢?不過是一些小事,只要能說出來就好了,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看來這件事情如果想告訴他的話,要不就是被他自己發現,要不就是再過些日子,等自己心里醞釀好了才敢去說出來,不然的話只能先憋在心里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蘇衍歌其實心里對自己也是有些懊惱,之前明明不害怕的,暗自給自己打氣多少遍啊,覺得都可以坦然面對了,可是臨陣月兌逃…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自己一直在說找一個合適的機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可是到底什麼樣的機會才算合適?什麼樣的情況下才能坦然地跟陸之安說出這一切來?

自己怎麼就不能果斷一些呢,再大膽一些事情可能早就解決了,就是因為一直磨磨唧唧拖拖拉拉的,才造成現在這種結果,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結果兩難。

等到傷口處理完以後,至死刑犯被救走的事情也如同扎了翅膀一般,在城里已經傳開了,幾乎百姓都知道這件事情,大家正在密切地討論著,有些在現場目睹的還挺有加速的,描繪著當時的畫面,訴說著當時氣氛的緊張,以及對面那群人比較強悍的實力…

總之五花八門,搞的百姓心里再次惶恐起來,生怕他們就卷土重來,再做些什麼事情…

陸之安知道這次一走江塵渡恐怕不會這麼輕易的再回來了,最起碼不會在這件事情上,不會回來報復他們之類的…

而這件事情黎大人也知道了,雖然說他知道了那個故事,知道了溫淮是什麼樣的人,可是拋開這些不說,對面來自于祈天,本就是水火不容,如今要處罰的人還被他們當面給救走了…

案子已經不是私人恩怨這麼簡單,朝廷都緊盯著進展,皇上也十分關心這件事情的結果,說是被他們知道了,這凶手輕而易舉的就被人給救走了,且不說皇上會不會生氣,這朝中的大臣總要笑話自己的。

他生氣,下令派人去找,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些人恐怕早就遠走高飛,根本找不到一絲蛛絲馬跡,他們現在去尋找,也只不過是求一個心理安慰罷了,根本沒什麼用處。

最後還是陸之安開口說了個解決的方案,他跟黎大人講這件事情,大家有目共睹,至于這折子該如何寫就交給他來吧,陸之安會親自寫好奏折,派人傳回京城。

因為這里面牽扯的事情太多了,陸之安肯定能自圓其說,把這件事情說的條理清晰,這件事情就不需要黎大人再擔心了。

對此黎大人也並沒有什麼意義,並請當時處刑的時候,王爺親自在那兒看著,他們來得太突然,打了個措手不及也不是知府能夠料到的…

不過也確實是,都是他們看管不嚴加派的,人手不夠,也是他們放松的警惕,警戒也沒那麼嚴,還有些凌晨趕來看熱鬧的人,由此可知這城門恐怕也沒什麼人篩查。

因為這件事情發生了將近一個月以來,百姓的心里都沒有踏實,我好不容易抓到凶手了,大家心里都放松了下來,也就沒顧著考慮那麼多事情,卻不道就這麼被鑽了空子,現在就算是後悔也沒有辦法補救了,知府在這件事情上也確實有錯,這件事是推卸不了責任的,對此陸之安當然也會在折子里說明…

其實知府再阿賜被人帶走的那一瞬間,心里就一曰曰,知道自己這個帽子是保不住了,不管是誰對誰錯,總要有一個人替所有人接受懲罰,而自己很可能就是這個人…

知府忙著安慰城中的百姓長她們稍安勿躁,並且承諾一定會保護好大家的安危,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至于百姓願不願意相信,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這兩日也未見到六扇門的人前來,想來是忙著維持秩序,還有搜尋凶手的下落,一來二去比較耗費時間,就沒來稟報。

風褚九本來想著要回去的,可是因為發生了這件事情,她的行程也就耽擱了下來,先在這里幫助城里的人維持秩序,安慰百姓的情緒。

畢竟眼看著凶手被人救走了,並且救走凶手的那群人身手不凡,他們會不會偷偷回來報復,還真不一定。

如果將軍在這里鎮守著,說不定他們還不會這麼囂張,也算是給大家吃一劑定心丸。

其實風褚九對這件事情隱隱約約也有數。不知青眼看著人被救走,難道就沒采取什麼行動呢?

顯然是他不想攔住,或者是他心里有數,既然如此,就知道他們也不會再回過頭來偷偷的搞些小動作。

去追查了江塵渡他們的下落,卻一直沒有消息,因為江塵渡他們確實已經不在這,周圍已經走了,只不過走之前,跟自己的屬下,派出了一個任務。

確切的說江塵渡帶著阿賜回到了祈天,而他的屬下卻化成便裝再次混進了城里…

他們好像在等著一個什麼機會,遲遲沒有動作,好像已經跟溫城的百姓融為一體了,我怕有時候跟官兵擦肩而過,也沒有引起絲毫的懷疑,可他們也不敢太過于囂張,因為殿下吩咐的事情還需要找機會完成…

這兩日,陸之安不讓她出客棧,讓她在這里好好養傷,不要有大幅度的動作,可蘇衍歌,也並沒有閑下來,陸之安自己做著安排事情,蘇衍歌就一直待在房里,終于是把二夫人的解藥給研究出來了。

蘇衍歌專門寫的一封書信說明無聲的藥方是什麼,就寫了自己的猜測,然後派人把這方子再去給王樾過目一遍,若是可以就直接著手給夫人熬制,這方子能不能用,只需要傳信的人帶回消息便可。

王樾看過這藥方以後,仔細地閱讀了所有跟自己說明的情況,很快便覺得這個藥方是可行的,立馬就安排人去熬藥。

只不過夫人服用無聲的時間太長了,這藥什麼時候能有效可不太確定。

關于阿賜的消息,夫人也知道了,他沒有表現出高興或者是難過,只是十分冷靜的把這些事情听完,點了點頭,好像在說明她知道了,多余的情緒就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了…

又過了幾日,蘇衍歌已經覺得自己的手沒什麼疼痛了,而陸之安也把奏折寫好,讓人傳回京城去了,城中的百姓也是安靜了許多,好像一切恢復了正常,只不過茶余飯後還會偶爾提起幾句。

于是蘇衍歌去找陸之安,跟他商量著想再去找下二夫人,她有些話想對二夫人說。

對此,陸之安當然是點頭應下,並決定跟她一起去,來到夫人的院子,這一次多了一個人的存在,那就是︰溫桐。

他本來在院子里玩耍,看到有人進來,連忙跑到屋里去,把李秋柔給喊了出來,接著又像是有些認生,一般不敢靠近他們只躲在李秋柔的身後,偷偷往這個方向看著。

這不是小孩性子是什麼?

之前只听過溫桐的故事,蘇衍歌還並未見過溫桐本人,今日看到溫桐的時候,蘇衍歌突然理解,為什麼當初李秋柔在他痴傻了以後也不願離開他。

二人站在一起就十分的般配,溫桐雖說智商退減到幾歲小孩,可是他身上的貴公子氣質絲毫掩蓋不了,特別是溫桐的那張臉,絕對也稱得上是城中姑娘的理想型…

可就是這麼好的一位貴公子,居然有如此遭遇,蘇衍歌看見他心里面有些惋惜,于是對他的態度也是溫柔了許多,小聲的跟他打了個招呼︰

「溫二公子好。」

李秋柔看見他們二人,也是福了福身,算是行禮。

感受到陸之安他們並沒有惡意,溫桐這才從李秋柔的背後站了出來,不過依舊是謹慎的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

「溫二公子別怕,我們是來看望姐姐的。」

蘇衍歌在腦子里過了很多個稱呼答案,最終選擇以姐姐稱呼李秋柔。

溫家現在可以說是不復存在了,當家的主人全部慘死,而他們的銀兩被下人瓜分了一小部分以後,大多也是充公了。

說是稱溫夫人…不太妥當,稱為李夫人,來並未有直稱,女子姓氏做夫人稱呼的。

而在這個故事里,溫桐對她的稱呼叫「小娘子姐姐。」

或是稱為小娘子姐姐,這個小娘子…很有可能會觸發李秋柔的記憶點,讓她陷入痛苦的回憶,不太敢隨便的提起,還是喊姐姐吧,溫桐現在認為李秋柔就是他的姐姐,這樣喊也算是恰當一些。

之前未見的溫桐,是因為安置溫桐的地方跟李秋柔他們分開來了,二公子這個性子若是頑皮起來,恐怕阿賜也無暇顧及。

並且因為他現在的智商考慮不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也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跟他講大道理,可能當時會听,過後就會煙消雲散,不如直接由專人看守著,也算是安全許多…

之前他們是害怕溫桐也是溫家的人,若是凶手一時發起狠來再把溫桐抓回去,然後把他害死,到時候又會多出一個無辜的人…

如今讓他跟李秋柔一起生活,看來這城里的危機確實是已經解決了七七八八,沒那麼嚴重了。

「小娘子姐姐不能開口說話,她被壞人給害了!請問你們是郎中嗎?有辦法醫治她嗎?」

溫桐這語氣听起來有幾分孩童的童真可愛,但是依舊听出了一些關心的情緒,這兩日她跟李秋柔交流,恐怕是李秋柔沒辦法回應他…

「公子別擔心,在下就是郎中,已經給姐姐開了藥方,把湯藥喝上一段時間,就可以開口說話了,你就能听到她聲音了。」

蘇衍歌勾了勾嘴角,看起來也是笑得人畜無害,一下子就把自己跟溫桐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那太好了,好久沒听到小娘子姐姐說話,我好想她呀!

之前我被人關在一個大院子,見不到小娘子姐姐,我真的好心急,可他們不讓我出來,說外面有壞蛋…我害怕。」

溫桐看起來是真的高興,同時又提起了那兩日被看守起來的經歷,听起來有些委屈巴巴的。

小孩子的思維也就是如此,過一段時間就好了,蘇衍歌突然想,哪怕是小孩子也不會真正的無憂無慮吧,總會有一兩件事情會讓他困擾心情不好…

溫桐說完這些話,似乎是覺得跟他們聊天有些無聊,于是便自己跑開玩兒了,蘇衍歌這才把目光轉回到李秋柔的身上,語氣也是正經了起來︰

「夫人喝了兩日湯藥,覺得可有什麼變化?」

李秋柔對著她微笑著點點頭。

「是不是覺得身上輕松了一些,沒那麼緊張了?」

畢竟是個郎中,只要她回應,蘇衍歌就可以順著喝下這藥後的反應,說出來對照一下。

李秋柔再次點點頭。

「那就好,說明這藥方是有效的,夫人只要堅持多喝些日子,便是能開口說話了。」

听到她說有用,蘇衍歌這才覺得放下心了,因為之前用的都是溫熱又大補的藥材,難免會覺得身上燥,現在服用了一些稍微涼一些的藥材,就會覺得身上輕松不少。

李秋柔有一些感激的對她點點頭。

雖說知道是誰讓自己的聲音變成這樣的,和李秋柔心里就是恨不起來,可這聲音一直拖下去也不是辦法,難道自己一輩子都沒辦法再開口說話了嗎?

這解藥喝了兩三日便能感覺到身體的變化,有些輕松了,對此也算是比較明顯的感受。

這個話題結束了,蘇衍歌來這里看望李秋柔,還有一個目的,只不過這件事情說起來多少有些沉重,她也是醞釀許久才有開口說道︰

「夫人,往後決定該怎麼辦了嗎?」

「…」听到這個問題,李秋柔的雙眸垂了垂,看起來暗淡不少,她好像還沒有想出一個好的答案…

「其實在下覺得,听阿賜的意見也可行,找一個相對安靜的村落,可以在那里安居,沒有人會打擾到你們,也沒有人會知道這里的事情,議論你們。

可能剛開始的話,會困難一些。」

蘇衍歌再次提起那個人的名字,李秋柔的動作明顯停頓了兩下,安靜的听她說完這些話,不是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不過蘇衍歌一時拿不準,二夫人這是把自己的話听進去了,還是說繼續在糾結著到底應該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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